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残缺的玻璃射入室内,房间随之明亮了起来,而废弃大楼里的房间多少都充斥着破败的气息。
在打了个哈欠后,安娜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她可是敲碎了不少人的头颅,这令她肌肉酸痛的同时,又令她感觉和嗑了冰丸般痛快。
当然,安娜是不会吸食真正的冰丸的,只有那些内心空虚的瘾君子才会迷上那玩意儿。
“难得的好觉,啊,维克多你们起的真早呢。”
安娜笑嘻嘻地来到了维克多身旁,她探出头去朝着维克多吐了吐舌头。
维克多并没有理会安娜,他只是默默地吐出了一口烟圈。接着,维克多从风衣下掏出了一包军用食品,并将其按在了安娜的小脑瓜上。
“吃饭喽!”
“别吵到洛里斯。”
维克多指了个方向,安娜则少见地闭上了嘴。
此刻的洛克斯半躺在地上,他身后的墙是唯一没让他完全倒地的支撑。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上去如同仙人般,看淡生死,超脱世外。
“他又吸食冰丸了?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的钱,我看他降级来到我们宝物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个人喜好罢了,想不发疯,总需要一些解压的方法。”
“就是一介瘾君子罢了,而且维克多你也时常把钱借给了洛克斯吧,这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那要不你也取消掉每月一次的解压活动?”
“呜,这不一样的说。”
安娜被维克多一句话说熄了火,虽然她看不起那些吸食毒品的家伙,但在外人看来她或许更加疯狂。
那所谓的解压活动,是一场鲜血淋漓的虐待。安娜会去寻找和自己长相差不多的女孩,然后通过哄骗甚至是绑架等方式将其带到自己准备好的游戏屋。
每一次都会持续十二个小时,而每一次十二个小时后,游戏屋都只有安娜一人离开。
猩红狂想的高层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命有时并不值钱。
看着安娜故意学仓鼠那样啃食着手中的食物,维克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蒂。
身为队长的他知道安娜的过去,那将一个小女孩硬生生扭曲为现在这个杀人魔的全部过程。有时候,维克多甚至会去遐想,如果自己插了一手,安娜的人生将会有多大的转变。
那时候宝物的风波还未到来,社会也没有因此动荡。
安娜那时还是个小学生,每天过着上学然后放学的日子。即便家里不算富贵,但也从没苦着安娜。
和睦的家庭,安稳的社会,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安娜会像个普通孩子般长大,然后成为一枚新的社会齿轮。
如果安娜愿意努力,那么她或许将成为社会机器里那些高于齿轮的存在,比如电池或者导线。
然后就如同大多数悲惨故事那样,安娜的家庭破碎了。
不是什么交通事故,也不是什么入室抢劫。安娜的父母包括安娜都健在于世,只不过安娜的父母找到了一个新的解压方法罢了。
毒品,犹如看不见的绳索,一点点勒紧了安娜一家的脖子。
金钱很快就被毒品吞噬殆尽,毒品就如同恶魔的低语那般,令安娜的双亲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最终,安娜的母亲在与安娜的父亲争夺一枚毒品药丸时,她发狂地抄起了菜刀并将刀身染成了鲜血所特有的红色。
安娜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或许再也见不到她的父亲了。而害死她父亲的不是她母亲,而是一枚被称之为“冰丸”的该死的糖丸!
“妈妈,我们去哪?”
