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林辰略過羅賓前面寫給他的那段話,從第二段唸著:
「……因為幸運地逃離了死神的劇毒,在海上巧遇印度船隻而被救活的我,為了感謝虎頭蜂與死神之吻的照顧,我特地花了很多時間調查你們的下落。就在某個意外的地方,我聽到有個黑手黨家族曾經上北義大利尋仇。恰巧,得知那個惹火那幫黑手黨的人是死神之吻。所以,不小心發現了你們的聚集處。
話說,那個餐廳的名字不但招搖,而且槍枝模樣又是代表鷹眼的標誌。我的老天啊,你們簡直在向全世界宣佈你們的所在處嘛。既然如此,我特地把跳舞娃娃的情報賣給殺手工會,我以四十萬美金的金額成交後,看在林辰同學我們過去的交情下,特地寄了這封信通知你們,希望收到信的時候,不要被眾多的訪客纏到分身乏術。
羅賓/鬼蜘蛛敬上。P.S順便替我向虎頭蜂問候一聲。」
當林辰朗誦完羅賓的信件時,不只他自己,所有人都陷入一片震驚當中。他們沉默了好幾十秒,沒有人責怪林辰沒有提早說出這件事,也沒有人因為得知外頭盤據著大量殺手而絕望地痛哭流涕。
第一個有動作的是路德,他喃喃說:
「……我用瓦斯把那些傢伙炸飛到月球上去好了。」
文森裝上了克勞斯給他的最後一副彈夾後,冷冷說:
「瓦斯?你想順便也把我們給送上外太空嗎?」
「不然你能怎麼辦?繼續用克勞斯的破槍?」
克勞斯立刻插嘴,加重語氣說:
「路德注意你的修辭,你敢再隨意詆毀我的武器,我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路德反駁說:
「真不巧,你現在就看不見了,克勞斯。」
只見文森突然沉默地將槍丟給了路德,一臉像交換站崗位置的輕鬆表情。文森快速走到洗碗槽旁,他彎下腰翻著下面擺放的各式各樣的清潔劑。
文森拿著地板清潔劑和鹽酸後,又拿走擺放在調味料區的調味酒、橄欖油,擺到桌面上。
當下,文森霎時像個化學博士,拿著林辰在料理時所用的各種刻度的湯匙,重新在裝著調味酒的玻璃罐裡注入非比尋常的比例。
文森又找了一張報紙,將報紙卷成棒狀堵在罐口塞緊後,拿著那罐子和打火機走到廚房門口旁,對所有人說:
「我想……這個應該比瓦斯安全很多。」
說完,點燃那捲曲的報紙,立刻將那罐子仍向外頭的窗戶邊。眼看那著了火的酒瓶,在空中轉了幾圈,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後,落地的那一瞬間,火光急閃。
因為撞擊、因為燃燒反應,那小小的瓶子猛然迸出劇烈的能量,當瓶身再也承受不住那衝擊後,一個巨響,震得槍與刀叉內所有玻璃物品都破碎開來,就連大門都震得魂飛魄散。
一個炸彈,爆炸了。
不但爆炸,還把盤據在窗外的殺手們炸得七葷八素。
這時,因為那產生的激烈風壓,而吹得東倒西歪的克勞斯,忍不住焦急大吼著:
「混蛋!剛剛那是什麼!?我的餐廳呢、我的餐廳沒事吧!?」
只見身為罪魁禍首的文森,向所有人比著食指,輕輕抵在嘴唇上,邪邪笑著。
趁著混亂,克勞斯一群人,立刻奪門而出。餐廳內煙幕降臨,窗簾、桌巾上無不散落著火光,但是,他們沒有時間擔心餐廳是否會失火,他們只知道現在保命最為要緊。
一走出餐廳,他們面對的卻是遠在高樓之上的狙擊手,情況沒有因此好轉,還每況愈下——路德先是手臂上中了一顆子彈,不住引起一陣驚慌。
他們在小巷裡奔跑卻不能躲進任何一間屋子底。因為聽見槍聲,所有人早就鎖緊大門、拉緊門窗,連一隻老鼠都不得其入。
