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往这边走,我知道有下水道,能直通上面的。”
大老爹指着离他们不远的一架铁梯说道。
之后,一行人便跑到那条铁梯下,并挨个从梯子爬了上去。不过,在所有人都爬上梯子后,梯子却因为共振而开始摇晃起来。伴随着下方那隆隆的垮塌,只一转眼功夫,刚才他们所在的区域已被洛玛破坏得只剩一些刚筋架子。
“继续爬!不要回头,不要停。”
爬在最后的大老爹朝着头顶的队伍大喊,这也让因为梯子颤动而犹豫不决,行动缓慢的队伍得以持续移动。
“老爹,上面那盖子打不开!”
“再用点力!”
贾莱姆再次使劲用手捶击了下顶盖,可盖子只是微微朝上打开了一点。
“不行,都锈死了,怎么办?”
“我来帮你。”
索娜拉从下方爬上来,和贾莱姆并排站在到一起向上用力顶。
嘭!
方形的顶盖被微微掀起了一点,但还不够伸出一只手臂的宽度。
轰隆……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
贾莱姆已经顶得满头大汗,可那锈死的顶盖依然纹丝不动。他向下望了望,发现最下面的铁梯已经因为震动而摇摇欲坠,铁屑残渣纷纷从铁梯周边崩落,整架梯子随时都有一齐坠落的危险。
咯啦啦啦……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头顶的铁皮盖子突然被从上方的一股蛮力给拉扯开来。与此同时,一束强光也从上面射下,照得他没法睁眼。
“快抓住我的手!”
那声音是卡尔娜!
在听出上方的操作者是卡尔娜后,贾莱姆赶紧朝着上面呼救。
“卡尔娜,是我们。快帮我们一把!”
而在及时发现了贾莱姆他们下方的动静后,卡尔娜也强行将那块破铁皮顶盖给掀了起来。
“卡尔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管,我拉你上来。”
见贾莱姆和索娜拉两人贴着紧紧得先后从底下爬出后,卡尔娜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了。而当贾莱姆和索娜拉完全爬出来后才惊愕得发现,卡尔娜所在的CM后面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联邦上层巡查。
“这是怎么回事?卡尔娜?”
“别动,站到一边去。”
可没等他反应,他已经被几个上层巡查给架到了一边。
“等等,别走,下面还有人没上来!”
“怎么,下面还有人吗?”
一名帽檐带有联邦钢架高级巡查队军徽,一头金发的年轻巡查长很急迫走上前去,想知道下面的情况。
“对了,还有,你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帮他们上来。”
“卡尔娜,你确定是他们两个吗?”
贾莱姆此时认出了,那个人是之前他在旅馆里见过的那个联邦上层巡查长,此时他正向卡尔娜证实这两人的身份。
“这个男的和她无关,你要问另一个。”
卡尔娜似乎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
“好吧,先把他带到另一边去。”
“你们究竟是不是来救人的?再来帮忙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贾莱姆却急不可待挣脱了巡查们的束缚,跑回那口下通井边。
“别动!”
联邦巡查顿时紧张得将枪口对准了贾莱姆,可他却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威胁。继续将手伸向逃生竖井内。
“那么下面还有多少人?”
“十来个吧。你们倒是快点啊!”
贾莱姆已经将一个女孩完全拉了上来,但他也累得够呛。见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个底细,巡查长只得先满足贾莱姆的要求。
“好吧,再叫两个人过去,把他们都拉上来,还有上来的人全都安排在一起,别让他们再乱跑了。”
在吩咐完后这些后,他回头转向操作者CM的卡尔娜,而卡尔娜默默得点了点头。之后,巡查长将双手放倒后背,同时将眼睛直勾勾盯着穿着希斯塔维利亚公国军装的索娜拉。
“你就是那个被举报为进行间谍行为的希斯塔维利亚军人吗?快说,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官,我想说,她不是你所想的人……”
“我没让你开口。”
巡查长猛然掏出他的单发长管军用手枪。
“我们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审问,如果你再不开口,休怪我以间谍罪当场叛你死刑!”
