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失踪者找到两人让镇民们大为振奋,但是其中并不包括和亚莎关系良好又了解内情的人——因为亚莎至今杳无音信。
身为母亲的柯蕾正在被急救,而剩下的能开口说话的两名重要证人,一名身份好像是身份非常高贵的教会人士,而且正在参与柯蕾的施救,另一位家庭里的小女儿阿娜被询问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叹息着摇头。
不过阿娜倒是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线索,就是犯人通知她们“交货”的地点——据她所说,所有的绑匪全都当场死在了那里,虽然唯独没有亚莎的消息,不过她也说自己没有搜索过四周,所以说不定能在绑架者们的营地之类的地方发现什么。
“夜路见鬼”带着几名亲信和自警团成员马不停蹄地赶往阿娜指认的地方。
他们赶到时看到的可怕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哪怕身经百战的“夜路见鬼”本人也被现场的景象给镇住了一会——要不是三个月前的那次经历,估计有的人得形象大失。
五具头部的位置只剩下不完整碎块的尸体倒在地上,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溅得满地都是,惨不忍睹。
不过好歹是黑道大哥,不至于面对几具尸体就退缩——就算死的惨了点——“夜路见鬼”壮着胆子靠了上去,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走了上去。
不过也因为这些体液和碎裂的组织,地上的各种痕迹非常明显。
“这是阿娜和那个女人的脚印?”“夜路见鬼”举着油灯蹲下,皱着眉头看着雪地上带血的的脚印。
长条状的痕迹是担架,小小的浅浅的脚印显然是阿娜的,而还有一个人的脚印则显然是那个外乡女人的。
之所以“夜路见鬼”不敢确定,是因为那个脚印深得离谱,他在差不多的位置尝试着全力踩下去也只能说接近那个脚印的深度,镇里块头最大的肉铺掌柜大概也不过如此。
一个女人体重到了那个地步那得壮成什么样?但是在他手下的报告里,那个女人的外表是那种清丽优雅的贵妇的模样——“夜路见鬼”不觉得自己的手下会集体把极其肥胖强壮的女人当成美女。
“所有人的头部都被压碎了。”自愿一起跟来的自警团的副团长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倒不是因为实体的惨状而脸色不好,而是因为另外的原因,除了三个月前的那次经历以外,他好歹也带着人歼灭过盗贼,他在那里见过更加凄惨的遗体,“他们死因的证据很可能就在头上。”
“这里先不要管,我们去找找绑架犯的营地,那里可能有亚莎的线索。”“夜路见鬼”站起身来,他打算暂时搁置杀人现场的调查,转而去寻找更加重要(对他而言)的失踪者的线索。
“也对。”副团长点点头,比起把死人绳之以法,还是拯救镇民比较要紧。
众人很快就在森林的边缘发现了没有做任何掩盖的营地——连篝火都没有熄灭。
“这些可恨的外乡人。”一个“治安维持会”成员愤恨地踢灭了火焰。
森林里虽然充满了各种危险,野兽频繁出没,在冬天甚至有饥饿的狼群,但是它也是潟湖镇镇民们心中的宝地。其中的各种采获和猎物,以及木材本身都供养着镇里的人们,给他们提供衣食和住所。
而那些外乡人居然放着很可能引起火灾的燃烧的篝火不管不顾,更别提他们还是绑架无辜镇民的罪犯了。
营地并不大,仅仅有三个帐篷和一些散落的生活用品,所以“夜路见鬼”从希望到失望没有花多长时间。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他甚至蹲在地上察看了营地里的每一寸地面看有没有挖掘的痕迹。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见到亚莎残缺不全遗体的准备。
“找到亚莎了吗?”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夜路见鬼”对着去外围搜索的手下问。
然而被他寄托希望的那名手下只是摇了摇头——作为酒馆的雇员,他也很想找到相处的不错的那个男孩。
“没有看见尸体就还有希望。”副团长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夜路见鬼”的后背,他在路上稍微听闻了一些本次的失踪者和这位巨汉关系的故事,所以也能理解这位老朋友为什么会如此上心,“晚上也的确不方便调查。”
“别太灰心丧气了,从时间来看,那家人被通知绑架和那位叫做‘亚莎’的男孩被袭击的时间非常接近,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是两拨人。我们可以从袭击者入手调查——说不定那个男孩还在他们手里。”副团长的一番推断让“夜路见鬼”重新燃起了希望。
“谢谢。”平时里伶牙俐齿的“夜路见鬼”此时却不知道如何感谢,只能说出极其简单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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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的疲劳一向恢复得异常迅速,但是这次醒来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或许这才是正常人刚醒的时候的状态,然而这对我而言才是反常。
“昏睡X茶?”但是我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眼前也没有人类外形的凶恶猛兽,所以,只可能是那个奇怪熏香的问题。
“人睡着了吗?”我听见有人在帐篷门口小声说道,是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声音,不是那种尖酸刻薄阴阳怪气如同影视作品想象中的**者的怪声,听起来非常普通——毕竟现实里的恶人可没有那么好的声音特征。
“放心,克里斯托弗老爷交代过用最高等级的剂量,”另一个人说,他的声音我倒是有点印象,是那个踢了我一脚、一点都不铁汉柔情的彪形大汉,“还不如担心这个小子会不会醒不过来。”
听到这两句我就明白我大概又得装作昏迷了,不过这次有药物背书,可能比较容易蒙混过去。
这两句简短的交谈之后我听见有人进了我所在的帐篷,哪怕有地毯我也能听见,亚莎的健康身体(虽然体质贫弱)和优异感官让前世饱受近视、慢性鼻窦炎、听力下滑困扰的我非常羡慕。
其中一人把我拎起来扛在了肩膀上,不过好像不是那位大块头——在他的身上我感觉不到坚硬的肌肉。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果然,他们不是精明谨慎经验丰富的奴隶商人,没有发现我其实已经醒了,所以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克里斯托弗老爷这次是怎么回事,突然要我们赶紧转移。”背着我的那个人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这个鬼地方的平民好像闹起来了,几百号人不睡觉拿着火把武器到处乱跑,甚至民兵都出动了。”这次是大汉的声音,“再不跑我们可能都走不掉了。”
镇里的人闹起来了?为了救我吗?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望,居然能动员起码包括民兵在内的几百人来找我,镇子满打满算总共也就几千人而已。
“不会吧,这个小鬼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
“谁知道,不过她只有可能是某个刚刚落难的高级贵族小姐,穿着很烂,但是手脚上没有任何老茧,牙齿也非常完整,所以老爷才会出那么高的价格买下她——这种程度的贵族小孩,市面上起码值这个数的菲丽耶。”
好像大汉用手势比了个数字,但是没法睁眼的我根本看不到。
“应该找机会引起注意跑路吗?”我认真地在思考这个原本已经放弃了的逃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