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聆听着耳机中熟悉又无情的defeat,王昭难免有些心情低落,他泄劲似的瘫坐在靠垫上,把鼠标用力一甩,眼角余光扫了眼坐在一排和自己一样愁眉苦脸的四人身上,口中抱怨道“哥几个,我说你们就不能给点力吗?几个星期了,咱一局冠军杯都没赢过啊。”说着,拿起桌上的冰红茶吨吨灌了两口,无视四人鄙视的目光,灵巧的左手在不经意间退出了客户端。
“啧,王昭你小子恶人先告状啊,我们都没开喷,你个0-9的菜鸡亚索倒还有理了?”斜着身子探过头来,原本还想扒开战绩评分来反怼王昭,可谁知道他竟然提前退出了游戏,可恶!这小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嘿嘿,谁叫你们不来帮我的,你以为我想送人头么?”耸耸肩以表无辜,那副猥琐且坏坏的笑容着实欠扁“行,昭子别贫了,这天暗的快,咱得赶紧去饭店了。”说罢,众人也都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只是谁曾想大家刚看见公交车,王昭就因为身份证没拿又跑了回去,网咖离车站不近,这一来一回,哥几个愣是等到晚上八点才迟迟赶到目的地,说也奇怪,本该十五分钟一般的65路车,今天却晚了好长时间。
推门来到包间就坐,兴奋的同时又有些伤感,大学相处期间,哥几个可都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只是谁也没料到,时光匆匆,眨眼间五人便要各奔东西,告别这个留有青春回忆的地方“对不住了,今天是我不对,我王昭先自罚一杯!”起身接过白酒,好家伙,看着那气吞山河的架势,挨着他座的老哥赶忙出手拦下,这傻孩子还想对瓶吹不成?结果刚想出口调侃两句,却见王昭已然控制不住情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竟挤出几滴泪花。
“喂,昭子!你赶紧给我憋回去,都多大的人了还搞煽情?哥几个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早晚会回来看你的。”说罢,众人纷纷点头,虽说不在一个城市,但当今社会去外地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完全不必担心什么“嗯,抱歉······”
见王昭稳定心情,众人不由失笑两声,寻觅着喜爱的菜式填饱肚皮,伴随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时间这个鬼东西又悄悄施展了它无穷无尽的力量。不知不觉,由于要赶凌晨的火车五人中一位颇为老实的瘦小伙提前告别众人离开了餐桌。
可是这一离开不要紧,却加快了这场朋友间聚餐的结束“昭子,我们晚上有事也走了啊,有空再找你玩!”
“哦?这可是你说的阿,到时候可别忘了。”半开玩笑似的将两人送出饭店,摆了摆手,注视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身影,王昭微微一叹“老李,这也快11点了,你不走?”扫去心中的低落,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那位被称作老李的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不慌不忙的拿起啤酒还冲着自己招了招手“哈哈,我可没女朋友,来,弟们!再整上两口!”
“你又大半夜不回去,我说你这人天天晚上不回宿舍,是不是今天也准备去开房阿?”打着趣两人互相碰杯,老李才不会任他污蔑“扯犊子呢,我忙的很,哪有空去约,你小子别一脸猥琐阿。”
话音刚落,王昭只觉得更加好奇,他转移座位神情怪异,像是入室盗窃的小偷,俯下身来轻声问道“你忙?你个咸鱼能忙什么?早上也不来上课,中午回宿舍就看你横七八叉的搁那躺着,合着白天反倒成你睡觉时间了?”
“唉,你这人咋好奇心这么重呢,早晚得挨揍,行吧我说,你且附耳过来。“神神秘秘,老李伸手推了下门,在确定万无一失后,神情凝重的注视着王昭“事关重大,我信得过才告诉你的,你可得给我保守秘密!”
听着对方严肃无比的话语,看着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神情,此时昭子心中竟有种难以言表的压抑,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告诉别人!”说罢,老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靠到耳边轻声说道“嗯,那你可听好了,我其实是······”
“你其实?”
“我是超人!要维护世界和平的,怕白天打扰到别人所以只能晚上出去!”
