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希看那男孩舉槍的姿勢,就知道對方是個大外行,連槍都拿不穩還妄想殺人?他只是嗤聲一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才準備要繼續料理鷹眼時,林辰立刻開了第二槍;雖然沒有擊中目標,卻不像以前那樣真的連槍都拿不穩了。
「我說放開他,你沒聽到嗎!?」
林辰雖然語氣堅定,但是神情明顯非常不安,他注意力不時被一旁開槍的聲音給擾亂著。就在林辰分心的時候,巴克希的手下正要攻擊林辰,卻被巴克希一吼,給制止了。
由於林辰的努力,不禁讓巴克希露出笑容轉移目標。雖然有些不妙,但林辰的計畫也算成功。
巴克希突然開了一槍射在克勞斯的另一邊肩膀上,也開了一槍在他腿上,確保他雙手都無法再拿槍和逃跑後,巴克希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走向林辰。
林辰臉色漸漸變得慘白,看著克勞斯痛苦趴倒的模樣,又看著迎面而來的敵人,霎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儘管他舉著槍對準了巴克希,卻遲遲無法扣下扳機。
巴克希非常了解林辰為何而猶豫,他一個快步,就赤手奪走了林辰的手槍。對那不知所措,又楞在原地的綿羊露齒一笑後,巴克希抽出腰間的佩刀,一刀就要往他身上貫穿過去。
殘酷的一刺,白刀子進去,紅刀子貫穿而出,可是貫穿的不是男孩,而是在一旁伺機已久的跳舞娃娃。
林辰低頭一看,那刀貫穿了擋在他面前的人,露出幾吋的刀尖間接刺在他肚皮上。林辰感受到少女髮絲的彿動,卻感受不到腹部的刺痛,他不知道克利絲汀到底如何辦到,為什麼總是能夠像瞬間移動般突然出現……他不禁留下冷汗,伸過手輕撫在克利絲汀的肩膀上,顫抖地說:
「妳…妳沒事吧……」
林辰話才說完,克利絲汀僵硬的身體,卻只是無聲地往旁傾倒,沒有多餘的回應。
親手刺傷了那名少女,巴克希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他沒有立刻拔出血刀,手心一鬆,就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倒地。如果急救的話、如果急救的話……巴克希心裡立刻被各種可能給佔據。
廝殺的鐘已經敲響,時間正在跑著。當昏迷在二樓的路德也醒了以後,心急的他索性跳窗而出,跌落在一樓的屋子外頭。他全身附滿了血跡和燒傷的焦黑,屋裡四處響起的槍傷,讓他非常不安。
他踉蹌走進了屋內,先是看到昏倒的文森;接著,一旁則是雙肩負傷的克勞斯;而對面,正是隔著櫃子在激戰的朵娜——不是,這些都不是路德要找的人。
當路德的視線緩緩往右邊掃去,一個男人一手掐著林辰的脖子,將他的身體舉離地面。看到那畫面,路德不禁大聲咒罵:
「該死的畜生——」
路德又跨出一步,卻立刻遭到那群槍手們的掃射,他連滾帶爬躲在四散的傢俱後面,他往腰部一摸,身上只剩兩隻飛刀了。
好在那個空檔,替朵娜製造出替換彈夾的機會,她的下一波攻擊剛好掩護了路德往巴克希跑去的機會。路德嘶吼了一聲,將刀射向巴克希的後背,刀刃快速飛出,雖然刺中目標,卻被他狡詐地閃過要害。
這下,路德只剩最後一把飛刀了。眼看巴克希霎時鬆手讓林辰摔在地上,路德不禁大吼:
「你快閃邊去!」
聽著命令,林辰趕緊坐起身,才要站起時,他的後腿卻被巴克希給抓著。林辰著急,路德比他更急。路德的腿,因為爆炸和摔下樓的影響顯得有些瘸,他拐著腳,想要飛奔而去,失策的是,巴克希竟然抽出一把槍對準他射了一發子彈。
磅——
硝煙味升起,路德頓了一下跪倒在地上,隨即又憋足了氣,起身,拿刀作勢要砍向巴克希。可是巴克希並沒有因為路德的勇猛,而給予任何讚賞,他很快又射了一發在他胸膛上。
磅——
路德的身體因為中槍而狠狠晃了一下,但是他仍然努力穩住腳步,將失重的上半身給拖了回來,他眼神有些失焦,嘴裡不斷呢喃念著:
「我說過了,我會救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都會救你的……」
看見路德正面連中兩彈,林辰不禁失措地尖叫著:
「路德不要過來——!」
路德彷彿沒聽見林辰的聲音,毅然要邁開步伐。但是幸運並沒有就此降臨,巴克希對路德那猶如不死的身軀,又連射了幾發子彈,他就不信這個男人死不了。
子彈用盡,槍聲停了。口吐鮮血的路德,舉著刀,像雕像似的定格在半空中。只見他咳了幾聲,將堵在喉嚨裡的濃液咳出後,他緩緩移動手臂,拿刀要刺上男人的胸膛。
路德的動作之慢,不禁引來巴克希的發笑,他一拳打在路德那毫無防備的臉上,那股堅硬的力量頓時讓路德仰空噴血,快要暈倒。
但是,固執的路德仍然沒有倒下。
「住手——!」
大吼的是林辰,跑去撿起槍的也是林辰,他對準著巴克希的後腦杓,雙手顫抖著。他不禁留下眼淚對路德說:
「夠了,路德……不要再過來了。」
路德仰起的頭慢慢垂下,呼吸也跟著慢了半拍,他用失焦的眼神對林辰說:
「你…做不到的……事,我幫你做……」
勉強說完後,路德舉起無力的手腕,緩緩的要往巴克希刺去,但是在巴克希一個無情的迴旋踢之後,就黯然落幕。
那傾倒的身體像軟泥般、像漂浮的羽毛般失重摔在地上,當撞擊的反作用力導致軀體一震時,便輕輕發出悶響聲。儘管那聲音如此細微,在林辰耳裡聽來卻像五雷轟頂般,震耳欲聾。
親眼看著路德倒下,林辰不住遭受天大的打擊跪在地上,一臉枉然。原本指著敵人的槍,也猶如失去威嚇的理由般,黯然垂在一旁。林辰低著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林辰的腦袋,先是像斷了線般一陣空白,下一瞬間,又隨即被排山倒海而來的思緒給淹沒——
那打不死的人終於倒下後,巴克希滿意笑著,他回過頭,彎下腰撿起林辰手中的槍。看那男孩沒有半點反應,顯然已經完全喪失掙扎的意志,巴克希將子彈給上膛後,對準林辰的頭顱低聲說:
「感謝我吧,現在就讓你去和你的朋友會面。」
巴克希扣下扳機,看著槍口發出一聲巨響後,他才滿意地轉身要回到克勞斯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