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的辉光已经从云端显露,洒在一座矗立在林海之巅,灯火依旧辉煌的华丽宫殿之上。
一名肌肤光洁的女子,正沐浴在轻柔温和的喷淋之下。水从她的头上流过那骄人的身躯,让她觉得如同在净化自己的心灵般惬意。不久,完成沐浴的她走出浴室,左右的女仆深深低着头,再次向裹着浴巾的她递上用来擦拭头发的干毛巾。但她表示暂时并不需要,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一间宽敞卧室内的更衣柜边,开始照着镜子精心打理起自己的装束来。
束紧发带,套上洁白的手套和长筒袜,戴上那副金丝框眼镜。在确认自己的打扮没有一点瑕疵后,女孩这才安心得走出更衣室。
走廊里,两位同样穿着女仆装的助手已经恭候多时。穿蓝黑色长裙的女仆长,接过她们送来的餐车,开始沿着宫殿内那长长的大理石走道前行。在她身后跟着的,是一蓝一红两名级别稍低的女仆。
一行人缓缓得走着,光滑的走道上反射着她们的影像。不多时,她们便在一间金丝镶边,装饰华丽的房间大门外停住了,女仆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缓步走到餐车前。
笃笃笃……
她小心、优雅得敲了敲房间的大门,厚重木门的回声在走廊内飘荡。
“希斯塔殿下,已经到早餐时间了,请问殿下您是否需要用餐?”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但女仆长一点都没显示出焦虑,只暂时示意手下等等。
“公主殿下,您醒了吗?”
过了些时候,女仆长又谦卑得询问了句,身后的那两名女仆也异常严肃等待着屋内的回应,可屋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殿下,再过2小时东大陆各个联合公使团下午就要到了,欢迎午宴已经在准备中了。另外,劳基尔兹大公预计今晚就要出行了,公主你不想和大公再聊聊吗?如果再不起床,我怕殿下您可能就赶不上在劳基尔兹大公谢别会前和他见面了,公主?”
笃笃笃……
房间内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希斯塔殿下,如果你还觉得身体还是欠佳,那要恕在下今天也进屋服侍您用餐了,可以吗?”
在又尝试了一次敲门无果后,女仆长终于鼓起勇气,同时再次检查了番身上的衣物和头饰。
“我进去叫公主起来,你们在外面待命。”
“的是,索娜拉队长。”
在关照完手下的女仆后,索娜拉队长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了公主寝室的大门,一口走了进入。
“公主?”
此时的公主寝室内,悄无声息。公主的大床上微微的鼓起,看起来公主的确还没起来。
女仆长用手扶了扶镜框,确认了下周围:金碧辉煌的寝室墙边,那根长长的落地烛台上的蜡烛依然没有熄灭,即使现在太阳已经透过那硕大的落地玻璃照进了室内。
呼……
她吹灭了那只烛台上的烛光,搜索着任何可疑情况,很快她的视线就被边上的一只金闪闪的空笼子给吸引住。
“公主,你的兰乔哪里去了?难道昨晚你又忘了给笼子上锁?”
而边说着,那位名叫索娜拉的女仆长已经悄悄接近了公主的床边。只见那只大床中间微微鼓起,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正接近着她。
“我说,公主殿下如果再不起来,我可没法帮您一起找……”
可当女仆长笑嘻嘻得将床单掀起后,露出来的只是一个硕大的毛绒玩具熊。
“公主不见了!快去禀报劳基尔兹大公!”
