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把背后的柴火和手中的包裹放了下来。
终于能喘上一口气的我直起了腰,用拳头敲了敲。每天都要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恐怕长大之后我得驼背了——如果那个治愈的奇怪能力无法发挥效果的话。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个比以往可能重了一倍的包裹里到底塞了些什么,那位言而有信的黑道大哥不可能跟我开把铜板换成价值低得多的铁币(虽然在这个世界我还没见过这种纯粹坑害群众的恶心玩意)的恶劣玩笑。
打开包裹,把纸袋装着的点心从里面拿出来,除了司空见惯的绿油油铜锈色居然有大片的银白色光泽。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么多银币——第一次是在一不小心瞥见酒馆的钱柜的时候。
虽然我和亚莎都没有这个世界银铜钱币具体比例到底是多少的概念(说实话全世界也不太可能统一,银铜货币大小成色不一,各个国家地方流通的银铜比也不一样),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名称,能接触到的潟湖镇的镇民平日里就是用“大中小”之类的词语指代,不过好歹在她的记忆中一个普通成色、两个拇指盖大小的小银币也比五个最完好的大铜板都要值钱。
以最保守的估计来看,我这次挣的钱可能是以往工钱的七倍以上——要知道虽然工作实际上挺轻松的,多半时间在听酒馆里的镇民聊天吹水,但是我的工钱可不少,按照时间换算可能和施密茨那个身为正式铁匠师傅的父亲差不多。
如此丰厚的报酬冲淡了我被小偷猫偷走家中肉食的悲伤情感
想想也是,毕竟救下了他的妹妹。以及那个下药的蠢货难道不清楚帕菲在喝下第四杯酒就突然倒下周围的看客绝对会觉得有问题吗?他绝对死定了,哪怕我没有出言提醒,不如说如果他真的下药成功了,那么绝对会死的更惨。
让“夜路见鬼”大哥能如此慷慨解囊,那些可疑的粉末应该不止有麻痹身体的效果。
他让我早点回去恐怕在夜里要带人去制裁那些胆大包天的外乡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动身了。
不过他们具体想做什么都和现在的我关系不太大了,因为接下来要准备三人清洗身体的热水——母亲和阿娜不可能像我发疯了似得在北地的冬天一两天洗就一次澡,不过也不是完全不洗澡,而且平日里也会用湿布擦洗身体,毕竟过于不卫生也是会得病的。
没有近现代科学恩惠的普通人生活是非常艰难的——土生土长的人可能不在乎,但是因为有过去的经历所以我能作出对比。
仅仅是清洁的部分方面,大致上清洗全身要花费两个小时来准备用水在之前的我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生活,而这还是水井离得足够近的状况,那些憧憬旧时代生活的现代人,当他们真丢光所有近现代的恩惠去任何国家的古代多半恐怕待不过两天就要哭爹喊娘了。
阿娜倒是非常兴奋,哪怕干活也有她的一份,毕竟我的力气实在提不起装满水的水桶,而母亲要提着另一个水桶。
用水将事先清理干净灰尘的石质浴池中(屋子原主人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留了大量家具便宜我们这些后来者)装满一半已经把我累得站不起身了,母亲的情况好得多,不过头上细密的汗珠和肉眼可见疲劳的神态也清晰可见。至于阿娜?她倒是活力充沛,不过根本提不起单个水桶的她没有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母亲把之前在壁炉中烧热的卵石一个一个放进浴池用来盛放石块的位置,蒸汽很快就冒了出来,我能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逐渐上升。
接下来是最麻烦的一步——对我来说——那便是脱去衣服下水洗澡。
不是这副在某些方面极度迟钝的身体在里面龌蹉的前男的作用下居然会对亲人产生奇怪的反应,而是另一种心理上的顾虑。
对于亚莎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我一直存在着愧疚感。哪怕三个月来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一直认为借着亚莎的身份和身体占着她家人的便宜是不能原谅的行径,母亲自不必说,正处于青春期的阿娜三个月的变化下来也不完全是可以打哈哈过去蒙混的小女孩了。
我用比她们更加迅速的速度脱掉衣服冲进浴池,然后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瑟瑟发抖。
“哈哈哈,亚莎哥哥真好玩。”
“阿娜小心,地面很滑。”
我的背后传来阿娜开心的笑声和母亲让她不要乱跑乱跳的声音。
水位上升到了我的胸口位置——她们两个很明显已经进来了。
阿娜刚进来就抱住了我——教会的修女们不做这方面的教育的吗?虽然身体是同性,但是在她的识别里我可是“哥哥”。
“哥哥的皮肤好嫩啊,比茱莉娅还嫩。”阿娜用稍微有点茧子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背,让我感觉有些痒。
茱莉娅是镇长的二女儿,看起来她们的关系不错。不知道是学校氛围不一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与我在同一个班级的镇长的儿子就和我没有任何交集——哪怕在受欺负的时代,那位比起其他年长一些的同班同学反而看起来成熟一些男孩也没有任何行动,他既不是欺凌的参与者也没有进行任何调解。
“简直像是个姐姐一样。”阿娜发出了内心的感叹。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姐姐——虽然里面已经不是了。
对于阿娜的感叹我只能沉默不语,并且用手挡住关键部位免得被发觉。既然母亲用了阻碍认知的能力,而且连妹妹都没有告知真相,那么肯定有她的理由——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明白。
“茱莉娅说哥哥完成学业以后她可以帮忙介绍一个城里的工作。”在母亲开始清洗阿娜后背的时候,她开心地吧身体压在我的后备上,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滑溜溜的触感,不过她提到的工作我倒是很有兴趣,虽然收入的确可观也很适合没有体力的我,但是我总不可能在镇里的小酒馆打一辈子工,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陷入回忆的阿娜用手指在我背后画圈——不要再玩啦真的很痒,“‘软甜绵羊’,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如果是最近的城市中的别的店面我可能没什么概念,但是这家我还真的有点了解,因为给阿娜的糕点除了本地人自己做的以外便是来自那家店铺。
不过我记得那家店铺的卖点之一就是里面相貌可爱的女侍(酒馆里去采购这些小玩意的家伙大谈特谈了一番)——放在村庄小镇里这叫伤风败俗,和“海鸭”差不多上不了台面,不过城里好像比村镇氛围要开放很多,所以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和现在好歹公开身份是男人的我有什么关系呢?是当学徒工吗?我也不会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