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要这么逼苦自己呢？明明就这么的渴求他的爱。”
木森劝着霞。
也许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木森说的话，霞缓缓转过身体，此时的霞，白净的脸庞上早已挂下了两行清泪。
“伤了他也伤了自己，何必呢？”
霞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是我自己吧，是我自己的选择，阻断了自己的后路，他会逐步远离我，这也是当然的。我早就陷入漩涡的中央无法自拔了，我不希望，他也被卷进来。”
“这样的分离，你不会心痛吗？”
结果上来看，爱而不得和爱却放手的感觉是一样样的，梅菲斯特想要理解如此选择的霞。
“痛啊，很痛很痛，他是我的象牙塔，在我软弱迷茫的时候，他替我扛下了我的罪责，这样好的人，我不能让他再为了我跳下深渊。这一切，都应该我来承担才对。”
“你会断送你自己的。”
“无所谓了，我只是想为他创造一个足以安心的环境，为此，我会不惜一切。”
霞的眼神里面充满的决绝，这样的人，即便是前进路上遇见了南墙，也会撞破的，梅菲斯特无法阻拦。
也许这就是专属于她的爱的表现吧。
............
“老板，这次给的这么大，是不是我兄弟俩最后一单啊？”
一间小院里面，老大正在和青对话。
“你们很好用，我还不至于做的这么狠，这是这次的定金和前两次的尾款。你拿好了。”
说着青就从石桌子底下拿出一包金币，扔给对面坐的老大。
两兄弟到底是平民出生，金币在平时都看不见一枚，现在直接拿出来一包，自然惊掉下巴。老大对这包钱币爱不释手，只听着外面摇摇袋子传出来的浑重响声，就已经欲罢不能，更别说打开来看了，虽然是老板，但是也是外人，在外人面前老大也自然有着相当强烈的警戒心，虽然收敛不住表情，但是终究是忍住没有打开。
“那么....这次的工作是什么呢？我俩一定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
青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搁置了他们一会才继续说。
“其实我们族内危机四伏，你知道吗？”
“老板，啥危机四伏啊，大会还不该咋做咋做啊，就上次传着什么北风狼会打过来啊，把人吓得不轻，诶，别说，您这一闹，人全出来，这样的事一下就抛到脑后了，真是高。”
老大毫无节操的拍着青的屁。
“你明白这事，我和你讲，其实这一次我们族内发现了叛徒。”
“叛徒？什么叛徒？”
“有个人偷偷的把族内的情报告诉给外面的狼群，你说这可不可恶？”
“当然可恶了。”
老大说着这事一边还摸着手里面的钱袋子。
“那么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然后你把他传出去，好好让他尝尝做叛徒被全员批判的感受。”
“好！我同意，那个人是谁？”
“他是祥，也就是大长老。”
“啥？大长老？怎么可能，作为一个鹿灵族人，我最应该相信的就是大长老。我是不会怀疑他的。”说着老大的手就动了动。
青在平民百姓里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这些地痞流氓心里面的想法，虽然他们知道的很多，但是他们还有用，不能立刻处理。
想着这样，青紧接着就开出价码。
“就你手上的份，我给你双倍。”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大长老是我们伟大的领导人.....”
“三倍。”
“我听别人说他都是原始鹿灵之一，这样功勋都足以登上英灵殿的人....”
“四倍。”
“不是，我不是这么肤浅....”
“五倍。”
“好嘞，您说啥就是啥。”
像地痞流氓这样的人，他们的坚挺只不过是为了为他们的服务抬价格罢了，青对于这一点烂熟于心。一昧的加价，让老大无法招架。
“那么您想要怎么做？”
“大长老作为长老会的负责人，理应为这一次的叛变事件负责，同时他们两个参议长老也逃不开干系，大长老什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整个长老会都同罪，我要为整一个鹿灵族彻底换血，贯彻大小姐的改革措施。”
“大换血？大换血好啊。然后呢？我是粗人，具体的什么计划我不清楚，那么我该做什么呢？”
“你只需要像上次机会一样，发起群众的力量，让长老会不得不出来认错，他们再狠，也不敢当众屠杀平民。”
“是这个道理。成，您就等着看我的好消息吧。”
有着大金钱的吸引，老大走出门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脑子里面已经在计划着怎么去花这笔巨款了。
当老大走出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青青的嘴角流出阴狠的笑容。
“父亲，你马上就能够感受到，众叛亲离是什么感觉了，我会让你明白，无助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
“调查组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是他们还在监控，现在暂时没没有出现异动。”
三人回到办公室，莱纳确认周围状况，没有隔墙之耳后，三人才开始。
“上次的暴动以后，我们就在人群之中增派了调查组，但我还是觉得，就上次和上上次的暴动，绝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那样的男人，没有经过高等教育的培养，怎么可能可以掌握风向，调查组的进程到哪里了？”
“在现在还没有消息，最近一次的报告在两天前，他们告诉我已经有了线索人物了，但是还在等待收网，现在还在监控。”
莱纳从衣服的内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好吧，请帮我转达他们务必小心，他们一旦出现意外，守卫队本部无法负责。这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说是这样，但是我在原则上还是反对拟授予调查组窃听这样非正常权力，我们负责的是内卫，是警察，并不是特务。”
布里安娜原本就是大户人家，从小被各种看护监管，深知这样一套东西会带来多么大的反感和混乱。要不是这项方案是陨铁提议的，她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现如今也只能够这样了，他们利用平民来对付我们，我也只有将计就计......”
“那她怎么办呢？”
莱纳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起刚刚的事。
“我不知道，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现在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我的眼界不够高.....”
