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疲惫之中恢复的天仓优,几天后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胜负并没有分出,而是以一方的退出作为结束。自然,她也知道这对彼此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实在是有些过了。想要分出胜负的方法有很多种,也不乏着能够有其他的方式。
“你来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个么?”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交流啊。”天仓优前去找木仪聊聊。二者的关系并没有多少的好转。只是因为这一次,彼此都不希望他人介入。对于胡来的胜负,她们根本没有应付的必要。
“我说,如果有分出胜负的办法,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那还用问么?那当然是从正面堂堂正正的取胜。如果你打算因此而放水的话,那还是直接放弃这个说法吧。”
“谁会放水啊。我可不会输给你呢。”
“那就好。”坐在长椅上的她们看向远处。寂静的校园之中已经到了放血离开的时间。
“我说,你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胜负呢?”
“...”木仪的眼神极为平和,就像是理所当然那样。
“你也一样吧?”
木仪的回答,并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并非为了得到“答案”。仅仅只是如此感觉——认为天仓优是同样的人而已。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让她决定说出一切真相。说出那个,到目前为止还在隐隐作痛的真相。
“如你所想的那样——我耍赖了。”
“...”
“我用了某种方式,让自己能够在体育祭出现。随后,赢得比赛。”天仓优的坦白,让木仪有些愕然。她完全想不到,一旁的「对手」居然会如此坦率的说出真相。那并非是光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让她做好了觉悟,把这个答案说出来——此刻的木仪,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天仓优的眼神坚定,以此作为「回应」。
“你是我最好的「对手」啊。”来自于天仓优的肯定。眼神迷离的木仪不禁咬着牙,她用愤怒的手提起了天仓优的衣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不需要知道这个答案!”
“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吧。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想要受到他人的瞩目。”
“你说...什么?”
“放下一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困难,我原以为自己知道。结果,在说出来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很沉重啊...”木仪松开了手。天仓优仰望着天空,不由得感慨起来。
“天空——很辽阔。比微不足道的我,要更加辽阔。本以为会受到瞩目的我,事实上也不会影响到她们。我——只能改变我自己而已。”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天仓优看向了一旁的木仪。
“从令人执著的胜负之中离开,对你而言,也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吧。你已经察觉了吧,自己根本不是缺乏着胜利。而是——她们。”
说着,天仓优走向了朝着自己挥手的天时里面前。迎接着她的,还有玉灵、夏娃。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紧握着双拳,饱含着怒意的手快要压出鲜血。牙齿嘎吱作响,那是她的不甘与愤怒。
「胜利者理所当然能够获得一切」——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也是她一直相信的事情。而胜利者总是孤独的,需要由他人来跟随的。她如此认为。
可是,现在的天仓优又是怎么样的状况呢?坐拥着胜利的她——身边却拥有着同伴。她并不孤独。这是「矛盾」的。这是「不合理」的。对于“胜者”而言,绝对不容出现的状况。这与她自己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如她所想的那样,天仓优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而使用了卑鄙手段以后取得了胜利,却一样拥有了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这种难以言喻的愤怒,让她根本无处宣泄。什么时候会走向错误的道路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没有她出现的话。
“要着凉了哦,木仪同学。”
“你是?”
“连自己班级的同学都忘记了吗?”面露着微笑的温柔者,来到了她的身边。为她添上了衣裳。
“海鹭...”
“这不是能够记住嘛。”
“我不需要这个。”看着被披上的外套,木仪冷冷的说道。
“要是连身体都养不好,那么又怎么样才能够取胜呢?”
“你...听到了啊...”
“从头到尾呢。”
不需要认同者,也不需要同情者。现在的木仪,认为自己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但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却总有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她的嘴吞吞吐吐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用卑鄙的手段获胜,完全称不上是光明磊落呢。不过,能够赢下这样的坏蛋,不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目标么。”
“目标?”
“没错,目标。既然现在做不到的话,那就一定是累坏了而已。好好的睡一觉,仔细的思考清楚下一步要怎么做。先从这里开始吧。“这里就是帆船起航的第一步!”那样的感觉?”
“...”一个紧接一个的“怪事”接近自己,使得木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班长说的冷笑话很古老呢...”
“会,会吗?那,那换一个吧...”
“不用了。”紧握的双手松弛下来。不知不觉间,愤怒的目光已然变得柔和起来。
“谢谢你。”
现在的自己无疑是一位败者。但——成为败者的她,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沉重。也没有因此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正如海鹭所说: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第一步的败北,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扎实的前进,击败理所当然的“胜者”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一起回去吧,班长。我还没有了解过班长的事情呢。”
“诶?啊,好的。不过我的事情似乎别人都觉得太过普通了。”
“那就跟我聊聊那些普通的故事吧。至少,跟我说一下那些古老的玩笑话。”
“你就不要再取笑我啦!——”
执著的胜利从少女的心中熄灭了火焰。柔和的求胜之心从少女的心中燃起了火苗。此刻的木仪,或许已经稍稍放下了不容延缓的「胜利」也说不定。
至少——身为失败者的她,罕见的露出了自己的笑容。那被她紧绷的脸上,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