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开始聚集，原本就并不怎么清楚的夜空，更加增添了一份压抑。乌云隐藏在夜空中，让整整一个夜晚的天气，更加让人无法辨认。
天空塔，是整一个教皇城市的最高建筑。虽然说是宗教城市，但是它的建筑风格，并非是什么传统的宗教风格，它反而是由巨量的钢铁建成的现代建筑。不仅如此，整一座城市都不怎么见得到宗教的痕迹，有的仅仅只是在中央广场周围建立的教堂，和神像。
黑压压的乌云，如果在白天，人们一定认得出，这是一朵雷云。依据明都电力安全守则的规定，这个时候的的发电厂应该减缓发电量，以降低被雷电击中的概率。
好巧不巧，此时的领导们，早就在城中的某一家高档餐厅中大快朵颐。
依照现代技术，原本发电站并不需要停止发电，但用于技术升级的经费基本都流入了领导们的腰包，原本打算安装的避雷针和雷击保护系统的日程因为经费不到位，拖延了十多年。现在的发电站，满满遗留下来的都是时代的眼泪。
尽管天依旧是这么黑，但是人们的夜生活，尽然是不能够中断的，熙熙嚷嚷的红灯区，吵杂喧闹的夜市地摊，摩天大楼周围排布的一片片平房，桥下的塑料棚。还有中央广场的几个直冲云霄的探照灯，每一个似乎都不在拒绝这个繁闹的城市夜晚，即便是大雨即将来临。
灯红酒绿的市区，影射这昏暗无光的贫民窟。
直冲云霄的探照灯，也仅仅只是将昏暗的的夜空增加一道光束罢了，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却被人们强制附上了特殊的意义。
“快点，还有个探照灯呢？快打开。”
“我知道了，这个开关怎么扳不下来啊......咦咦咦咦咦咦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一个穿着浅灰色工作服的人向着后面西装革履又带着黄帽子的人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扳不下来？”
“大概是总阀那边变电器给限制住了，用电量好像到上限了，开关就自动锁死了。”
“那有什么。”说着黄帽子的人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总控室，片刻之后便向一旁的男人喊去。
“行了，扳下来。”
说完黄帽子的人就离开了探照灯塔。
工作服的人只知道依照黄帽子的经理所说的操作，虽然他知道这样感觉不对劲。但是有没有办法提出质疑。更不会知道，解开安全限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保险丝。
灯塔的的电直接从地线上拉出来的，没了保险丝的限制，一时间电线大量放电。仅仅1毫米的橡胶手套怎么可能挡得住2万瓦的电压电击呢？
灯塔上的那个人一下子就被电了一个外焦里嫩，当场就没了呼吸。天上的乌云似乎也挺配合，在发电厂跳电的几秒前，随着那个男人一道劈中了看起来毫无原因的发电站。
“嘭~~~~~~”发电厂也随着惊雷的号角，击碎了自己的内脏。
五光十色的城市，在一瞬间被补面而来的黑暗所侵袭。虽然有一小部分的地方有着备用电源，但终究是杯水车薪。不过“关了灯”的城市并没有想象一般的安静下来，反而有些更加嘈杂了。
.......
