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點殺氣、沒有露出半點馬腳悄悄包圍了克勞斯他們所在的餐廳,這比惡魔還要令人感到寒顫的傢伙們,肯定都是經驗老道的殺手。
首先被克勞斯壓到櫃檯下的文森撞到了鼻子,為了止住鼻血,正拿出面紙往鼻孔塞。而克勞斯已經拿出雙槍把子彈給上膛,注意力都集中在開槍的方向上,喃喃說:
「文森你沒事吧?」
「多謝你的照應。除了鼻血之外……」
文森轉頭看著克勞斯,忽然又恍然大悟說:
「喂、克勞斯你……」
「閉嘴,別多話。」
說完,克勞斯向在他人地盤恣意開槍的狂妄傢伙回擊,但是,克勞斯的彈道顯然跟以往不同,不再是一發即中。他現在只能憑著聲音,猜測對方所站的可能位置,卻連距離都拿捏不准。
文森仔細看著克勞斯的臉,縱使克勞斯的眼眶泛著赤紅,卻仍然一臉鎮定的模樣,文森不禁驚訝地說: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
「是啊,現在眼睛痛得像失火一樣……真他媽的該死。吶,如果你夠閒的話,幫我看一下克利絲汀和林辰他們的狀況。」
此刻,文森只覺滿腹火大,克勞斯的舉動好像是為了救他一樣,他抓著克勞斯的衣領說: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了,一個人失明,總比兩個人都失明來得強吧?回答我,他們狀況怎樣了?」
文森鬆開了克勞斯的衣領,看了廚房一眼,說:
「克利絲汀和路德、林辰一起,他們都在廚房裡,沒事。」
忽然幾個腳步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克勞斯側耳聽著,那腳步聲少說也有兩三人。於是,克勞斯又立刻撲往櫃檯外側準備突襲,但是撲下去的剎那,在肚皮上出現的劇烈疼痛,不禁讓他分心咒駡了一聲。
那聲音很快就吸引了那幾人的注意,他們立刻拿槍對準克勞斯方向,又是一個激烈的集中掃射。
好在文森緊急將克勞斯的身體給拉回來,不然克勞斯這一撲,可能就直撲天堂道了。
暫時獲救的克勞斯,完全沒有意識到險象環生的情景,他伸手拔起插在肚皮上的玻璃碎塊,血裡還有香檳的氣息。他忍不住咒駡說:
「該死的玻璃杯,哪里不掉偏偏要掉在那裡!」
進門的那三人,原本要讓躲在櫃檯後頭的那兩人,吃上飽飽的子彈。想不到才一靠進,卻像誤踏陷阱般,又立刻遭到飛刀伺候。
路德從廚房裡大喊:
「喂、克勞斯,這就是今天預約的客人嗎?」
現在的克勞斯才沒有心情和路德開玩笑,他將其中一把槍交給文森後,要文森指出廚房門口的詳細位置後,猛然大吼一聲:
「掩護我——」
吼聲一揚起,克勞斯像懸緊的箭矢,從櫃檯處飛射了出去。他能夠大步跑起,並不是因為這通往廚房的方向,已經走了上百回所產生的熟悉而感到安心。
而是,他心裡知道只要稍稍有個疑慮,那些不長眼的子彈就會追上他。
如果被子彈追上了,他肯定會後悔,這輩子為什麼沒有這麼奮力跑著?如果被子彈追上了,他肯定會怨恨自己,為什麼來不及完成深埋心中的那個願望,就步入黃泉?
