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起,柚子便总是首个抵达班级,对这名干劲十足的少女而言,这是班长最基本的义务,她想抢在所有人之前看到教室的景色,享受位于顶端的“孤独”。
某个早晨,柚子笑眯眯地走进教室,一如既往地来到她所喜欢的少年桌旁,准备预想自己和他今天将有什么样的“博弈”。但桌面上从未有过的涂鸦瞬间令其僵住笑容。
“好过分,是谁干的?”
柚子勃然大怒,但空无一人的教室无法给她答案。
“不行,要是被他看到这种东西,会更加讨厌学校,更加不想来教室的!”
不愿事态变得严重的柚子赶紧拿来抹布与水桶,用力擦拭起桌面。她就像在对待一尊价值连城的雕像般,仔细拭去原本不属于这张桌面的污渍,力求干净到仿佛这些恶劣的字句从未存在过。
“被我找出恶作剧者绝不原谅他!”
望着洁亮如镜的桌面,柚子一边擦汗一边嘟囔。
之后她又趁着其余学生到来前收拾好残局,若无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预想。
对少女来说,这不过是偶然的插曲。
然而这其实只是恶梦的开端——
第二天,刚走进教室的柚子还在为少年昨天没有发现那事而沾沾自喜时,桌面上又出现了新的骂人语句。
“到底是谁做的!”柚子的责问再次被寂静的教室所吸收。
纵使没有答案,她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一场耗时两年的拉锯战就此开始。
自那天起,柊柚子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会第一个抵达教室,除了开门的门卫外,可以说几乎无人比她更早来到这学校。在此期间,柚子尝试过各种手段要抓到犯人,包括在门卫开门的第一时间冲进教室,或是留到学校关门的最后一刻,但始终没能逮到犯人,她无法理解,到底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无计可施的她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她决定留在教室,守住整个夜晚。
在确认老师与警卫巡查完毕后,躲在厕所里的柚子提心吊胆地走在漆黑的走廊间,由脚步声产生的回音蔓延在教学楼内,增添了几分恐怖。
“不能怕,为了上官君,我不能怕!”强烈的信念令少女战胜恐惧,来到一年B班的教室门前。
开门之后,月光下的人影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为什么……”瘦弱的铃木显然也被吓呆了,当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摇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台词吧?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镇定下来的柚子眼尖地发现铃木手中的油性笔,以及月光照耀下的桌面——脏话几乎占据了半张桌面。
犯人抓到了。
“就是你干的吧?”柚子气急败坏地快步走向铃木,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其提起。“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铃木吓得双腿疲软,“因为你喜欢上官光不是吗?”
柚子的脸一红,铃木趁机挣脱她逃向教室门口。
“慢着,你就是现在跑了也没用,我已经知道你是犯人了!”
“没关系啊!”铃木的笑脸几近崩坏,“你,你要是敢揭,揭发我的话,我,我就把一切都公布出来!”
“哈?你要公布什么?我喜欢上官吗?很遗憾,谁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我,我有照片……”铃木颤巍巍地从口袋中取出几张照片撒到地上,“看吧!这些都是证据!”
照片上尽是柚子与上官亲密的举动,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日常的打闹,但如此刻意的画面与庞大的数量还是难以完全解释过去。
“你什么时候……”柚子当场抓起所有照片撕个粉碎,“真是卑鄙的家伙!我才不怕!”
“那上官光呢?他会怎么想呢?不……”铃木逐渐占据了这场心理战的上风,并露出阴险的笑容,“你们怎么想都无所谓,学生与老师们才是关键。不良少年勾搭成绩优异运动万能的美少女班长,人心可是很可怕的哦,柊柚子!”
“你……”
“没关系!要死就一起死吧!你要敢揭发我或者阻止我,我们就一起死!到时,就算你能全身而退,上官光也会被毁掉!那对我而言就是完美的复仇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以为这么幼稚的威胁能吓到我!”
“那要赌一赌吗?”
换做平常,柚子定会爽快答应,然而这次牵扯到上官光,她便显露出了退缩的情绪。
见她没有回答,铃木迅速逃之夭夭。
隔天早晨,柊柚子被人发现趴在上官光的桌上熟睡,苏醒后的她只是苦笑,什么都没说。
接下去便是长达两年的拉锯战,向来勇敢的柚子,唯独在这件事面前退缩了,她甚至没有一丝勇气敢去尝试触碰铃木的底线,只能选择默默坚持隐瞒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