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晚,就是林辰和普魯斯大顯身手的時刻,他們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走出房門。白天的民族風味濃厚的建築,到了夜晚就多了一份幽魅感,加上庭院徹夜薰香的細煙裊裊環繞,一屋一瓦,好像都變得不太真實。
林辰和普魯斯看著傑克給他們地圖,人手一隻手電筒,在黑暗中沿著牆壁緩緩前進。若不是有庭院的零星光點照進屋門,不然還真是黑壓壓一片。
洪老爺生平就喜歡搜藏藝術品,舉凡東方的花瓶、瓷器、墨畫到世界各地的雕像與器皿,不勝枚舉。
可以一夜之間發現世界各地的寶物,對竊賊而言是好事;但是對他們來說,卻像深陷苦海一樣,無邊無際。
光是存放洪老爺的收藏品就有五個房間,這是要他們找到什麼時候,才找得到克勞斯的槍?
當林辰和普魯斯忙著對照每一件貨物時,這時後走廊外傳來的腳步聲,讓林辰驚慌得發出一些聲音。
普魯斯趕緊壓住林辰的咽喉,輕輕退到一個巨型花瓶後頭,就在他們蹲低的同時,一盞盞手電筒正好劃過他們的頭頂。
這時他們才想起剛剛出了一個小差錯,進門時,忘了先把門給合上。所以現在守衛們,肯定會仔細查看每一個角落。
當其中一名守衛往他們的方向靠近時,林辰身體一縮,不禁碰到了身後的一具雕刻。碰到大型雕刻並不要緊,可是偏偏那片木頭雕得像行雲流水的薄絲一樣,就連輕輕一碰,都難以忍受。
眼看雕像立刻就要往旁邊倒,普魯斯一傾身,就前去拉住木頭的其中一角,那動作過大,守衛的手電筒下意識就照在普魯斯身上。就在林辰也跟著身陷於強烈的光芒時,他差點大叫了出來,可是那守衛表情僵硬了好久,才有些失神地告訴同伴說:
「這裡沒人……」
說完又操著手電筒往別處照著。
就在普魯斯努力扶著雕刻、林辰雙手緊壓著自己的口鼻時,兩名守衛就這樣出去了。一直到木門輕輕關上時,並且腳步聲逐漸遠離時,林辰才敢鬆懈下來。
普魯斯擺好雕像,起了身,大大呼出了一口氣說:
「好險剛剛那個人,屬於可以直接控制的類型。」
林辰也跟著起身,繼續找著委託物品,一邊問:
「有什麼分別嗎?」
「當然有。我可以控制意識的方法分為四種,一種是剛剛那樣,可以直接控制,受控制期間不會有任何記憶;一種是深層控制,必須透過對方的內心破洞入侵,這要花時間;最後兩種,分別是深層的碰觸控制和簡單的肢體控制。」
「你一開使就知道要怎麼使用拉姆嗎?」
「當然不是,需要透過很多實驗……」
普魯斯看著林辰,眼神裡不由得透出一絲哀愁,隨後他又露出笑容說:
「研究所的人就是專門研究我的能力,所以當然會有一些成果囉。」
「你離開後,他們不會找你嗎?」
「……我才不想回去呢。那裡只有冰冷的空氣,我最討厭那裡了。」
雖然普魯斯已經了解林辰的生活,但是林辰總覺得僅僅如此還是不夠。他很想知道普魯斯到底如何過著每一天,也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陪伴在普魯斯身邊——林辰很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那天,依然沒有找到克勞斯的槍,而普魯斯並沒有訴說過去的事,他們接近天亮才回到房間,一無所獲。
才過了兩個小時,一大清早,又是侍從們開始工作的時刻。疲憊的普魯斯怎麼樣也不肯下床一步,林辰沒辦法,只好謊稱普魯斯身體不適,獨自到庭院裡繼續昨天的幹活。
來到庭院的洪老爺得知普魯斯身體不適後,只好將原本準備好的冬瓜糖遞給了林辰,自己也含了一塊。他看著林辰失眠的神情,笑盈盈問:
「突然換了床就睡不著了吧?」
林辰只是點點頭,不敢多說什麼。
「看著你,就讓我想起我的小孩。如果他有活下來的話,應該也是你這般大了吧。」
林辰不禁問:
「您的小孩怎麼了嗎?」
「剛出世三個月大時,就夭折了。之後內人拒絕生下任何一名嬰孩。這是洪家的遺憾啊。」
林辰看著洪老爺那無奈又落寞的神情,霎時有些同情。
洪老爺走到林辰的身邊,拍拍他肩膀說:
「其實我們都一樣;你們沒有父母,而我也失去了孩子。我相信是命運讓我們在這裡相遇。」
想不到要從這樣的人家中偷東西,林辰不禁愧疚地看著洪老爺的臉,有些鼻酸。洪老爺和藹笑著,他抱了抱林辰的身體,露出羞澀的表情說:
「晚上我想帶你們好好參觀宅邸,可以到這裡等我嗎?」
林辰露出微笑,點點頭目送洪老爺離開。那個曾經是父親的背影,不禁讓他陷入遙想。
當睡飽的普魯斯終於肯開始動工時,他來到林辰面前,卻發現林辰一臉失神的模樣。不只如此,林辰還一臉難過地說:
「怎麼辦,洪老爺真的是很好的人耶。」
「那又怎樣?你要放棄?」
「不……也不是。」
普魯斯打了聲呵欠,坐到陰涼處的石階上納涼著。
林辰又說:
「洪老爺希望我們晚上能到這裡來,他說他要帶我們逛逛宅邸。」
「可是半夜不是還要繼續找那把槍嗎?我不想去。」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