後面的殺手拿著槍枝追了上來,就在林辰差點因為心臟病發而倒地不起時,巷子的前方開來了一輛貨車,駕駛坐上的那一人,是有顆光頭與黑色皮膚的傑克老闆。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AK47突擊步槍,駕車前來。
那將槍管架在窗邊,將敵人射得屁滾尿流的英勇模樣,簡直像個救世天使。雖然那個天使是個長相有點壯碩、有點邪惡且善於精打細算的黑人。但是,他就是方舟、他就是救命仙丹。
在傑克老闆的吆喝一聲:
「上車!」
所有人幾乎是以飛撲的姿勢上了後座。好不容易,一群人終於脫離這毫無預警的喧囂長夜。
一直到太陽升起之前,傑克花了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將他們送往幾百公里之遙的盧卡,那裡是接近海邊的一座富裕的大城市。雖然夜已深,但是只要向街道望去,不時能夠發現華麗的大教堂與寬廣廣場,那種建築的精緻與壯麗,可以明顯感受到和阿雷佐不一樣的生活水準。
傑克老闆在交通便利的盧卡買了一棟房子,雖說外觀是一般民宅,實際上是專門用來容納代售武器的轉運站。
克勞斯一行人在傑克的安排下,他們終於可以在簡陋的房間裡睡上一覺,可是不久前眾多殺手們百槍鳴射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那一晚,誰也睡不著——當然,除了路德例外。
天才剛亮,所有人就被傑克叫醒,雖然他盡了朋友的義務,但是他不打算長期庇護他們。
當時,一得知有人透漏了跳舞娃娃的消息,傑克就以最快的速度去營救克勞斯他們,這已經是極限了。
經過冷敷之後,一個晚上,克勞斯的眼睛就逐漸恢復視力,雖然比不上原來的程度,但是要看清楚眼前的障礙物已經綽綽有餘。
所有人在客廳裡一邊喝著即融咖啡,一邊看著傑克拿出一本小冊子,和克勞斯坐在桌旁商談著:
「上一次你整修餐廳的費用是這樣……」
傑克大致翻了小冊子的其中幾頁後,又在計算器按上數字。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些慕名而來的殺手們,可能把你的店面給炸了。這一次你要不要乾脆全部重新裝潢算了?如果重新裝潢的話,金額是這樣……」
克勞斯湊近臉龐,看了一眼傑克再次按下的數字,忍不住捏著眉頭說:
「該死的……為什麼半年之內,我就非得花上兩筆那些整修費用?」
傑克露齒笑了一聲,又說:
「接下來,我要跟你算清昨晚去營救你的所有開銷。汽油費、武器加上住宿一晚的金額是這裏。」
友情的確無價,但是付諸行動時,就要按件計酬。傑克按了一些數字後,又說:
「像之前一樣,這次我可以提供的所有武器費用是這裡……若是再加上那時候協助死神之吻和虎頭蜂,到大西洋海上的那次行動開銷,總額是這裡……」
克勞斯不等傑克算出所有數字,忍不住向空中吼一聲:
「天啊,你乾脆殺了我吧——」
「殺了你,我找誰算清你欠我的錢?」
克勞斯頓時像斷了線的人偶,無奈趴在桌上唉聲長嘆著。
但是現在,也不是在這裡唉聲嘆氣的時候,比起荷包大失血,還有更多棘手的事情必須面對。
克勞斯等待情緒恢復平靜,他坐起身,別有他意的表情看著文森說:
「你有什麼打算?是要回去,還是繼續『渡假』?」
文森想也不想,就回答說:
「還用選嗎?當然是繼續納涼囉。」
克勞斯點點頭淡然笑著,又向林辰說:
「辰,你也瞭解我們碰上了什麼情況,接下來我要和所有人去南義大利。當然,我並不希望將你牽連進去,你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林辰不禁睜大眼,喃喃問著:
「我……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