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我说到‘有请殿下为我们的获胜者授冠’时,您就上台,我们会有一个助手拿着放着一个花冠的的盘子过来,到时候您就拿上它,授冠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我要做的吗,或者是说的其他什么事吗?”
“要做的只有这么一些,要说什么根据流程来,会有五分钟的花冠展示时间,您可以在那个时候说您想要说的。”
内务部的执行秘书在向木森传达着她要注意的各个事项。虽然木森是他们的主上,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还是得依照鹿灵族的规矩来。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几分钟,也说不了什么。”
“好吧,那您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你先去吧。”
“遵命,殿下。”
就快开场了,执行秘书也有不少事情要忙,也就没有在房间里多做停留。虽然她很享受这么近距离瞻仰木森的机会。但又碍于公务,只得惋惜着离开。
“授冠仪式吗?这么想想我也有多久没有参加了,上次参加还是在几百年以前呢.....时间真是过的快,反正每一次的授冠仪式都不会让我失望就是了。今年的又是什么样的花活呢,还是有点期待.....”
木森倚着窗户,看着下面正在搭建木台的工人们,慢慢扬起了嘴角。
“不过每次都不安分就是了.....”
正午时分,太阳虽然挂得很高,但是还着不少云朵的保护,可怖的阳光大抵还是被云朵遮挡,虽然很明亮,但也不是很热很刺眼,着实是一个户外集会的好天气。
预定是下午一点开始的仪式,早在一小时前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到广场抢位置,还没有正式开场,台子下面就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
虽然都是在窃窃私语,但是人的数量一多这些窃窃私语也会聚成了浩浩荡荡的声海潮流。
“殿下,马上开场了,请您到下面的座位上等候吧。”
秘书前来提醒。
“好的,你带路吧。”
木森将身体移开了窗户,收回了那看玩具一般的眼神。
木森的座位在台上,被夹在逐个高级官僚的正中间,着实是好不尴尬。
“啊啊。”秘书又走了过来,递上了一副面具。
“请您带上这个,以免引起骚动....”
“好的好的。”木森脸上满是理解。
木森作为眷主,在鹿灵族中的地位异常,为了些节目效果,内务部不得不请她带上面具,以免再不必要的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稍等了一会儿,之间主持人拿着扩音话筒走上木台,拍了拍话筒。确认传声无误后,便开始了他的司仪工作。
“各位父老乡亲中午好。”
“这话怎么这么像开县大会呢,真有意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戳中了木森的笑点,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可嘴角的弯曲还是藏不住她被逗笑的事实。
“少主。”一旁的祥见到木森这样子,不自觉地提醒了一下。
“好的好的....”木森收起了笑容,回到了舞台上。
“......今天的召集大会并非通常,相信大家也听说了,只一次的授冠仪式提前,并且将采用新的投票方式决定赢家。”
“大家也看见了,在传统的授冠仪式上,这后面会坐着一大排认识不认识的官员们,由他们投票决胜,而今天不再有那么多官员能够参与,他们的人数也大幅度减少,他们的任务就在变成了见证这项仪式进行。那么剩下的权力呢?当然交由诸位在坐的父老乡亲们头上啦!这一次的授冠仪式,新的主事人,将由我们在几年前确定好的二位候选人中诞生。诸位请在他们的演讲过后,为你心仪的人投上那么一票。共同促成部族的新星诞生吧!”