“······”一脸懵逼,王昭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道“老李阿老李,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老实人现在也会扯犊子了,行吧,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你。”
“嘿嘿,行!咱不说这个了昭子,话说你今天怎么想着请客吃饭阿,我不跟你说了不要强行融进来么,要不是看我也来,他们那几个才不会给你面子呢。”
咧嘴一笑,老李算得上是王昭真正的好朋友,因此他也没打算继续装下去“唉,谁叫我把他们当朋友了呢,不管他们怎么想,为了我自己,也希望这份情谊能够善始善终。”
情谊?乖乖,你怕是不知道那几个在背后怎么说你的,看来得提醒一下他,既想到这老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吧,少做点那种事情,装傻充楞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是个真傻子,那三人自诩成熟才不会和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子玩。”
稍作停顿,瞥了眼王昭不算帅气的脸庞,想起自己在宿舍一直充当老父亲的角色,又有些于心不忍“昭子,你也别生气,虽说他们经常在背后说你憨憨,但至少没在班级里宣传阿,你说是吧。”
噗!听到这话王昭差点噎住,翻了个白眼,没在理他,不过低落的情绪倒是一扫而空,回想起奶奶离开时的叮嘱,让自己不后悔其实并不容易。
“来老李,咱不说他们了!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好,干了!”
冬夜,万籁俱寂,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暗寂寥。漫步在和平大桥上,口浊寒气,王昭微微抬头,今晚的夜空没有繁星,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发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玻璃珠。自嘲一笑,这不正和我一样,无亲无故,孤独,仿佛早已渗入了灵魂之中。
揉揉太阳穴,飘到护栏处,扣扣鼻屎,老李这倒霉孩子终究还是在凌晨一点钟离开了,记得走之前那家伙接电话时严肃的样子,自己险些就相信了他的鬼话“嗝~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王昭阿王昭,你丫还真喝醉了不成?!”边说还边拍拍通红的脸蛋,以示自己清醒地很。只不过这自言自语,摇头晃脑,没事还嚎两嗓子的模样着实没什么说服力,也亏此时大桥上没人,不然绝对得被他吓上一跳。
“你笑起来针豪砍,像蠢天地花你酿······”谈吐不清,但歌声动听,更可贵的是,在这片被路灯点亮的宁静黑夜中竟出现了如此放荡不羁的灵魂(天呐,怕不是个神经病吧)然而,结论还未确定,只见王昭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突然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挥动着手应该是在对谁打招呼“哟,菇酿,这么晚嘞,害不肥家呢。”
语气搞怪诙谐,却无人回应,霎时间的寂静,在这片地域中仿佛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寒风瑟瑟,王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看了看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少女,猛然意识到对方脚踩的位置貌似有些不对,当即一个诡异的想法充斥大脑,不等仔细思考,嘴巴倒是率先做出了反应“菇酿!别冲动!人生苦短,咱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狗带啊!”
“······”
柔弱可人在桥梁上瑟瑟发抖,惹人怜爱。
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迫使王昭挡住前额才能勉强睁开眼睛,打量着对方,少女那无助的身影着实戳到了他。兴许是借着是酒精的影响,原本恐高的王昭竟踩着护栏自个慢慢挪到了桥梁中央,他搓了搓冻的通红的双手,冲着上面大声喊道“菇酿,究竟发生甚么事啦?有话咱好好说,别寻短见啊!”
突然!少女像是听到了王昭的呼唤,她慢慢转过身来,咔吧咔吧的,好似长年失修的破旧齿轮,环顾四周,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声音。
双手支撑着身体,见女孩给予了回应,王昭哆嗦着双腿缓缓站了起来,他用力探出手,试图在寒风肆虐的荆棘中触碰到对方,但奇怪的是,即使两人相距并不远,王昭依旧看不清少女的脸庞。
渐渐地风更大了,他僵持着,不敢在向前移动,逐渐清醒的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免有些头晕,四肢更是不受控制的发抖,心慌无比,他只能再次趴在桥梁上,希望用言语打动那位想要轻生的女孩。
通常来说,真抱有死志的人是不会被外界干扰的,但少女看似迟疑又僵硬的动作却让王昭窥见了一丝希望,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在心中列出了女孩想要轻生的种种原因,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古怪的咔吧声再次想起,意外发生了。
看着苍白如雪的纤细小腿悬在空中,王昭只觉得汗毛倒立,要知道那前面可没有台阶,但凡踏出一步,迎接少女的便只能是死亡“别!”在这万分紧急之时,王昭气血翻涌,也顾不得恐高的毛病,他咬咬牙,逼着自己不看下面,随即跨步,踩着不算多宽的桥梁猛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