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娜小姐,為什麼妳無法找到妳喜歡的人呢?他發生什麼意外了、失蹤了嗎?」
「不,他不是失蹤。其實他是個難以捉摸動向的殺手。」
竟、竟然是殺手!?林辰非常驚訝,不禁支支吾吾說:
「我、我以為妳是個非常討厭殺手的人……」
朵娜望著林辰溫柔笑著說:
「他不一樣。他既不是為了賞金而殺人,卻也不是為了正義,他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一隻鳥,失去了選擇的自由。而我,就是要成為打開那牢籠的人。他的名字是……文森.奈特雷。」
林辰一臉錯愕,差點從喉嚨竄出驚叫聲。朵娜喜歡的人是文森?那她到恩那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文森嗎?是他誤會朵娜了嗎!?林辰不禁為自己先前的種種打算而感到畏寒。
「好啦,我們該出發了,正好那隻銀色蠢豬開來一輛車,我們用他的車到恩那去吧。」
陷入沉思的林辰沒有回應朵娜的叫喚,於是,朵娜逕自走向林辰背包坐落的方向,想要幫他提上車。一拿,不料那重量卻為之驚人,單邊的背袋就這樣扯斷了。
朵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小男孩的旅行袋究竟裝了些什麼,才會有如此驚人的重量?她好奇地打開了背包,立刻被裡頭的各式各樣的零件給嚇傻了。
林辰一回神,還來不及出聲阻止,朵娜就已經打開了背包的拉煉。他緩緩走了過去,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解釋背包內的東西。他緊張地說:
「那、那個……絕、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
林辰才要伸手將拉煉給合上時,朵娜忽然抽起腰上的槍抵在林辰眉心說:
「真是好險吶……差一點我就要完全信任你了。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林辰看著眉心上冰冷的金屬管,不禁到抽一口涼氣說:
「不、不是的,朵娜小姐…我不是妳想的那樣,請妳冷靜一點……」
「閉嘴!現在是我在問你話。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槍械的零件和子彈,你哪來的這些貨物?難道不會拿槍這件事也是假裝的嗎?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我沒有假裝。這、這些是我拜託朋友給我的……」
朵娜瞪著林辰,剛剛那些溫柔的微笑忽然像幻覺似的成了一場雲煙,她朝旁邊射了一發子彈後,嚇得林辰腳軟跪在地上無法動彈。但是朵娜並沒有因為那害怕的神情而有所憐憫,她仍然用槍指著林辰的眉心說:
「不要拿假情報搪塞我,我再問一次,這些槍是哪來的?你去恩那的目地是什麼?」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去救克勞斯他們……我不是故意要欺騙妳的。」
「克勞斯、克勞斯——不要跟我說什麼克勞斯的,我不知道那傢伙是誰,給我把整件事的源頭都說清楚……」
朵娜話沒說完,忽然像想起什麼重要事情一樣,恍然大悟。克勞斯.沃克,是鷹眼的本名啊。這麼說來,這小鬼是鷹眼的同夥?朵娜眼神變得更加冰冷,好像隨時都會向林辰的腦袋瓜扣動扳機似的。
不一會兒,朵娜忽然笑了出來,說:
「原來如此,你和鷹眼他們是同夥的人,也是個殺手是不是?」
「不……我不是殺手,我是克勞斯雇傭的廚師。」
朵娜理解似地說:
「名義上是廚師,實際上是替他負責運送武器的人。」
「我真的只是克勞斯雇傭的廚師而已……」
朵娜懶得再聽林辰的辯解,為了以防萬一,她拿了一條繩子將林辰的手綁在他背後。林辰以為朵娜要把他丟在這荒野裏,想不到朵娜忽然改變態度,只是淡然笑著說:
「安心吧,我還是可以帶你去找你的雇主。」
後來,林辰和朵娜再也沒有說上一句話。那晚,他們在鄰近的城鎮裡,隨意找了旅館住下了。一整個晚上林辰都被關在房間裡,而朵娜則行蹤不明。林辰不知道朵娜為何還願意帶他到克勞斯那裡,是她別有計謀,或者只是出於好心……但願不會對克勞斯他們造成傷害。林辰如此祈禱著。
隔天一早,林辰睜開眼睛後,手上的繩子已經被鬆綁,而朵娜依舊站在鏡子前調整自己的雙峰,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林辰伸了懶腰,發覺自己脖子上多了一個白色塑膠項圈,他不停摸著那白色塑膠覺得有些不適,忍不住問:
「朵娜小姐……這、這是什麼?」
一直到到達的前一刻朵娜都沒告訴他,什麼也不說,只是看著他隱隱笑著。一個上午過了,由於目的地是高海拔的山城,他們在九彎十八拐的山路上,右邊是綿延起伏的丘陵峭壁,左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那裡,是過去一直被視為西西里肚臍的城鎮,也是希臘神話豐饒女神迪米特的家園——恩那。
* * *
在西西里七月十六日的那一個中午,島上的人無不因為這乾熱的天氣,融化在冰店裡。然而,不同於平地那股窒息的熱度,山上小鎮顯然就涼爽許多;在山上,就連熱浪裡吹來的海風,都變得和煦怡人。
正中午時分,從山巒的一端看去,一道清晰的灰煙由某個山腰邊嫋嫋升上天際。那煙的起始點,位於隱藏於山林裡的一棟古老舊別墅;更確切來說,則是別墅裡的後花園。花園裡沒有花,只有泥土和樹枝堆起的篝火;篝火面積不大也不小,正好是三匹馬的長寬高。
旁邊站了兩個人;負責將燃燒物一一堆起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而負責淋上汽油和點火的,則是一位才剛成年的小女孩。男人和女孩都因為那煙,熏得一臉烏黑。
男人刺裸著上身,將過長的金髮紮在後腦杓處,他拿起手機撥了電話,等對方接通後說:
「……傑克老闆,工程進行得怎樣了?」
『克勞斯啊——你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非常勞累,那裡狀況還好吧?』
「這裡的狀況還能有多好?就一般吧……因為半夜的襲擊,剛剛才處理完一批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