女仆长的吼声响彻内宫,顿时,整个宫殿上下乱成一团。而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某座航空枢纽站上,一艘硕大无比的空中巨无霸,正安静停靠在那座,拥有近几十个向外延伸出的金属平台登机通道的航站楼边。
“由西南航空塔出发的新列克郡号,代号420-P的航班,现在马上就要出发了。请还没来得及登机的旅客,带上你们的随身物品和船票,抓紧时间从第14-36登机口登艇。”
在宽广的候机大厅里,正疾步跑向离自己最近登机口的贾莱姆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玩命。虽然之间,送他到航空塔的那位邮差已经提前10几分钟把他丢到了航空塔里。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所在的那一层距离上下登机口最近的距离,徒步也要10分钟。眼看着新列克郡号的登机口已经关闭,就算他再加快步子跑过去,也已经来不及赶上那今天最后一班飞往中央邦的航班了。
随着最后登艇人数的确认,新列克郡号便断开了和所有航空塔相连的钢支架,开始在风里的作用下缓缓远离了航空塔的停泊区。随后,在其腹部安装的6个助推器的作用下,整艘空艇稳健的速度,朝着北面中央邦首府的方向飞去。
“啊,飞走了,真是可惜呢。”
就在贾莱姆还面朝地穿着粗气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两个穿着斗篷和兜帽一高一矮的两人,似乎在为没赶上空艇而叹息。
“拉波特认为,剩余资产不足以再次购买船票,建议尝试徒步方式到达目的。”
“瑟克赛丝正在确认方案,计算能源残存数值……计算完毕,方案可行。”
他们此时正商讨着错过空艇的对策,但又看起来像是各自在自言自语,这让贾莱姆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人是不是疯了?要徒步从这里千万中央邦首府,除非他们准备好三个月的干粮和足够防身的武器,不然就算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徒步商人,都不敢轻易尝试那样的“壮举”。至于,那些个什么计算数值,自己难道他们有自己的飞行工具吗?贾莱姆心里暗想。
而此时的空艇货仓内,一只包装特殊的木箱正安静得躺在货仓大厅里。和别的木箱有些不同的是,那只木箱上标示着“严禁打开”的字样。
咯吱……
可没多久,突然那只箱子的顶部被掀开了一个小口,一只老鼠一样的生物,从里面探出脑袋,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干脆地从箱子顶上一跃而下。
“兰乔,我可以出来了吗?”
吱吱!
那只被称为“兰乔”的小鼠发出了些轻微的响声。之后,那只木箱的顶部,就被一条纤细的小手给完全顶开了。随后,一名头戴带空军飞行皮帽,面部照着护目镜的女孩,警觉的从箱子里跳了出来。
“啊……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
她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又回头望了望这间最有三层楼高的货运舱。一道灯光突然从货柜中射出,恰巧照射到那个女孩的位置。
“是谁!”
手持电筒的货仓管理员随后举起步话机,赶紧将这个情况通知了安全部门。可等到空艇安全部门的人员赶到时,除了一只被开过口的木向外,他们什么都没发现。而此时,刚刚把脚收进他们身后通风管道里的那个女孩,则在暗自庆幸:嘿嘿,看起来这次也很顺利啊。
……
“对不起,劳基尔兹大公,这次是属下失职,万万没有想到公主她竟然在这个敏感时期也会冒险逃出去游乐了。”
略带一丝惶恐和无奈,她面对着自己面前坐着的那位穿着蓝白相间,腰上束着红色皮腰带,一身荣誉勋章的“大公”。餐桌上,一排金光闪闪的餐具,象征着这位大人物的地位。在听说公主出走这个消息后,他似乎一下没了胃口。
“希斯塔她居然敢在我来的时候逃走,看起来你对她的管教真是太松懈了。”
“请大公恕罪,但是谁都知道,如果公主想要出去的话,就算是我的内卫也是无法阻止她的。”
“哎……”
那位头顶略有些秃发的老者从椅子上慢慢站起,在他左右穿着一红一蓝两种颜色女仆装的侍从便马上走上前来收拾起他的餐具。
“那样的话,就只能像往常一样了。但这次为了给你个教训,你得负责将公主她亲自找回来。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继续呆在这里任职了。”
那名女仆长便如一名做错了事的小女孩般,垂头丧气得呆站在大公的空椅子边上。
“那好,我们待会便出发吧。”
“属下遵命,请容属下稍做准备,一会就随您一起出发。”
随后,那位劳基尔兹大公便在左右两名女仆的护送下,缓缓走出了餐厅。
……
圆滚滚的酒瓶在驾驶室底部来回翻腾,那感觉就像贾莱姆此时的胃一样。
“我说,你一个大小伙还真的从来都没一个人去过别的钢架?”
“是的……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啊哈哈,别说得像你什么都不懂似的,记住:今后无论如何,你在外都不要因为某件事你从没做过就不敢去尝试接触。那样你永远都学不到东西,也永远都得不到别人帮助。”
小艇里的那个带着防风镜的高瘦驾驶员,大声朝他叫嚷着。在那之前,贾莱姆因为没来得及赶上当天去往中央邦首府的新列克郡号,所以只得再次委托那个
“哎!小心!”