“请等一下!队长她不是敌人!”
远处,被救起后但分开的桑兰和赤梅见巡查长将枪指向了索娜拉,激动地想要冲出巡查队员的包围。
“哦?那两个和你是一伙的?把她们带过来!”
轰隆……
剧烈的响动过后,地道所在的那块钢板突然向下塌陷了半公分,让站在地道口附近的人都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而还独自留在下方铁梯上的大老爹,也牢牢抓住了因为梯子的晃动而没法继续向上攀爬的尼娅。
“快点,再加把劲!”
一名巡查索性爬到下面,向下探出半条腿想要让下面的人拉住。
咯吱……
嘭……
而此时,铁梯的一侧铆钉已经完全脱开,顿时整条梯子便如一扇半开的门般在空中晃悠起来。
“不好了,巡查长。下面的那架梯子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而在又接上来一名尼塔女孩后,那两名负责接拉的队员见势不妙,朝着队长大声汇报。最后,只剩下大老爹一人还在下面了,但他此时还在担心上面人的安危。
“让我再下去接大老爹上来!”
三妹哭闹着想要重新爬下去,但却被巡查给拦腰抱住。
“让我来,都闪开!”
此时卡尔娜不等巡查长做出反应,已经扑倒竖井边。但此时,晃动的梯子已经几乎没法让大老爹再往上攀爬。卡尔娜即使操作CM把即将脱落的梯子稳住,这才让大老爹得以继续往上爬行。
嘭……
突然,梯子的另一侧铆钉也突然被震飞。整条梯子顿时就往下沉了下去,幸亏卡尔娜反应及时,用CM的双臂死死抓住了梯子的两侧,才使得梯子没掉下去。不过她这一拉,导致她的CM也被卡在下通井口,没法动弹。CM所受的重压,将下通井周围的铁板也向下压出了一个漏斗状凹陷。
“快放手吧,不然这梯子会把你们都带下去的!”
见梯子已经支撑不住,大老爹果断要求卡尔娜放弃梯子。
“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你以为你是谁?别小看我!”
然后她操作着CM的两条机械臂深入地道,朝着左右方向使劲将井口开撑开,然后直接抓起了那条即将坠下的铁梯站立起来,整排的铁梯也随之被其提了起来。
“好,我们抓住他们了!卡尔娜你可以松手了。”
哐当……
见大老爹已经安全上来,卡尔娜的CM随即便将那紧握着的铁梯给扔了下去。
哐当……
铁梯在下方坠落时的撞击不绝于耳。
“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名优秀的等等……卡尔娜?”
大老爹刚想给卡尔娜道谢,可当他看着CM操作室内那个女孩的脸庞,却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怎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卡尔娜也觉得困惑。
“我找你找了好久。”
大老爹用手扒着卡尔娜的CM,大声说道。
“伊莱,是你?这怎么可能,我以为你和我爸爸一起失踪了!”
“不,你听谁说的?”
伊莱显得很惊讶。
“对了,他的人上个月让我给你带个信。”
“什么!我父亲,他平安无事吗?”
卡尔娜在听到“伊莱”和他父亲的消息后,急忙从CM上跳了下来。
“是的,另外。你父亲他要我转告你,他说他碰到一些棘手的事,所以暂时没法回来看你,要你这段时间自己保重。”
“那个,伊莱,如果你能转告我父亲,就说:我好想他啊,但是……他的队伍,还有施泰芬他……”
“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伊莱似乎也早就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我……该怎么向我父亲交代。”
卡尔娜抱住了头发花白的伊莱,有些哽咽。
“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况且,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被你给救上来。”
伊莱则抚摸着她的头发,努力安慰她。
“可我……可我没能救得了他们……如果当时我再努力一点的话……”
卡尔娜还在呜咽着,随时都可能大哭一场。
“我知道的是,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你和你父亲。所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可是我……”
……
“我说,你们两个要叙旧也要挑个好时候,别再那么没完没的了。还有你,你这个公国的奸细。快给我老实交代,下面那个……我不清楚叫什么,是你们把它引到这里的吗?”