主持人在莫名其妙的一通乱说后,开始宣布议程。
“仪式议程分为四部分,大长老发言。有请我们大长老。”
主持人随即转向一旁,离开了舞台中心。
“你们内务部真是花活多,好好的一个仪式非要搞什么一个一个议程,早早讲完早早休息,真是。”
祥为了在这些广大的平民面前让他们理解自己说的话,就没有再使用文言,说话自然也没有那么难以听懂。当然难听的话就算是换了语言也是一样的不中听。
后面刚刚站定的主持人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就被怼了,在刚刚一瞬,有好一部分眼神嫖向了他这一边,这给主持人惊的。
“如大家所知,现在鹿林族内部危机充斥,外部也有野狼虎视眈眈,逢此内忧外患时刻,自然需要变革,变革才能引入新的血液,新的想法。我们只有不断尝试,不断探索,才能逐步瓦解古老腐朽的体制,使得更加公正透明,如同今天一般。没有什么比今天更加公正的时候了。”
“诸位,现在选择权交给了你们,请不要认为人数多而不重视自己手上那一票,它可能扶大厦之将倾。也亦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诸位请合理思考,慎重选择。切勿随意,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你的一票,很有可能决定长老会的对外政策。”
“因此为了你的面包,为了你们的床,为了我们的家,三思而后行。”
说完,祥就拿着话筒离开了舞台中心。
不难就看出,他的一番话必有用心。祥其实早就发现了问题,他明白自己改革无法推进的真正原因,由他主导的改革,他个人一边担心权利的过度下放,会引起底层叛乱,又一边喊着‘民主’的改革口号。自己都尚且如此的两面三刀,摇摆不定,更别说有意阻挠的文官集团了。
“感谢大长老很简短而有力的批评,也感谢大长老不那么长而有深刻意义的讲话。”
“那么我们接下来进入第二个议程。候选人宣讲。”
“有请我们第一位宣讲者,现任守卫队队长,陨铁。”
说着主持人逃避着眼光又躲进舞台的阴影里了。
陨铁今天的着装没什么特别,穿的还是那身守卫队白色制服。只不过洗去了衣服上的污渍和灰尘,从而显得这件衣服光鲜亮丽。
“诸位好。我是守卫队长,陨铁。”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唏嘘。经历前段时间的两次暴乱,守卫队的声望在平民中一落千丈,作为其负责人的陨铁,自然就踩在节奏巅峰。
“去死吧,蛀虫!”
台下有个平民随机不可忍耐,暴躁老哥直接口吐芬芳。原本他还想要丢个什么石头上取得,但是碍于整个场地都被守卫包围着,更何况明处还站着几个巨灵战士,老哥悻了悻,只好收手。
“既然你说我是蛀虫,那么请问被蛀虫保护着的你,又是什么?这不是连蛀虫都不如了吗?”
“我理解各位嫉恶如仇的心理,同样,我也嫉恶如仇。但是两个嫉恶如仇的集体,碰在了一起,却有了善恶之分。这是不是显得非常奇怪?”、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出现的矛盾,总是会冲到守卫队来呢?依据律令,平民检举,守卫队处置。这样的体系维持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了。在起初,这样的制度成效非常的大,族内井然有序,和睦安生。它先前的成功证明了它是正确的并且具有实用性,那么为什么到现在,反而守卫队处理的问题反而引起了平民反对呢?”
“真敢说啊,这孩子。”
坐在后面的木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孩子。
“我思来想去,我觉得原因还是在思想上。原因出于传统思想的禁锢。现行律令,在颁布当初,官民配合相当紧密,以至于犯罪率达到零,然而在一段时间过后,守卫队的出勤记录越来越少,犯罪率也越来越高。直至现在,甚至出现了官民分离的状况。那么原本在当时卓有成效的的东西为什么在现在就不行了呢?”
“我得到了答案,那时候的律令,还能够足以带给人们新鲜感,对于新事物的尝试,自然是新奇的,然而久而久之便会厌倦。甚至冲突。传统的思维扎根在了思维方式里,与现行律令产生冲突,人们更多的是以道德抑或是先代律法来评判一个人的行为。因此冲突产生。”
“我赞成变革观点,但是在器物改革上,大长老尝试了外行见学,在制度改革上,大长老尝试了体系分立,但是诸多措施都收效甚微,那么我觉得,就当应该进行第三次改革,思想改革,这项变革需要我们共同完成,我认为这是解决眼下问题的最好办法。”
“虽然非常艰难,但是必须要有人来做,我愿意成为那个先被打死的那个人。”
说完,陨铁鞠了一躬,离开了舞台。
陨铁的演讲结束了,但是却没有人为他鼓掌,哪怕是一个人。陨铁说的没错吗?没错,但是坐在下面的平民怎么会认识到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呢?让一个人自己有问题,这在口头传达上都无法通过,怎么会获得别人的认可呢?更何况他们是如此的虚伪。
“啪啪啪......”
坐在正中央的木森鼓起了掌。偌大的会场,就只有这一声声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那么的响亮,却又那么的孤独。
“一个人最值得赞赏的地方,就是他的勇气。就算是不同意他的观点,这也是必要的尊重。”
木森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掌声仍然回荡在空气中。
孤独的掌声,与多数的沉默,尴尬的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