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巴克希心底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對準了男孩的頭顱,為什麼男孩卻沒有倒下呢?明明子彈已經貫穿腦門,為什麼那男孩沒有留下任何一滴血?就在巴克希狐疑似的又回過頭,奇異的現象卻發生了——他不由得瞪大雙眼,看著距離林辰額頭前方約一吋的咫尺距離,一顆子彈停在半空中正高速旋轉著。
巴克希不禁感到詫異,他立刻又射了一發子彈。槍聲一響,那跪地的男孩仍然沒有動靜,第二發子彈卻也停在他側臉附近,正高速旋轉著。
見鬼了。這是巴克希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巴克希卯起來連連扣動扳機,當所有子彈都已用盡,硝煙散開時,林辰的臉旁有無數顆子彈,一齊停在半空旋轉著。顯然,沒有一顆子彈,有能力貫穿林辰的腦門。
就在此時,林辰猛然抬頭直直瞪著巴克希,眼神裡除了憤怒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情感。而他原本那深咖啡色的眼珠子,突然變成一抹充滿殺意的金。
林辰伸出手,一掌抓住那些停在半空中的子彈們,冒煙的手心霎時被那高速的熱度給灼傷。林辰不以為意,赫然站起身,將握緊子彈的拳頭伸向巴克希說:
「我要還給你……你對文森、克勞斯、克利絲汀、路德所做的一切,我都要全部還給你。」
林辰依然留著淚,瞪著他眼前這殺千刀的男人。緩緩打開手掌後,那些子彈伴隨著他手心留下的血珠,粒粒散下。
當巴克希突然驚覺臉上被噴濺上鮮血時,他又霎時覺得腹部一陣灼痛,低頭一看,無數顆的子彈只在他閃神的一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
巴克希愣著,好像被子彈貫穿,也無法清楚知道這是痛還是癢,他按著傷口跌跪在地上,一臉錯愕地望著林辰。
林辰走到巴克希面前,用沈重的嗓門說:
「文森不是壞人……他只是喜歡惡作劇而已。」
話語落下,巴克希的手臂霎時像被無形的手給撕裂般,在他悽慘的哀號聲之下,硬生生地被扯了下來,飛出窗外。
「克勞斯不是壞人……因為他非常溫柔。」
巴克希還沒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雙眼像被挖了出來般,各自往兩個方向離他而去。
此時巴克希的慘叫已經引起手下們的注意,他們驚訝地看著那站在血泊中卻無動於衷的林辰,不禁舉起槍朝他集中射擊。可是當他們意識到所有子彈都失去重力般,漂浮在四周圍,所有人也露出不亞於巴克希的驚恐神色。
林辰沒心情理會那些嘍嘍們,他繼續低語說:
「克利絲汀是個好女孩……她非常關心我的安危。」
那聲音飄下,巴克希的雙腳霎時被折成崎嶇的角度,變成四節。
「路德…路德是我的朋友……他一直想要保護我。」
說完,巴克希整個身體被拖到半空中,迅速翻轉了幾圈,大量失血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驚恐尖叫了。此時,林辰緩緩轉過頭去,用金色眼眸目空眼前的其餘殘黨說:
「……你們也要付出代價。」
發下結論後,巴克希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分,兩半。
那一次,林辰了解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是會叫人發狂卻又叫人雀躍的,那後上方噴灑下的溫熱鮮血,如滂沱大雨般傾瀉在身上。林辰沒有感到一絲害怕或是任何猶豫。他只覺得內心非常平靜,靜得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所有人都被那殘暴的一幕給震撼著,有的人選擇逃跑,有的人持槍繼續朝那金眼男孩一陣狂射。但是,他們都只有一個相同的下場,全都被莫名的力量給拋到半空中,離奇地漂浮著。
林辰冷眼一瞟,每一個人的掙扎和醜陋扭動,每一個人驚恐地哀號和求饒,都落在他眼底。這時道德、同情、憐憫一類的情緒,都已經被抽絲拔繭般,漸漸脫離他而去。
忽然間,就在林辰打算處決這些人的時候,一陣頭痛強襲而來;頓時間,那些浮在空中的人,脫離他的掌控霎時摔落在地上,怦然有聲。
所有人像是獲救般趕緊爬起,回頭一看,那詭異的男孩不知什麼原因,正痛苦跪在地上。所有人不禁屏息瞪大了雙眼,當下,他們心中得到一致的結果:這就是反擊的大好機會。
所有人默契十足,倏然又拔出了槍,對著林辰的方向一陣掃射,他們幾乎用光了所有子彈才停止。那連帶範圍內的木桌椅們,因禁不起這強烈的衝擊而後滑了幾步之遠;掛在窗邊的布簾子,更像驚弓的鳥兒左右跳飛了幾下,霎時就被撕成碎片。
當他們扣下的子彈撞針,都只能發出乾癟的喀咑聲時,所有人安靜了,誰也不敢輕易上前去——他們伸長脖子望著這揚起的灰飛,想看看這煙幕背後,是不是連一片肉塊都沒得剩下。
遺憾的是,事實總與他們所想的相反。煙幕落下,只見那男孩全身都是子彈的擦傷,那些彈道們都「恰好」只輕拂過他的肌膚,落在他身後。
林辰一手抱著受傷的手臂,一手撐在地上;微微抬頭,用那閃著金光的不詳神色,瞪著每一個人。他咬牙切齒地低吼:
「畜生……畜生啊——!」
焦躁的吼聲一出,距離林辰最近的那個人,頓時無緣無故炸了開來;當那人的零件、碎片噴濺到其他人臉上時,所有人才像無頭蒼蠅般,恍然大悟保命要緊。
這時,朵娜因外頭悽慘的吼叫聲而滿腹疑惑時,她緩緩從廚房的位置走了出來,看著那些正在逃離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像連鎖反應般爆破,不禁一臉驚訝。那破天荒的情景,霎時讓她以為自己眼花。
那些帶著肉碎的血絲,頓時像潑起的水花撒在牆上、屋簷、家具、壁爐、門窗旁;又宛如這棟古老的被丟進了池塘裡,無不一個角落能夠倖免這殺戮的洗禮。
這是人類做得出來的事嗎?朵娜如此震驚著。因為那濃烈的嗆鼻味,朵娜不住僵著身體退了幾步,一個不注意,被一旁跑來的驚恐敵人撞倒在地。
不預警碰上敵人,朵娜連忙摸著身上的槍托位置,就在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被溼潤的東西噴濺一身;抬頭一看,那個撞倒她的人只剩下半身佇立在原地,上半身不見了。
朵娜下意識地低了頭,她潔白的衣服也都被繁雜的紅點給侵蝕殆盡,一顆眼珠、半隻耳朵就落在她的大腿中間。此時,朵娜不禁抓著溼黏的頭髮,表情扭曲、縱聲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