“在我看来，大小姐那样的态度并不像在生气啊，反而隐藏着.....躲避着什么，她似乎并不想让你知道些什么东西。”
她们的地位类似，布里安娜的也许能够理解霞一些。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别急，跟着她的步调来吧，我想她并没有在生你的气，反而，反而在背负着什么.......”
布里安娜说着说着灵光一闪。
“对，她应该在背负着什么东西，但是这样的东西并不想让你知道，如果让你知道你就会为了她赴汤蹈火，而这样的事情往往伴随着危险，她不想让你受到危险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又无法对你拒绝，所以才处处躲避你......”
“谢谢你。”
布里安娜的分析不无道理，陨铁些许打起了一些精神。
“她总是被一些问题所困扰，可我却一直不知道，困扰她的问题是什么，我早就应该注意到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一般，那么她一定被什么东西绑定着，我很想知道她到底面对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梅菲斯特也提起了这个话题。
“你不愿意告诉他真相，是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对吗？”
“是....也不是....”
“可是在我看来，你是明白真相的，不如说你早就发现真相了。对吗？”
霞没有回答。梅菲斯特也自顾自的继续着自己的推断。
“你并不是不知道真相，你只不过是想要自己解决罢了，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我感觉到前后的你明显的不同。先前看到的你是那一种阴阴郁郁的样子，但是现在的你虽然还是那么的脆弱，但是我能够在你的眼底看见一些光芒。你决定了一些什么。对吧？”
“虽然你不回答，但我的推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梅菲斯特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向你求证我的猜想的，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是非常明显的，即便是我这个外人也能够感受得到，也只有你们把守卫队还蒙在鼓里。”
但这样的猜想着实有不小的风险，梅菲斯特也是在事前向木森确认过，才会在这个场合向霞提起这个话题。
“整个一个鹿灵族，面对的并不是陨铁在仪式上说的思想啊什么的问题，就在我的观察看来，鹿灵族是一个非常具有活力的种族，接受新的事务也是那样的快，这仅仅是表象吧。可里面呢？也许是种族本身的劣根性，相比于其他种族，鹿灵族显得更加自私，更加虚伪。”
“在北风狼侵略谣言四起的时候，人人自危，各个紧闭着家门不出，可是当狼群真的进攻了，守卫队付出鲜血阻挡的时候，他们却又如同没事人一样，继续他们的日常。恕我的脑袋真的没有这么长的回路来理解这样反常的现象，还想请你回答我的疑问。”
这是整一个鹿灵族最为核心的问题，哪一件事都可以表现这样的现象，就比如霜环与牧野的爱恋，他们的父母知道，难道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们不会听到风吹草动吗？不可能的他们表面上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可一旦东窗事发，人人都变成了爱国者，对于他们自己认为的叛徒行为口诛笔伐。
“......”
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明这样的事情，但是对于梅菲斯特的求证和疑问她又无法回避。不得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没错，我明白这件事，这样的问题延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他们的虚伪源自于自私，而自私又源自于自卑。”
梅菲斯特有设想了许多答案，但是这些都是战斗，制度等外部因素，对于这方面的考虑，霞给梅菲斯特解答才是她走到真相大门的第一步。
“在旧历时期，也就是没有进入边境山脉之前，鹿灵族是一个相当繁盛的种族，一度差点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但是那全都是依靠着神代残余留下的最后兴盛。没有多久就发生了天球交汇，上界的碰撞最终造就了诸神的黄昏，我们是吃着神代血脉的种族，没有了血脉的支撑，自然就会不断的衰败，曾经那不可一世的鹿灵，渐渐堕落的只剩下一个贵族领主统治的小部落，力量急剧衰败的我们，不得不重新进入山脉内部躲避黄昏。”
“说来也好笑，那时候的先祖们还傻傻的认为能够重新走出山脉东山再起，仍然延续着古老的那一套，力量在逐渐衰败，可旧时代的体系依然强盛，这样的事情无异于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离谱。”
“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回归的部族，他凭借还蕴存的残余力量击败了领主，打破了不合理的规则，可何曾想，那也是击碎鹿灵族自尊的最后一拳。”
这是梅菲斯特第一次距离真相如此的近距离，即便是在木森身边，她也没有听到过这么深层的原因。其中存在的一些没有了解过的东西她也没好意思说出口来问，来打断。
“其实整一个鹿灵族并不是殿下原生的眷族，是在进入山脉后，领主去请求殿下庇护的。”
说着霞就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木森，木森也保持着原来的脸色，满满的扑克脸，没有办法看出木森现在的想法。木森端起身旁茶几上的杯子，送到嘴边，顺带抬了抬手，应该是在示意霞继续说下去。
“至于你说的反常现象，那仅仅不过是平民们被谣言所迫而已，当我们真正与北风狼的先遣队交战后，他们的的老弱士兵都被我们尽数消灭，这才让整一个部族恢复往常。”
知道这里，梅菲斯特才敢提问。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事情吗？”
“不是的，我回到部族后，有一段时间沉浸在图书馆里面，漫无目的地翻书的时候，在无意间看见的。”
“所以说，其实和陨铁说的相反，并不是思想影响了制度，而是这个制度，去迎合了整个族群的潮流吗？”
“也许答案很遗憾，但确实如此。”
“恐怕你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吧？产生整一个一系列暴动的元凶。不然你不会这么问我，这些事件的根底。”
霞向着梅菲斯特如此说道。
“嗯，我也和他接触过了，他当时并不愿意告诉我这一些内在的东西。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谢谢你。”
梅菲斯特收回了心神，专心在座位上推导起一切一切的原因，也就是那个赌约。
木森说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她没有看出来，那这个是什么？这反而激起了梅菲斯特的好奇心。
木森见梅菲斯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便自己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讷，你说如果你是老爷子，或者老爷子是你，你会怎么改变现在的局面呢？嗯？”
木森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微微的笑着，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