坐在汽车上,安娜望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她正在远离她居住的城市,或许母亲是想带她出去踏青呢。
不过安娜没有得到回答,从后视镜中安娜看见了母亲那张憔悴的脸,母亲就连头发也没有梳理到位。看样子工作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已经忙到母亲没时间打理头发。
安娜最终被带入了一间郊区的小屋,或者说是被她母亲给踢进去的。
就在安娜爬起来时,她听见了身后重重地关门声,以及清脆地上锁声。
“嗡——”
苍蝇拍打翅膀的声音令安娜下意识抬起了头,在安娜不远处的地板上,她的父亲正睡在那里。
透过墙缝漏进来的光,安娜勉强能看见乱飞的苍蝇与她父亲身上的蛆虫,这令她感到十分的恶心。
紧随其后的,便是那浓浓的腐臭味。安娜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闻到这个味道,但现在她只想把胃里仅剩的东西给吐出来。
房间中的一切别说是个小女孩了,就算是一位成年人也会发疯崩溃。只可惜,房间中最可怕的东西却是那个名为“安娜”的女孩。
“好臭,爸爸应该洗个澡。”
在把酒精倒在了尸体上后,安娜将点燃的火柴丢了上去。
因为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受伤,所以安娜会随身携带酒精以便消毒伤口。因为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关在门外,所以安娜会随身携带火柴用于在冰冷的夜晚中,回忆那卖火柴的童话。
至于如何逃出这件屋子,只是小女孩的安娜并没有去考虑。
很快火势就开始蔓延,但是浓烟早已先一步夺去了安娜的行动能力。
死在火灾里或许是一种解脱,只不过,安娜并没有被浓烟给杀死。有人救了她,即使她并不知道那个救她的人是谁。
当安娜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虽说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被皮扣锁住的双手却在提醒安娜,她并没有脱离危险。
安娜想从床上离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饿坏了。如果从她最后食用的正餐计算,那么她已经整整两天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眼下的状况并没有吓到她,毕竟在家中,她有时也会被父母塞进一个需要她蜷缩才能装的下的笼子里。
虽然尝试过用力挣扎,但安娜并不能通过蛮力解开束缚,再加上她本就虚弱,从床上逃离更是成了天方夜谭。
再之后,一名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了安娜的面前。男人很粗暴,他只是把那些禁令一股脑地抛给了安娜,并警告安娜不要试图去触犯。
安娜所提出的问题一个都没受到解答,不过男人倒是给饥肠辘辘的安娜带来了饭菜,比安娜平时吃的还要丰盛些许。
从老师教导的知识来看,自己应该是碰上了人贩子。认知上的扭曲令安娜不害怕尸体,但却因为眼前的人贩子而感到了恐惧。
之后的日子里,安娜通过其它房间传出的少女惨叫得知,这里不止她一位受害者。
虽说如此,安娜反倒是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人贩子时不时会带一些其他的男性见她,再之后其他的男性便会毫不留情地弄疼安娜的身体。
这种感觉在家中也是如此,安娜的父母平时也会弄疼安娜,所以安娜反倒没什么不适感。
对于安娜而言,大人的世界或许就是如此,弄疼他人或许是一种娱乐?毕竟安娜没体验过,她还小,这些东西她不懂。
可能是因为安娜是所有被拐来孩子里最乖的那一位,人贩子对她的看守也就渐渐地敷衍了起来。而这,也就令安娜萌生出了逃跑的想法。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这么一个糟糕的天气里,人贩子们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安娜也展开了她的逃跑行动。
虽说人贩子没有愚蠢到会被安娜偷走钥匙,但安娜还是借着人贩子的大意,用事先准备好的餐勺挑开了皮扣。
挑开皮扣的过程很漫长,而当安娜成功时,夜已经很深了。
为了防止自己被重新抓回去,安娜打算让那群人贩子睡得更死一些。她有过亲身经历,只要头部遭到重击,那么比起疼痛,那晕乎乎的感觉会令人睁不开眼。
在令那些人贩子起不了早床后,安娜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逃跑了,不过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别的房间。
这些房间里都关着与自己差不多大的,被人贩子拐来的女孩,既然如此大家一起逃出去也会比较好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娜随意挑了个房间并走入其中。
“好孩子可不能熬夜的说。”
安娜没想到对方居然还醒着,不过在冷风吹过她的身躯令她打了个哆嗦后,她也就知道对方为什么睡不着了。
在关上了那扇往屋内飘雨的窗户后,安娜走到了女孩的床头。
“求求你,救救我,放我出去。”
女孩一再请求着安娜,她似乎早就受不了现在的生活,要不是那些皮扣将她死死锁在了床上,她肯定会选择逃跑。
安娜刚想动手放人,可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大人们总喜欢弄疼自己?安娜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而现在她似乎有了可以确认问题答案的方法。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闪电的光也照亮了安娜手中那把染血的菜刀。
女孩见此也是怕了,特别是在她看见安娜那双无情的双眼之后。在发觉安娜高举起了刀后,女孩一时间甚至连求饶都给忘了。
“好痛!好痛啊!”
“小声点,会吵醒人贩子的。”
安娜捂住了女孩的嘴巴,女孩疯狂地扭动着身子,而被拷在床上的她终将只能任人鱼肉。
十二点的钟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回响,女孩那发不出的痛呼也被窗外嘈杂的雨声所掩盖。
安娜沉溺于其中,她似乎知道了答案,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大人总喜欢弄疼她的原因。直到午间的钟声唤回了她的意志,此时此刻,钟声不多不少刚好响了十二下。
雨过天晴,窗外是被金色阳光笼罩的世界。
安娜感觉自己的精神很舒爽,就如同外面的天气那般晴朗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