教皇厅
女仆长刚刚拿起火柴点燃了银台上的蜡烛。
“琴，你跟了我多久了？”
“10年了陛下，从我10岁开始就在您身边照顾着您的起居。”
“不错。你是我众多女仆中，能力最为优秀的那个，因而你也可以在你这个不该当的年龄当上的我的女仆长。”
“多谢陛下厚爱。”说着琴便要半提长裙，为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教皇表示感谢。
“不必了，我久违的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我带你来一个地方，你不要多嘴，跟上就行。”
“我明白了。”
说完，老教皇就在身后书架的哪个位置拨弄了一下，背后的书架便慢慢地裂开了一条缝，不断的向两边打开。
不等暗门完全稳固，老教皇便住起拐杖往密道里面走去。
里面有一部升降梯，在倾斜向下轨道的最上端。老教皇轻车熟路地踏了上去。按下了控制台的一个开关，然后升降梯就开始‘哐哐哐’启动，开始向下降。
“记得你进来第一天，就来问我。为什么这座城市不像城市。那时候我一下子被你的问题问住了，是啊，为什么我的城市不像城市呢？我用了将近十年来寻找这个答案。”
升降梯在一直倾斜向下，因为停电，密道里面仅仅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光。红色的，像血一样。
老教皇的声音并不很大，但是狭长的密道，将声音回弹的走来走去，形成了一阵阵的回音。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这座城市建立伊始的时候，我的先辈们其实已经规划好了这座城市的设计图。差的仅仅只是差人建造而已，但是在动工的前几天，设计图却被临时更换了，原本确定的设计图被要求公开招标。原本这座城市就应该是和其他普通的教会城市一样，更何况这里还坐临着教皇。但是中标的设计书确实现代风格的，就连这个作为明都地标的神像都是在近几年建成的，这让我十分不解。”
“直到我见到了一样东西，我才开始慢慢理解.......我一度以为，建造城市，应该是由我们选择，城市的规划和布局的权力，都应该由我们来支配。原本我们以为的，总是在一些契机巧合中被更改为了另一种方案，虽然有些人再强调一些什么东西，但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相信这重邪门的事情。”
升降梯的速度相当，老教皇的一席话之间就已经到达了底层。老教皇信步走在这个对于琴来说，相当陌生的的地方。边走边说着。
“讽刺吧，教皇居然不信神。”
“并没有，陛下。”
“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懂我是什么性格，不必奉承我。有话直说，我不会介意。”
“好吧。陛下，一个人的信仰是很难改变的，无论是有神还是无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呐，就在前面。”
琴的视线回到了老教皇身前的巨大金库门上。虽然在黑暗中，但是它银白色的质地，还是能够隐约看清。
老教皇走到数控板前面，脱下了手套，先在上面按下一个指纹，紧接着又把眼睛看向摄像头，最后还输入了一串密码。半分钟后，大门随即打开。
琴跟着老教皇走进金库，无意间她看了一眼那扇圆形的大门，目测了一下，足足有1米多厚，连接处还隐藏在墙体里，如果要强攻，一般的炸弹，甚至是爆裂魔法都不能炸开。
“什么东西要这么保护？”琴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个疑问。
穿过金库内的反魔导屏障，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玛那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挡，刚抬起来却又发现没什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是什么？”
“还没到，等等你就知道了。哦哦，这里有些乱，请你不要介意。如果你需要什么，直接拿就可以，不需要和我客气。”
琴环顾了四周，残缺的圣杯，无根水，莫比乌斯圆环，方舟残片，金苹果......像这样罕见的珍贵魔导炼金素材就随随便便放在周围的展台上，都没有做什么安全措施，仿佛这些东西是假的一样。
这样的东西都放在如此外围的地方，那么中间这个还没有走到的地方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琴不禁好奇起来。不过常年经受的教育并不允许她的擅自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老教皇走到一个巨大的玻璃圆柱体之前，由于玻璃是有色的钝化玻璃，并不能够很好的看清楚内部是一个什么东西。老教皇又是如同金库大门一般的操作，忽然从天花板上降下一个黑色的足以包裹整个圆柱的金属墙。盖住了整一个有色玻璃。
只听见墙内传来一些机械的声音，稍稍等待后，黑墙就渐渐往上升了回去。
琴还在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如此的大加保护，但出现在她眼前的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的树枝。她有些失望。
“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不必顾虑，说你的直观感受也无妨。”
“只不过是一个插在土里面的树枝而已。”
“不错，我也是这么理解的。不过是在以前。”
“以前？这个树枝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嗯，种植它的的土壤，就是你在书籍中看见过的，息壤。”
“！息壤？！怎么可能如果是息壤，那这个玻璃仓早就该爆满了。”
琴听过息壤，那是一种记载在东方古籍中的传说中的土壤，能够自我生长，自我膨胀。在明都的文献当中，曾经就出现过息壤膨胀而产生的类似“地浪”这样的灾害，届时的息壤没有很好的抑制手段从而产生的严重灾害最后是通过大型的空间魔术直接转移至“真空地带”才得以抑制处理的。
而现在而已抑制息壤生长的树枝，自然也是不凡的，但是在琴的印象里并没有对于这样的东西的印象。
“是的，它早该满了，是先代们花费了巨大的功夫从某一个部落中得到的。他们的语言我并不明白，但是我大概感觉到这是什么.........这是，世界树的一个枝干。”
“......”