因为太贴近林海,他们所乘坐的只够双人驾驶的邮递艇底部都已经能擦着庇护神草顶部的绒毛。而时不时从林海中突起的那些根没有被利用起来的废弃钢架支柱,也如同在海中航行的大船所最不愿接触的暗礁,尤其是像那种起着薄雾的清晨时分。
呜啊……
贾莱姆终于忍不住,将之前早上吃的东西都图了个精光。
“啊哈哈,小子。就你这样还能做钢架巡查?你家老兵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额别,别胡说。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昨天一晚我都没睡好。”
“呵呵,是吗?那么接下来你可要给我精神点了。”
那驾驶员随后又将小艇急速拉升,瞬间冲破了清晨林海上那层薄薄的无害雾气。而迎面吹拂的凉风,则将贾莱姆的面部冻得紧梆梆的,让他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
“小子,待会你听好,你登船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错过了,那我可没多余的燃料再送你上一次,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只能把你当个邮包一样丢进他们用来拖拽廉价货物的兜网里去了。”
“我知道了!”
同样带着风镜的贾莱姆,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这句。
“嗯,很好,那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啊,什么!这么快?”
“看到前面的那座像山一样隆起的云包了吗?”
顺着驾驶员的指点,贾莱姆这才注意到,此时,他们已经逐渐接近了一块巨大的云雾。而当他们的小艇接近后,他才发现:那居然是一艘比他们的邮递小艇大上千百倍的空艇气囊!而且,那还只是这艘空艇的附加气囊,整艘空艇此时正劈开着包围它的气流,只露出气囊顶部的那一小片隆起,就像一只潜在海平面下的鲸鱼。
“既然到了,那我们这就下去!准备好你的船票。”
在得到通知后,贾莱姆下意识紧紧揣住了自己的随身包裹,一点都不敢松手。随后,那只小艇就像过山车一样,在那艘空艇上方画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又一次没入了云海。
……
此时的巨型空艇内部。
“恕我冒昧。但您这次的行为可真的是太出格了,我本还以为你会带些个护卫什么的,但你居然真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了。劳基尔兹大人那边我暂且不说,如果现在一旦有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你不说不就行了,我想这么简单的事,大副先生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改不了!”
窗边,一位白胡子老人似乎正在和一位他船上不速之客激烈讨论着什么。
“不行,在这么大的船上,光靠我一个是不可能保证您的安危。而且我也不能在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随便放您下船。”
“那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等到了我想下港口让我下去就行了,我不会说我曾今坐过您的空艇。”
“那也不行,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通知劳基尔兹他本人。”
“别,大副先生!”
谁知,那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在听闻大副要去报告后大惊失色,态度也一下变软了。
“大副先生,你也知道我出来一次不容易,我知道现在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所以请你千万别通知他们。我就好好呆在船上,哪里都不去。”
“那你能保证?”
“我保证!”
“哎……”
最后,大副还是将手从发报机上拿开了。
“目前看来好像也没别的办法送你回去,我不想因为您的关系而导致这一整条空艇延误,那样的话我没法向我的老板交代。好吧。至少在空艇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前,你得答应我别再四处乱窜了。我会派人看着您,如果您有一个不听话,我就马上就通知你大公来接你回去。”
“啊,好了好了,大副先生。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话,这样总行了吧。”
“报告大副!刚才我们在货物舱附近的挂兜里发现一个偷渡者,但他坚持说他有船票,可我们查看过,他那张票已经过期10年了。”
“过期10年的票?马上把那小子给我带到驾驶室里,我要亲自见见他!”
“额什,什么?大副您说您要见那个偷渡客?”
望着船员那一脸迷茫的表情,大副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了,马上把他带来见我!”
“额,是!遵命。”
那名船员急忙转身离开。随后,大副回过头对着已经躲到仪表盘后的那个人说了句:“如你所见,我不像您那样有那么多时间。接下来,恕在下告退。”
随后,大副便抓起桌边的那顶白底黑金边的大副帽,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打开那扇装着圆形悬窗的舱门,走了出去。
“哼,看来这次能到更远点的地方去了呢。”
随后,那名女孩将之前手里一直捏着的那顶皮帽重新带回头上,脸上还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