巡查长此时粗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并枪指向了索娜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起下面的那个东西,难道你们联邦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索娜拉侧过头,不想面对他那黑洞洞的枪口。
“等等叔叔!索娜拉姐姐她不是坏人!”
尼娅见那巡查长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枪口指向了索娜拉,急忙大喊。
“你疯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还拿枪对人家?”
贾莱姆也大吼着,想要冲上去评理。
“你别插嘴,你也在嫌疑之列。现在先给我乖乖闭嘴听着。”
其他巡查队员此时将枪口指向了贾莱姆。
“这位巡查长,请你住手。对于这名希斯塔维利亚军人,我有话要说。”
而伊莱在看到索娜拉被他们逼供的情形,顾不得和卡尔娜详谈,急忙冲上前挡在了气势汹汹的贾莱姆面前和巡查长理论。
“为什么伊莱他要去帮那个女人?”
索娜拉感到不解。
“让我们过去,我们都说了,队长她不是你们的敌人,是那些防疫局的人,他们,他们才是!都是他们在搞的鬼。”
桑兰和赤梅和阻拦他们的巡查队员互相拉扯着,但却不敢擅自行动。
伊莱当然也注意到了索娜拉那两名手下的举动,他走到巡查长面前,从胸口掏出一张已经污泥沾满的联邦陆军下层探索部队的特许证明。
“看清楚了吗,虽然这张证件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调换,但现在依然在效期内。你是巡查长,应该看得懂这张证件吧。”
巡查长结果那张特种兵证件,仔细查阅了下。
“很抱歉,联邦去年对我们巡查部门做出过新规定:对于,三年来没有跟新过的军队证件,一概不得承认。”
“但那上面的出身年月和军徽番号不会是假,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去联邦查查,我能用自己的生命作担保。另外,作为一个没有退役的军人,对于下面的一些情况,我觉得我有义务如实叙述。”
“哼,有意思,那我就不妨听听。但记住,长话短说。”
同时,巡查长示意他不要在靠近。
“你知道“达卡拉之躯’吗。”
“我说,你是上了岁数,头脑已经不清楚了吧,谁会相信你这鬼话。”
巡查长此时感到自己被耍了一般,将枪口进一步抵近了他的脑门。
“你当然不信,因为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是防疫局也力图掩盖她的真相。”
老兵依然保持着说话的节奏,双眼同时死死盯着巡查长。
“最近你们也接到不少下层管线维修工失踪的报告,相信巡查长你也不会没有耳闻吧。”
索娜拉此时接着伊莱的话说道。
“嗯……”
巡查长看了看伊莱,又看了看索娜拉。
“说起来,最近那些防疫局的人的确越权太多次了。好吧,你们说,下面那些东西到底和防疫局有什么关系?”
在思索了一番后,他将枪慢慢放了下去。
“你知道人类在开拓第一批钢架时见过的那种‘神之躯干’的植株吗?”
“这个只是摩木教的传说,你想说什么?”
巡查长显得很不耐烦,拿枪催促着伊莱继续。
“总体来说,在历史上那些灸阳教暂且称为‘神之躯干’的植株,他们聚合在一起,攀附着就旧残骸上的钢架生长、枯死,并逐渐成为我们人类拓展钢架定居点的基础。”
“这些是照搬宗教史的神话历史,不用你从头说起。”
“而如果在某些条件诱发下,它们便能开始继续生长。就像教会里那些人所说,它能引领人类达到新的高度。”
“我觉得我没必要在听你讲下去了。”
巡查长明显已经失去信心,打算让手下的人将他们统统带走。
“问题是,那不是宗教故事,是事实!”