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一坐教会城市所崇敬的信仰，并非是哪边的神明，而是世界树。
这就是虔诚的信仰第一次瞻仰到她信仰的一角。
老教皇反而是处变不惊，绕着它观察着。
“我并没有如同先代一般的，预知能力，但也许是这一点血脉的残留，我多少能够感知到一些东西，昨天晚上，我的梦它告诉我，那位大人，已经离开了我们触不可及的乌托邦，亲自降临到了我们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我的信仰鼓动着我，不断催促着我瞻仰祂的尊容。请求祂解答我的疑惑。”
老教皇原本干涸的眼神中忽然迸发出异样的光芒，那是属于信仰者的狂热。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老教皇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稍收敛了一些。
“那位......是我信仰的归属....我已经老了，弥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多了，作为一个老人，我只是希望，我能在走之前看见我朝思暮想的那位，理想中的人......现在希望就在眼前，我不能放弃。所以，我想拜托你.....不，我请求你，务必将那位大人带到我的跟前，无比让我瞻仰一番，若非不是我这老态龙钟的体态，那我该亲自踏上追寻的征程。”
“陛下......”
“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是教会珍藏，我授权你可以随意使用.....但是一定要将那位大人，平安的带到这里。这，是教皇数十代人传承下来的悲愿。务必.......”
老教皇忽然转身，向他面前的这个还不到而立的小姑娘鞠下一个九十度的躬，足以看得出他的诚恳。
“.....我明白了，遵命，我的陛下。”
老教皇站起身，得到了琴的答复后，他便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少女，自顾自地观赏起了眼前的这一株长青树枝。眼神中充满着那些那年经风吹雨打而早已逝去的那份，仅属于教徒的那份单纯和狂热。
.......
“快点快点，抓紧把电力抢修回来。中央片区就靠这座变电站发电的，在不抢修好等会教皇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无法担责。”黄帽黑西装的经理把这蛇红的脸大肆呵斥着员工们干活。
虽然抢修是他们的工作，但在休息时间被这个一身酒气的臭屁经理呵斥着干活，谁都不愿意。自然脸上就没有那般工作的热情和积极的态度。
“快点快点！！！”经理在后面玩命地催着。
“愿万象全能的大地之主，统御宙间的天命之王，代表万物意志的世界树，给眼前这个只会发号施令，不懂得的体恤我们的狗屎经理，降下最为严酷的天罚，以慰藉我们的伤痛，平息我们的怒火，我们众人，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可以支付的代价。”
一个不堪重负的老员工在墙角祈祷着，他在一小时前才下班，今天不巧又是常规的例行检查日。
这帮为了自己富裕的领导们，大量削减人工费成本，裁掉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老雇员，又因为新人并不熟悉变电站的具体操作流程，还需要老人带着。因此他今天的工作量异常的庞大，才在家里面洗个一个澡，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洗，就又急急忙忙穿上它来到了现场收拾残局。
他的动作和话语间充斥着对于眼前这个不讲人性的经理的怨恨和今天工作的疲惫。原本就在经历中年危机的他，终于被经理呵斥这根最后的稻草给压弯了背。
忽地一瞬间，原本不清不楚的乌云瞬间在黄帽经理站着的位置批下一道雷电，将毫无防备的经理劈了一个外焦里嫩，彻底没了生气。
一道雷点吓到了在场工作的诸位，但仅仅几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工作岗位，效率与之前经理催促时别无二致。
空打了一会儿雷电的乌云，终于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为昏暗的城市盖上了阴郁的雨帘。大雨和雷电终于让不夜的明都享受到了一次夜晚的宁静。
这个时候人们才能够听清楚教堂中传唱的祷词。
“黄昏起，三界毕。”
“我哀悼于喧嚣，欢喜于沉静。”
“举国众受于万世太平，独酌清享在动静之间。”
“我亦飘忽自在，不愿缠斗泥泞。”
“然，三界种种并非皆随吾心所愿。”
“吾知世间疾苦，而却无意普渡。”
“愿为荡涤五域，翩得浮生一隅。”
“不求众生拜德，只为倾城一侧。”
隐约中还能够听见夹缝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