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庇护神草林海,显得异常静宁。
此时,距离滨海塔镇南部约3公里的庇护神草林深处,一部装备异常简陋的CM正攀爬在一座埋没在庇护神草内的钢架废墟上。在他CM脚下的,则是一条隐蔽在庇护神草之下的一条汹涌的大河。
“老兵,这里情况!”
突然,老兵所在的CM无线电里,出现了一阵略带惊喜的通报。
“告诉你个好消息,之前听管线镇的人说,他们在镇里见过你那个小托蒂了。”
正乘坐CM挂在一颗下层植株枝干上的老兵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紧锁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下。
“你问过他们,见过他的铭牌没。”
“还没确认,但我知道,敢做出从高空不带安全装置直接跳下救人的危险动作。除了做过钢架巡查的他外,就没人别人能做到的。”
“嘘……”
可老兵此时却示意无线电里的伙夫闭嘴。他CM上的探照灯柱继续扫视着下方的河岸,很快被一件奇怪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我感觉已经接近了。嗯,我能感觉到。”
他慢慢操作CM接近那件东西,用机械臂小心拾起后,仔细揣摩了起来。那是一件已经破败褪色的皮夹克,就是那种钢架巡查常穿的制式外套,上面有联邦钢架巡查队的标志。
“那好吧,老伙计。我要不要把那些即将出发去中央邦的第二批人叫回来,看起来你那个通信兵,暂时不需要我们去帮忙了。”
“嗯,也好。那就麻烦你去通知一下第二梯队的联络员,让他们先回滨海塔休整一下,然后过来和我们汇合,我还有别的任务布置给他们。”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
此时,伙夫的CM也接近了老兵所在位置。在看到老兵盯着那件外套看得出神。
“怎么,老兵。要不要我的人顺便将这个消息告诉那小子?”
“等一下,伙夫。”
“怎么?”
可刚想合上CM驾驶舱罩离开的伙夫,却又被老兵叫住。随后,老兵就将那件已经破败的夹克收了起来。
“关于我们今天的发现,暂时先别对任何人说,去告诉我们在管线镇的同志,让他们按原计划做好接应准备。最近管线镇似乎很不太平,似乎有委员会的人渗透进我们那边的人里了。告诉他们,让他们别把那小鬼掺和进他们那边的事里去,要他尽快离开那里把信息送达中央邦。”
“明白。”
待伙夫驾驶CM走远后,老兵又继续深入了下层的一座和植株想交错的废弃钢架之上眺望着河川在下层的走向。在又检查到附近有一处看似新近有人来过的痕迹后,老兵的手下朝着老兵打了个招呼,同时朝着邻近的植株上发射出了一根尾部带有燃烧信号的钢钎,那颗燃烧着信号标示的钢钎不偏不倚,就卡在了树梢之间。
“应该就在那,没错。米莱娜,你到底在哪了?”
随后,老兵便带着后面的部下,朝着信号标示的方向继续跃进过去。
……
当索娜拉刚走到楼下,贾莱姆和卡尔娜也刚刚回到大厅。两人都气喘吁吁,看来之前他们已经跑了不少路,但从他们的脸色来看,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怎么?你们还没有发现尼娅她吗?”
“索娜拉?你是,索娜拉?”
卡尔娜首先认出了那个穿着军绿色斗篷的女子。
“真的是你,我们已经找遍这回来路上的所有小道,但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对了,你怎么突然这身打扮,害得我差点以为又是那些防疫站的人来找茬了。”
贾莱姆走到前台要了杯水,但却没喝,而是直接朝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将头发都弄湿了。
“啊,这下凉快多了。卡尔娜你也来一杯吗,卡尔娜?”
可没想到此时的卡尔娜却慢慢走到索娜拉面前,然后撩起她的斗篷看了一眼里面的制服。
“怎么?索娜拉你……”
随后,她脸色突变,像是看到怪物一般后退了两步,同时两眼紧盯着她上的那个希斯塔维利亚公国皇家内卫军徽。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穿着希斯塔维利亚公国军服?”