他不能死,起碼這時後不行。克勞斯如此發誓著。縱使現在眼前一片漆黑,縱使每踏出的任何一步,都是未知的領域,他也要奮不顧身地昂起步伐。
由櫃檯到廚房的距離,若是跑起只需要八步,時間更只需要五秒鐘。這五秒,簡直是克勞斯一生中最危急的五秒。
起先進入餐廳內的那三名殺手,雖然已經斃命于路德的飛刀下,但是每個窗戶之間,依然盤踞著數名殺手。人數確切有多少,文森不知道,他只能用著克勞斯的槍,一一回應,那些開槍的位置。
文森只要回擊一次,就會遇上更大口徑的子彈反擊。櫃檯上方的木板,早就碎裂得看不出原本的平坦。
櫃檯週邊,也已經顯露出裡頭的特殊金屬隔板。當超大口徑將金屬板打出一個大凹洞時,後頭感受到強烈震撼力的文森,不禁留下冷汗。
再待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文森用著肯定的語氣告訴自己。
率先離開的克勞斯,因為文森的幫助下,安然抵達廚房。進到廚房之前,克勞斯是直接撞在門扇上面,因為他沒並不知道那是廚房入口。
撞到門,並沒有影響太多克勞斯奔跑的速度。接著,他筆直沖向林辰的放食材的準備桌上,一整個人摔翻在桌面上,蛋汁、菜根、佐料全都撒在克勞斯的身上。
路德看著克勞斯的狼狽模樣,叼著的煙霎時掉出了口。而林辰則是不禁尖叫著:
「克勞斯,你沒事吧!?」
當克勞斯伸出手,碰到林辰的肩膀時,他終於松了一口氣,笑著說:
「沒事、沒事。啊,克利絲汀,妳過來一下。」
克利絲汀走到克勞斯面前握住他的手,克勞斯抽出腰間的槍,交給克利絲汀,低聲說:
「麻煩妳,掩護一下文森。他對我很重要,還不能讓他這麼死了。」
克勞斯是想對克利絲汀懷著笑臉拜託的,但是他的臉卻面向空無一人的方向。林辰和路德兩人不禁一臉驚訝。
由於曾經遭到黑手黨掃射,克勞斯特地在整修廚房時,加裝了防彈玻璃,此時躲在廚房的人們能夠安然無恙,都是多虧了克勞斯痛心投資的成果。
但是玻璃上像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顯然隨時都可能陣亡。
克利絲汀答應克勞斯,她立刻拿著槍到廚房門邊支持文森。此時,林辰將克勞斯扶到安全的地方後,他在克勞斯面前猛力揮著手,卻發現克勞斯沒有半點反應,林辰緊張地說:
「克勞斯你的眼睛怎麼會……」
克勞斯依舊用著不對焦的眼神,笑著說:
「辰別擔心,這是閃光彈造成的短暫失明,最慢過幾天就會恢復。這只是一時的。」
聽見克勞斯這麼說明,林辰終於有些放心,但是外頭激烈掃射,並沒有因此停止。林辰不禁懷疑,他們真的能夠安然踏出餐廳嗎?
接著,在克利絲汀的掩護下,文森總算是勉強踏進廚房。文森佩服克勞斯的決定,把槍給克利絲汀是正確的。
因為要路德那傢伙用槍,又要小心不要誤射到他,簡直比登天還困難。
文森,立刻站到出菜的小窗口,他和克利絲汀一前一後,對窗外那群殺手做無意義的牽制作用。要說無意義,是因為克勞斯持有的子彈有限,而敵人數量超過五人,而且有備而來,彈藥充足。
此時晾在一旁的路德是廢物一號,他忍不住說:
「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
而另一頭的廢物二號——克勞斯想了一會兒說:
「文森,會不會是那位『將軍』,派人來要帶你回去的?」
文森向右前方的窗戶射了兩槍後說:
「……這不太像是要帶我回去,根本是想殺人滅口。」
就在所有人陷入一片沉默,空氣間只剩來回飛碩的子彈聲音時,林辰猛然說:
「那…那個,我今天收到一封信,是羅賓寄來的……」
所有人疑惑地回過頭去,眼神都集中在林辰身上,那目光看得林辰有些不好意思,他紅著臉立刻拿出口袋裏的信件說:
「呃,我不知道跟現在的情況有沒有關係,但是我好像有瞄到,他提起了克利斯絲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