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完人质后,良一立刻把奈雪带离现场,可危机远没有解除,甚至对我而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
接下去该怎么办才能救出汐?
她已经牺牲自己拯救了朋友,现在轮到我来救她了,这就是男朋友的使命不是吗?
然而……
得到新人质的泽口开始露出胜券在握的冷笑,用枪抵着汐脑袋的他冲附近的人群大吼:“敢轻举妄动的话我就毙了她!”
“冷静点,泽口!你再这样错下去有什么意义啊?”加藤先生的眼里充满怒火。
“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我就还有希望!”泽口看了看四周,“给我准备辆车,快!”
“唔……这个……”
“好吧。”智代小姐爽快地答应了。
“喂!智代?”
“会有办法的!”智代小姐语气坚决,“一定会有办法救出小汐的……”
明明举着枪全程旁观着这一切,我却像是空气般无人问津,大概我的气势是现场里最弱小的吧,弱到连泽口也不会认为我有丝毫威胁,更别提要救出汐。
我……真是没用……
就算有了力量,我……
“光!”智代小姐的喊声令我逐渐低垂的脑袋再度猛抬。
我不解地看着她,智代小姐什么也没说,只是维持着那份坚决的目光与我对视,仿佛要把她的那份决心传递给我。
不要放弃!
仅仅是这种鼓励吗?
“你一定还能跟小汐再次看到那片星空的。”智代小姐的表情舒展开来,换成欣慰的微笑。
那个夜晚的星空……
我下意识地仰望星辰,想在这灯火通明的不夜城里找到那片熟悉的景色,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星星,有的不过是一团团阴云。
以及……
穿过云缝的微弱月光。
深藏于黑暗后方的光明,源于反射的阳光。
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我们之所以能看到它的光芒,是因为它反射了光明,那个伟大温暖的恒星母亲,即使到了夜里也没有抛弃我们,而是继续以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庇佑我们,为我们指明方向。
而如今我该走的方向是……
当那个光芒进入视角的瞬间,我恍然大悟!
智代小姐,原来你要我看到的是这个!拯救汐的唯一机会,只有我们三人才能完成的合作行动。
风险很大,但也比眼睁睁地看着泽口把汐带走好。
“没事的,汐。”我深吸口气,调整好呼吸,尽可能地用平稳的情绪安抚她,“闭上眼睛,一会就好了。”
能传达到吗?我的想法?
原本不安且内疚的汐,安然地闭上眼睛,看着这一切的泽口虽有疑惑,但并没表现出太过在意的神情,他现在的精神几乎都集中在与加藤先生的谈判,他似乎认准了警方会在车里动手脚,因此想逐一排查威胁。
这样就好。
确认汐闭上眼睛后,我再次同智代小姐对视,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机会只有一次,这片连星光也没有的黑暗夜空就是胜利的关键!
智代低下头,刘海的阴影盖住眼睛,旁人还以为她累了正在养神。
我缓缓举起手枪对准目标,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极其缓慢,我想起了那位台球帅哥说过的话——
“所以虽然我们的目标都是最高分的胜利,但过程里却得不断选择自己认为最不起眼,与胜利无关的存在。所以若想得到胜者的桂冠,我们不能被终点的宝藏所迷惑,从而忘记看清自己脚下的路。每次累积小小的努力才能最终创造真正的胜利。”
还有最后一颗红球,只要击落眼前的它,攻击黑球赢得最终胜利的机会就会到来!
我下定决心,聚集所有精力瞄准前方的“红球”,并且尽可能地舍弃杂念,之后扣动扳机!
砰——!
这是现场绝大多数人都没预料到的巨响,对于会随之产生的后果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其中一项意外便是我的手被震得发麻,刺鼻的硝烟味仿佛随着夜风飘进我鼻腔里,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几乎一片漆黑。
不,还是隐约能看到些什么的……
在这极度缓慢的时空里,我看到的是三个黑影……
最初行动的是智代小姐,她几乎在枪响瞬间就冲出人群,并在路灯被击毁,光芒消失的那刹抬起左腿,汐则赶在连续飞踢的前一刻弯腰肘击了泽口的腹部。
突然失去视野,外加腹部遇袭的泽口下意识地松开卡着汐的手臂,汐趁势蹲下,泽口的手枪径直擦过她的头顶,接踵而至的便是智代小姐的连续飞踢,一阵又一阵炫目的蓝光照耀了这条小巷,现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最后一击!”智代小姐怒吼着对泽口的左脸使出全力踢技,将其踹到对面墙壁,在不亚于枪声的轰然巨响里,墙体碎裂,无数粉尘与碎片一同埋没了泽口大半身躯,而他本人也早已失去意识,口吐白沫地倚在凹陷的墙体里。
“汐!”
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喜悦,只是想尽快抱住她,哪怕早一毫秒也好,那个温暖的拥抱,熟悉的香气都能告诉我:我们胜利了,汐还活着!
而当最终我们两人的胸口紧密贴合在一起,我将她搂进怀中的刹那,我又觉得她的身体无比娇小与脆弱,比以前感觉到的都要来得弱小,让人难以释手,生怕离手就会消失的脆弱。
再也不会松开了,死都不会!
我在这一刻下定了如此决心,我要守护冈崎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