“这……具体情况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对了,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索娜拉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疑惑,而是表现出对失踪尼娅的担心。
“贾莱姆,我们待会再出去找找,暂时不用她帮忙了。”
“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吗?”
贾莱姆表示出疑惑。可卡尔娜却无视了贾莱姆的建议,并将捏着索娜拉斗篷的手给甩开,然后走到了贾莱姆边上。
“等等,卡尔娜,你怎么了?喂?”
见卡尔娜突然一反常态,贾莱姆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拉住卡尔娜想要问个究竟,不过卡尔娜并没有理会贾莱姆。她将之前侍者送来的那杯水学着贾莱姆的样子,朝着脸上泼去。
嘭……
而那只空的杯子也被她狠狠砸在了桌面上,惊得前台接待往后退了一大步。
“看来你对我们希斯塔维利亚公国军人有很深的误解。”
“别误会,其实我对军人并没有那么厌恶,但对那些不诚实的人除外。”
卡尔娜抓起一边另一个服务生推车上的毛巾,使劲擦拭了下脸颊,然后又将它扔回了服务车上,这让那个服务生只能傻看。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请原谅,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索娜拉此时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打理自己的装备,并用斗篷将自己的军服重新遮蔽严实。
“别解释了,总之我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帮忙。贾莱姆休息够了没有,我们这就出发再去外面找一圈。”
卡尔娜一把抓住贾莱姆,就又想出去。不过贾莱姆看起来还是希望索娜拉能来帮忙,所以显得并不是很情愿。
“你们这样出去乱找,有意义吗?”
“什么?”
可在两人即将出门前,索娜拉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卡尔娜在听到索娜拉这句后,也一下停住不动了,贾莱姆便乘机也在一旁劝导她。
“我说,索娜拉她之前也帮过我很多次了,看你们在酒吧狠揍那帮防疫局的人时配合的也很好,怎么现在突然就这样翻脸了?”
贾莱姆此时用手搭住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和索娜拉一起去找。
“哦?是吗?如果你我们这是在乱找,那就你们两个去找好了,老娘正好也想休息一下。”
然后,卡尔娜以用一种十分怨恨的眼神瞪了索娜拉一眼,甩开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贾莱姆的那只手,无声得走进了停在一楼的电梯里。
“等等,喂!卡尔娜,你到底对她的身份有什么不满,喂!讲清楚再走啊!”
嘭……
可电梯门已经关上,任凭贾莱姆他怎么喊都么用。
“算了贾莱姆。”
“不行,我要去找她问问清楚。”
“不用。”
谁知,索娜拉此时拉住了想要冲上楼去的他。
“如果她真不想去,也别勉强了。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说的也是,可我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的确,如你所说,之前我们在外面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周围的旅店员工,见卡尔娜发完脾气离开大厅后,这才敢偷偷露出脑袋查看情况。
“没有,而且按照之前我们回来的线路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但我估计,尼娅她一定是在距离旅馆不远,这附近的小巷很多,天色又暗,如果她没走大路,很可能是迷路了。”
“那我们还不快点去,但是……如果卡尔娜能带路就好了。说起这个城市的小路,还是她比较熟悉。”
“但她现在不肯配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不巧的是,我和大人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了。保守估计,我最多也只能陪你找到明天佛晓,贾莱姆,你决意如何?”
她此时盯着贾莱姆,希望他能果断作出决定。
“不管怎样,如果能找到是最好的。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这就去,等回来再和那头母狮子理论。”
随后,他俩就在大堂经理惊恐的目送下匆匆离开了旅店。此时,守在旅馆门外的瑟克赛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可真慢,就你们两人吗?”
她旋转着自己那可拆卸的手腕,用电子眼仔细检查着。这行为要是让不认识的人撞见,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此时的两人似乎完全没在意她的举动。
“索娜拉,刚才你说要去哪里找可能性更高点?”
“对了,瑟克赛丝。”
而当索娜拉看到瑟克赛丝的电子眼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只要我们靠她的电子眼跟踪尼娅的逃跑足迹,我们或许就能找到她了。啊,说起来,刚才瑟克赛丝你到底去哪了?”