伊莱此时一字一句将那几个字说出来,而在他周围的那些巡查员顿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别忘了,摩木教的那些故事,是在人类还在地面时所描述的情况。而现在,我觉得管线镇的“神躯”已经苏醒了,而且她必然还要往上生长。在二战期间,联邦和其他国家的作战记录和历史明白写着,那些被重新激活的藤蔓就是下层人用来向上攻占我们的云梯,那些捕食者就是通过它来祸害我们的世界。他们能在一夜间覆盖半座拥有10万人口的完整钢架城市。”
“但他们都是被下层的敌人,通过达卡拉控制进攻的,没有达卡拉的指挥,他们就是一盘散沙。”难道说是下面的部族人又想要组织起大规模进攻吗?可这周围十几公里外,早就没有他们的影子了。”
巡查长并没觉得太担心,并反驳道。
“就算那些小型捕食者出现,其实他们也只是为了觅食,而且它们一般也不会盲目在随时可能被毒雾层袭击的层面呆太久。觅食一结束,它们自然就回下面去了。就算有些零星的小爬虫入侵,我们上层的钢架巡查也会在他们接近支撑梁范围前,将它们彻底摧毁。”
“但你忽视了它们攀爬身躯的能力!”
伊莱看起来对巡查长的理解能力很是担心。
“好在我这段时间和那些尼塔女孩的相处,让我明白了一些事实,那就是:这些尼塔族人,她们可以和‘神之躯干’交流,甚至抑制她的进一步生长,从而阻止下层生物的入侵。”
伊莱此时指着三妹她们。
“你是说那些女孩吗?不可思议……”
巡查长此时朝着那些被救上来的尼塔女孩看了一眼,随后打开了自己的记录簿开始写起这次行动的粗略报告。
“我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相信你的话,我们要等到联邦的支援部队抵达后再寻求证实。所以无论如何你们今天都得和我们到巡查哨所走一趟,相信联邦那边一定会有专门处置这类事件的机构。”
“别和他们多费口舌了,联邦根本不会派专人来处理这种事物。”
索拉纳此时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有几个特别明亮的光斑。
“现在,假设下面的情况已经失控,下层的捕食者会蜂拥而至。如果换做是我作为联邦决策者,我可能会选择更简单的方法来处理这些。”
“那是什么办法?”
“将和‘神之躯干’相关的所有相关的东西统统抹杀掉,无论捕食者还是人类。那是最简单的办法。同时,还能隐藏他们藏在这下面的秘密。”
索娜拉此时冷冷得说道。
“什么秘密?”
巡查长此时似乎又嗅到了间谍的味道,而转向了索娜拉。而一提到那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涅寂弹,所有上层人都不会太陌生。
在第二次钢架战争末期,在上层的人类就是靠着那种被那些被称为涅寂弹的“内爆式蒸汽压缩弹”,最终取得了对下层人类的胜利。而据不完全统计,在二战某期,由于上层大量投放了这种“涅寂弹”,从而使得战争得以提早了数年结束,但同时也使得,大部分城邦附近区域给毁灭殆尽,变成了无人区。
“哼,还能是什么。就是委员会当年在我们下面建设的那个禁入区域,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地方吗?”
伊莱看来也颇为赞同索娜拉的观点。
“你们的意思是说,联邦的人会为了维持地区稳定而把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连同这个区域,统统用那种武器给解决吗?他们难道不管我们这里平民的死活吗?这真是……”
巡查长算是听明白了。
“我猜,如果联邦一旦得到消息,那么空军可能马上就会派出特种战斗艇前来投放,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带着人远远得离开这里了。”
索娜拉无视了发呆的巡查长,走向了她那两名部下打算带她们离开。
“队长,我们快走吧,别和这些傻人磨叽了,我们要优先保护大人。”
赤梅气呼呼得说着。
“等等,索娜拉我们和你一起走!”
贾莱姆和卡尔娜也紧随其后。
“我们也快走吧。”
伊莱也招呼着尼塔女孩随后跟上。
“对不起巡查长,我的能力和责任都是有限的,我现在只能带着这些孩子尽可能到安全区域,恕不能奉陪。”
临走前,伊莱从还在发呆的巡查长手中一把抓走了他的探索队证明。随后,一行人渐渐走远。
“你们的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去拦住他们。再怎么说他们也可疑……”
可看起来,大多数人都已经被索娜拉和伊莱的言论所动摇。所有队员都将目光转向了队长,而队长也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这个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