那天晚上,林辰依然來到亨利的門前,這次房內無人,令林辰等了幾小時後,才在走廊的那頭看見亨利的蹤影。
亨利一看見林辰,臉色倏然大變,立刻又轉頭想要離開,林辰衝了過去拉住他,露出職業笑容說:
「亨利少爺,今天比較晚呢——」
亨利一臉厭惡的樣子,極力想抽出自己的手:
「那還……不知道是托誰的福呢。」
「怎、怎麼了嗎?」
亨利甩了甩手,林辰卻依舊緊抓著不放,他黯然說:
「你先放手,我再告訴你。」
「可是我放手,亨利少爺就會逃跑……」
亨利捏捏緊鎖的眉頭,嘆了口氣,放棄似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將門打開說:
「今天克利絲汀給我惹了不少麻煩。」
克利絲汀?說到這,林辰忍不住說:
「你真的和克利絲汀在交往……」
亨利趕緊捂著林辰那張大嘴巴,將他推進宿舍,立刻關起大門。他吩咐林辰不能『越界』之後,解下領帶,撲倒在床上,呢喃著:
「累死了……為了擺脫那些克利絲汀的追求者們,就快讓我精疲力盡。我的天啊,拜託你告訴她,下次不要再隨便說這種話了。」
「咦!?我以為……」
「怎麼可能啊!那只是克利絲汀為了擺脫那些雜蟲的權宜之計,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林辰不禁愣著。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但是由亨利說出來,就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
「對了,那時候,你怎麼會在那裡?你該不會像那些違規者一樣,是個成天躲在樹叢裡偷窺的變態吧?」
「我、我哪有……那、那只是……我、我有皇家學系的徽章,所以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亨利看了那鍍金的徽章一眼,又不屑地說:
「是今天早上那三個皇家學系的人給你的吧?」
「是、是的。」
「你……該不會有什麼把柄在他們手上吧?」
「咦?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只要是那三人組盯上的獵物,通常都下場很慘……除了會送一個徽章之外。」
林辰不住拉下臉。
的確啊——一開始不是被拳打腳踢,還被關在教室一個晚上,加上今天半威脅地強迫整理他們的房間,這不是被盯上,是什麼?林辰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算了、算了,不想說了,跟你這個笨蛋聊天,只會浪費時間。」
亨利起了身,縱然一身疲憊,但是他還是來到書桌面前,打算將今天預定預習的科目看完。林辰坐在鞋櫃上,看著亨利努力的背影,他忍不住問著:
「亨利少爺,為什麼你要這麼用功呢?成為鳳凰學園的學生,不是已經很了不起了嗎?」
「……因為你是笨蛋,所以大概不明白。我就告訴你吧,只要我一繼承雷克企業,在鳳凰學園的學生,有大半以上也都會成為我未來的競爭對手。如果學生時期一旦輸了他們,那以後要再贏回來,是很困難的。」
「所以,你不得不這樣做嗎?」
「不是『不得不』,而是『一定要』!我不想讓任何人失望,所以我一定要更加努力一點。」
「那……亨利少爺很喜歡讀書囉?」
「怎麼可能會喜歡!?如果成績不夠好,就會丟雷克家族的臉;如果輸給了其他人,就沒有資格和雷克家族的成員並肩而行。讀書,不是喜歡或是討厭而去做的事,是必須要做的事!」
林辰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你覺得這種生活,快樂嗎?」
亨利不禁瞪著林辰反問著:
「你竟然問我快不快樂?」
亨利胸口上充斥著那些說不出口話……開什麼玩笑,竟然問他『快樂』嗎?太多時候,背後常常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似的,逼迫他非得更加努力……
亨利的拳頭不由得握得緊緊的。
為了保持前五名,他幾乎卯盡全力在用功;為了超越前人,他幾乎把所有休假的時間,用在背誦與閱讀上。他只感到壓力,他只感到煩躁、感到焦急。
亨利猛然合起書本,甩在桌上,引起一聲巨響後,冷冷說:
「不看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林辰嚇了一跳,道了聲晚安後,就趕緊離開亨利的房間。
自從那一天起,亨利就禁止林辰再踏入他的房間,因為三天後,就是全學員的定期實力檢測。題目範圍非常廣大,不只日常實事,一直到幾百萬年前的政治新聞都羅列進去,既然無法預測,有的學生幾乎乾脆放棄準備,像亨利這樣認真準備的人,已經非常少了。
考試前一天,正在操場旁閒晃的某三人組,冷不防地出現在林辰的面前。
林辰不甘願地跟著那三人來到棒球場,此時球場裡半個人影都沒有,他們走到一旁將事先準備好的手套和球具拿出來後,C站在打擊的位置上,A站在投手的位置上,而拿著手套的B看起來是個捕手。林辰忽然心想著,竟然他們都分配好了,那他還來幹什麼?這時B遞了一個水桶給林辰笑著說:
「你負責撿球。」
「這、這種事你們自己來就可以了吧?」
「不——要,太麻煩了。將我們把這桶球用完之前,你要把撿到的球給送回來。」
「唔……」
林辰無力看著他們高興投球、揮棒的模樣,打者一擊出,那飛得老遠的距離又立刻讓林辰感到一陣暈眩。
一旁的A看著林辰毫無動靜的模樣,催促說:
「撿球小弟,不要發呆了,快點去把球撿回來!」
誰是撿球小弟啊?竟然只是為了這種事,就將他帶離教室……縱使林辰在心裡如此嘀咕,他還是提著水桶緩緩往那方向走了過去。也好在打擊者的控球能力不差,讓所有的球都幾乎都集中在同一個區域裡,林辰就不禁慶幸。
當林辰彎腰撿起幾顆球後,霎時被傳來的歡呼聲給吸引,當他轉過頭去時,原來是由背後的樹叢裡傳來。
於是,林辰好奇走了過去,就在架起網子的另一邊,是正在舉行班級對抗的足球賽。
舉目望去,兩方觀眾席上無不露出猙獰的臉孔怒吼著;聽那驚人的分貝,看來兩隊的比賽正到達最刺激的時刻。
賽場實況上,正好有顆被攔截下來的射門,一腳,就被踢往高空,直直穿越球場回到了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