“实际上,瑟克赛丝已经拍摸过尼娅可能去过的几片区域,但介于她脚印的不连贯性,瑟克赛丝没法继续对其走向进行跟踪。”
“什么?”
对于,瑟克赛丝的回答,贾莱姆有些震惊。
“那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发现尼娅了没有。”
“你指的是足迹分析吗?”
瑟克赛丝机械式地反问着两人,同时她的另一个眼珠则扫描着索娜拉的新装束。
“对,就是她回来时可能走的路径。还有,刚才你为什么没说?”
“瑟克赛丝发现那些足迹最后是通往一条被定义为‘禁止通行’的区域,所以在评估出潜在风险前需要对雇主进行追加报酬。”
“给你,这是作为追加报酬的定金可以吗?”
由于自己穿着的军装并未带出太多现金,索娜拉只得将自己兜里仅有的一枚公国金币扔给了瑟克赛丝。在接过那枚金币后,瑟克赛丝这才将她的视觉扫描系统从索娜拉身上移开。
“定金已经收到,确定继续进行搜索,瑟克赛丝必须确认在在委托中委托者因为随行而所造成的风险评估。”
不过,在她的大脑视觉显示器中,已经明确将刚才扫描到的,索娜拉身上所带的武器分别进行了鉴别归类。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风险不风险的。既然知道是哪里,我们就快出发吧。”
“等等,贾莱姆,拿着这个包裹。”
在看到索娜拉将之前给他没收的那只的破帆布行囊交还给他,这让贾莱姆感到有些不解。
“带着吧,一会你还要用到。瑟克赛丝,那么接下里就靠你带路了。”
“那么,瑟克赛丝就默认是委托人同意接受跟随执行委托所带来的风险。既然如此,那你们可要跟好了。委托执行,开始。足迹寻路模式开启!”
之后,瑟克赛丝的足底突然弹出一对轮子,随后就像滑旱冰一样迅速移动起来。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将他们拉开了很长一段路。
“快跟上。”
而就在贾莱姆还没反应过来时,索娜拉已经迈开步子匆匆跟了上去。只留下还在后面傻看着的贾莱姆。
“哎,喂,等等!”
随后,他不得不飞速跟在两人后面,朝着尼娅所在的旧城区小巷进发。
……
噼里啪啦……
一种距离自己很近的木材燃烧爆裂声将昏迷的尼娅给吵醒。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小屋内。
“你醒啦。”
一个两鬓苍白的老人正和蔼得望着她,他旁边的一个空燃料桶里正燃着熊熊烈火。尼娅缓缓从地上爬起,打量了身边这个老头。一般钢架的夜晚都是异常寒冷的,况且他只穿着一件粗麻布衫,显得一点都不觉得冷,这在钢架的入夜时分显得很不合理。而光靠这一个燃烧着的铁通,也根本就无法保证那种空旷处的温暖。
“请问……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尼娅略显胆怯地,朝着那个侧对着她的老者问道。
“姑娘,你冷吗?”
奇怪的是,老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关心起她的身体来。
“不,我觉得还好吧。好吧……我觉得,的确有些呢。”
待尼娅的身体完全恢复直觉后,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如实说了出来。
“哦!那么看起来,这火还真是生得不够旺呢。”
随后,老人拿出几块黑色的固体,丢进了那只还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铁通里。霎时,里面的火光似乎又变亮了不少。让那间小小铁皮屋里的温度稍微提升了一点,尼娅也乘着那旺火,将双手凑过去好好暖和了一下。
很快,她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已经恢复了知觉,这才将手缩了回去。
“感觉好点了吗?”
“嗯,谢谢大伯。”
尼娅显得很满足,开始坐在那个燃烧着的桶边,观察起小屋的结构。那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上层平民窟式小屋,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连第二把像样的椅子都找不到。老人见尼娅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精神,便拿出了一个破铁皮做成的盖子盖在了桶上。
“等等,大伯那样的话,屋里又会冷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