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相信了那个自称“新羽”新大陆原住民打扮的男人,解除了对他的戒备,他的话语和声称是帕菲手绘的我的画像的确很有说服力,而且一位熟人在仅仅几分钟以后到了我们对峙的位置。
那是“海鸭”酒馆的老熟人,森,这个敦实的年轻人就如同这个世界的惯例一样,是和名字完全不同的人种。看见熟人的我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也悄悄解除了克劳迪娅的树枝防壁。
不过气喘吁吁的森看见我的一刹那愣住了,然后露出了我在酒馆里经常见到的猥琐表情,通常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看到我同帕菲“互动”,和吹嘘城里店家的可爱服务生的时候,单独面对我的情况下这人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哥。森似乎完全没有认出没有遮盖面容而且穿着打扮大不一样的我,而且因为亚莎的美少女力超群所以好像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母亲的阻碍认知不知道是开始失效了,还是对于这种直接把我认定成女性的对象没有作用。
“新羽,你认识这位可爱的小小姐吗。”森一脸揶揄地用手肘顶着新羽,就像关系不错的男性朋友见到了对方的女朋友一样。女朋友?实际年纪不论,从外表年龄来看说是父女都有人信的样子明显是犯罪行为——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相关的罪名。
“不,我和她第一次实际见面。”新羽的扑克脸不像母亲,是真的半点感情都读不出来,“我们最好还是别插科打诨了,这里有一位伤员需要紧急处理。”
他指向靠坐在世界树下的克劳迪娅,她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不是胸口还在正常起伏我都觉得她走的很安详了。
“吼吼,这可是这可是。。。。。。”森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就算是体谅旧时代男人缺乏娱乐活动更缺少各式美女(当然其中也有并不是美女的“美女”)图片“轰炸”,我也觉得这人的表现有点过了。
“新羽,帮我一把,克劳迪娅,你还站得起来吗?”我直接把某位熟人排除出战力范围之外,转而信任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嗯。”克劳迪娅睁开双眼点点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她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像是在装作稻草人一样一言不发,是身体很难受吗?但是从嘴边的笑意来看又完全不像。
新羽没有怨言也没有暗爽地帮我搀扶起克劳迪娅,表情丝毫未变,这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接近我和克劳迪娅的时候,新羽低声说:“最好别暴露身份,如果你想去找你的母亲和妹妹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母亲和阿娜出了什么事吗?
“小小姐,要我帮忙?”看到我们的举动,森死皮赖脸地靠上来。
“不用了。”我改变了说话的声线,和在镇里扮成男孩时不同,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只需要用本音就可以了。
幸好亚莎的本音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萌音,还挺有气势的,要不然我有信心当场吐出来。
“新羽,你看到什么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样两位小姐呢。”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森开始跑去和新羽聊天,“是你的先祖神灵吗?”
这个世界的宗教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清楚,没去听过讲经,学校里的牧师也教的云里雾里,就听懂了“施人以爱”,对它的印象更是只有救济物资发放点而已。不过好像并不介意其他教派甚至其他宗教。前世的教会实际上虽然救下了绝大多数被世俗法庭、暴民指控为女巫(其中也有男性)的无辜者的性命,但是他们对真正的异端的态度可说不上多宽容。
“先祖和神灵的力量让我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可怕怪兽的血腥屠杀和被殃及的无辜少女,指引我来到这里扶危济困。”新羽说,我实在不想描述一个机器人的表情了。
不过这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他的确没有说任何一句谎言——不算先祖神灵的部分——然而说的云山雾罩,极其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新羽和“夜路见鬼”都是这种实际上挺精明的反差角色,我周围表里不一的人实在太多了,什么“相由心生”,简直就像是一句反话。
“又来了又来了,”森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不过也就是你这样的好家伙能得到全镇居民的认可,镇长开始驱逐外乡人的时候,你的部落是仅剩的几个可以随意进入镇子的外乡人团体。”
“外乡人?”我不禁惊叫出声,原来这位新羽是外乡人吗?难怪我没有印象。
“小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镇子上前两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家人被绑架了,作案的是一伙外乡人,所以现在外地人在镇上可是很招人厌的——当然,你们这样的可爱女孩子不在此列。”似乎是见到能和我搭上话,森赶忙对我说道。
森急色到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也下得去手我真没想到,但是我没有功夫去关心邻家大哥(曾经)的LSP模式了,因为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一家人都被绑架的消息。被绑架的不是只有惹上了那帮诈赌人的我吗?母亲和阿娜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都被绑架了,真是不幸,他们都还好吗?”我尽量抑制住急切的情感向森发问。
“做纺织女工的妈妈和女儿都找到了,不过母亲那一方受了些伤,就是十五岁的儿子至今还没有找到。镇里的大佬分析可能已经被卖掉了。”森挠着自己的下巴说,“大概是因为伤心过度吧,妈妈带着女儿已经离开了潟湖镇,真是可惜啊,那个叫阿娜的小女孩挺可爱的——当然,没有您可爱。”
母亲受伤了?伤得重不重?而且最后他们都走了?为什么?当然森的最后一句话我是无视了的,就像我无视了他的危险取向一样。而理所当然的,我把这个觊觎我可爱阿娜的重金属冶炼专家放进了我未来的必杀名单之中。
“绑架他们的犯人都死了,这可是大快人心啊,那九个混蛋的尸体现在还挂在——”口若悬河的森突然停下了,“抱歉,小小姐,这些事情不应该给你听见。”他似乎发现这种事情不应该对初次见面的小女孩谈。
虽然我不光见过绝对凄惨得多的人类尸体,而且杀死他们是我亲自下的命令,证据就在林子深处。
森的大嘴巴和殷勤虽热烦人,但是也让我了解了不少我离开镇子以后发生的情况。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出了森林,在森林的边缘我回过头望向世界树们,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和陪伴,我已经变成某头食肉野兽的盘中餐了吧。
“再见了,大家。”我对着森林轻声说道,森林中的世界树仿佛也在摇摆着枝条对我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