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路德才明白了一件事。該死……路德在心裡咒罵著,不禁又抓起男孩的衣領抵在牆上說:
「你為什麼要假扮成他!?你不知道我剛剛差點殺了你嗎?」
林辰伸手按著抽痛的傷口,勉強笑說:
「我……我只是想知道路德怎麼了。」
路德氣急敗壞地瞪著林辰,霎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又連連咒罵了好幾聲,才喃喃說:
「……你在耍我。」
「不、不是的。」
路德不禁雙手抓了林辰的衣領,用力撞著後牆大吼:
「那你就應該有更好的方式!馬的、我受不了了——」
路德鬆開了林辰的衣領,抱著頭後退了幾步,急促地說:
「混蛋,要是我真的殺了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你懂不懂啊!?」
「對、對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我不想聽這個……這是他的主意嗎?」
林辰不敢點頭,他只是一臉慘白地撇開視線。這時候,路德注意到廚房大門那微開的縫隙裡,有兩顆眼睛正好奇地望著裡頭。
那該死的犯人就躲在一旁偷笑的模樣,頓時讓路德臉上不禁暴露出更多青筋。
「混蛋,我宰了你……」
眼看路德拔出飛刀就要往門口走去,林辰不禁擋在他面前說:
「真的很對不起,這次我、我會負責的!」
「……你不需要負什麼責任,讓我宰了他就可以了。滾開!」
林辰不禁抱住路德的腰大喊:
「請你不要這樣!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你,拜託住手……」
路德楞了楞,抓著林辰的頭髮向後仰著。林辰早已留下眼淚,而脖子處流下的血更是將林辰的衣領給染紅,也染紅了他的襯衫。
林辰揮去路德的手,退了幾步,像是在保護什麼似的站在門口前。林辰搖了搖頭哀求說:
「路德我很抱歉,我會負責的。所以……所以拜託你不要……」
就這樣,在路德親眼所見之下,林辰選擇拉著普魯斯離開了餐廳。而路德也沒有試圖叫住他,因為路德深怕自己這時候拉住林辰,只會對他造成更多的傷害——肯定會壓抑不住的。
「馬的……」
那一天,當克勞斯他們都抵達餐廳時,只見廚房一片狼藉,只剩路德坐在桌上抽著煙。往下移動視線,那衣服和地上出現的血跡,還以為是哪個同業來找碴,想不到路德只是悠然吐出白霧,輕聲說:
「……那小子走了。」
克勞斯不禁困惑地問:
「什麼意思?」
路德緩緩轉過頭,毫無生氣地望著克勞斯說:
「……我剛剛差點殺了他。」
說完,路德跳下桌,就走出廚房。克勞斯想叫住他,文森卻阻止了克勞斯,說:
「應該是和普魯斯那個小鬼有關。」
「怎麼?你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但是猜的出來。我說過,那個陰險的小鬼,擅長看穿一個人的過去。路德大概被惹毛了。」
「……原來如此。」
終於知道真相的克勞斯鬆了口氣後,開始著手整理廚房的工作。
文森笑了笑說:
「你不去把心愛的雇員找回來?」
克勞斯無奈嘆了口氣後,淡然笑著說:
「他沒有向我道別,所以……他沒有離開。」
* * *
雖說要負責,但是林辰還是想不出個具體方案來,所以他只想到一個去處——盧卡。林辰和普魯斯坐了五、六小時的車,來到傑克老闆的居所。
當傑克老闆聽完林辰的解釋後,他看了林辰脖子上的貼布一眼,還有那衣領上的血痕,不禁摸了摸光滑的頭顱說:
「和虎頭蜂吵架啊?看來這次吵得相當激烈呢。」
林辰低著頭沒有反駁,他乾澀的眼睛還有些紅腫。
「不過,你這小子竟然有個雙胞胎弟弟,還真是讓人意外啊。雖然你們有一樣的面貌,但是這位弟弟卻讓人感到不舒服。」
當面被傑克如此形容,普魯斯輕輕哼了一聲,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可是林辰卻感受到了相當的壓力——真是可怕的直覺。林辰暗自感嘆後,又笑著說:
「那、那個傑克老闆,可以暫時讓我們住在這裡嗎?因為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傑克想了一會兒後說:
「好吧,可以。規矩只有一個;不工作,就沒飯吃。」
「太好了——」
林辰不禁開心地抱住了身邊的普魯斯,普魯斯對林辰突然展現的熱情舉動,有些不適應,楞了許久才有所反應。
傑克露出笑容打量著普魯斯,雖然仍然戴著雷朋墨鏡,但普魯斯很快就注意到那鏡片後的不友善眼光。這男人,也不是普通人。普魯斯如此想著。
一如以往,傑克要求進駐的兩人,幫忙進貨的搬運與清點。在外頭負責卸貨的林辰和傑克,正合力把一箱箱私酒搬運到屋裡,而在屋裡負責開箱清點的普魯斯,則是埋頭於貨單之中。
當所有箱子都卸下貨車後,傑克笑著問:
「小子,跟我說說,你對那個『弟弟』有什麼看法?」
林辰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箱子放到地上後,疑惑說:
「為什麼這麼問?」
「也沒什麼。只是,我並不信任他,所以想聽一下你有什麼特別的見解。」
傑克又換了另一個說法:
「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林辰陷入沉思,他想了很久,支支吾吾地說:
「一、一定要說嗎?」
傑克老闆不禁露出笑容說:
「你不說,晚上沒飯吃;要是對我說謊,也沒飯吃。」
林辰眼神有些游移,他瞄了瞄門口才壓低聲音說:
「有時候,普魯斯讓我感到害怕……那種害怕也不是什麼其他原因,我想我害怕的應該是他的想法。」
看見林辰真的如此坦白,傑克忍不住拍拍林辰的頭,笑了出來說:
「你果然很容易了解。」
什、什麼啊。林辰不禁紅了臉。
傑克忽然又收起笑容說:
「……你的弟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
「『這邊』?」
「他啊,肯定是從骯髒、醜陋的環境裡生存下來的人。而且可以從他的眼神裡看出,殺人對他而言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吧?真要說的話,打從我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覺得他臭得不得了。全身都是血腥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