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纪凝终于听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要跟你的父母断绝关系？”
江纪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瞬间清醒到了极点。
“是的，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生下来，所以我也不需要他们同意我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陈默很淡定，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没有经济来源的话很难从市中心生存下去。”
江纪凝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冰激凌后塞到了嘴里。
这个世界不会给穷人生存空间。
“我会去工作，并且不耽误学习，等到了大学再申请奖学金，可能会累一点，但是没什么问题。”
陈默天真的规划着自己的想法。
“没有可能。”
江纪凝并不想泼冷水，但是陈默还是太天真了。
“市中心允许高中生打工的地方，只有餐厅跟各种食品店，便利店，但是这些商店的时薪一般在五十联邦币左右。”
江纪凝叉起冰激凌上的草莓，塞到了嘴里。
“而市中心的个人公寓，标配的那种，两千联邦币一个月。如果你退而求其次，去与外围城区接壤的土地租房，一个月只用五百联邦币，但是一天要坐两趟环城电车。”
这个城市没有温柔到能让一个高中生独立生活下去。
“你必须深思熟虑，不然这座城市连着这个国家会把你的一切夺走，或者从一开始国家就拥有一切。”
看着目瞪口呆的陈默，江纪凝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江默尘氪金花的五千联邦币就已经是一般市民的月薪了。
而江恒给两人一个月的零花钱，加起来足足有十万联邦币左右。
“当然你可以向我求助....”
“我不会。”
还没等江纪凝说完，陈默就否决了江纪凝的想法。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陈默有些苦恼的喝了口咖啡，大概是心不在焉的关系，她轻轻地咳了几声。
“当然会有，就是起诉你的父母然后获得一大笔赔偿金。你就有寻求自由的本钱了，那是无论怎样你都能在这城市中存活下来。”
“纪凝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陈默愈发觉得江纪凝并非表面上那么的轻浮与桀骜。
“我爹教给我的。”
江纪凝终于把杯中的冰激凌吃完，虽然在晚秋吃冰激凌有些反人类。
从她上小学开始，江恒就不断向她灌输着这个国家的本质，就算是江纪凝不想听，也有一部分记在了心里。
但是江恒唯独没有提起外围城区，如同禁忌中的禁忌一般。
“国家拥有一切，别忘了这句话。”
江纪凝又拿起了菜单。
夜晚九点半。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
一辆警车开过街头，警笛呼啸。
“联邦特勤局国土安全部？”
被警笛吸引了目光的江纪凝看到了车身上的英文缩写。”
她只知道特勤局独立于联邦警察体系，但是没想到特勤局还有很多分部。
那纪纱会是什么部门的人？
江纪凝突然感到好奇，如果下次再碰到的话问问好了。
“不行，这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陈默终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今天只能作罢。
“慢慢来。”
江纪凝不太同意陈默想要独立的想法，计划之类东西在现实面前有些不堪一击。
半小时过后。
陈默依旧如此苦恼，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江纪凝。
“今天运气不错。”
江纪凝正捏着一把只有一个指节长的塑料小刀，然后捅进了面前的火药桶里。
吧嗒。
被火药桶困住的小人跳了出来，与桌面相互碰撞，清脆的响声。
“你自由了，虽然自由的代价是被捅的遍体鳞伤。”
将面目狰狞的小人重新摁回桶里，江纪凝抬起头看向陈默。
“陈默，你该回家了。”
想不出来的办法在哪里都想不出来，可能是上帝播撒智慧的时候他们机智的打起了伞。
“江纪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默无比认真的看着江纪凝。
“什么？”
江纪凝板着脸，把塑料制的火药桶推到了一旁。
“同情心跟金钱哪个更重要？”
陈默的问题很简单，江纪凝想都不用想就将答案告诉了她。
“你更重要？”
“我很认真。”
陈默无视了江纪凝的打趣。
“那我觉得应该是金钱。”
江纪凝很是凝重的点了点头，食指不断揉着大衣胸前的扣子。
“送我回家吧。”
陈默甜甜的笑了起来。
“明白了，公主陛下。”
江纪凝起身，向陈默伸出了手。
时间已入深夜。
江纪凝穿着大衣，与陈默并肩行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
陈默的手很凉，路过的灯光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影子，如同枷锁一般。
“纪凝，你冷么？”
陈默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松开，只不过江纪凝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冷，需要我把大衣借给你吗？还是说让我只穿内衣在大街上跑几圈来证明自己。”
话语戛然而止，江纪凝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让陈默很困扰，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不超一个星期。
“是嘛，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很冷，赶快爬开。’这样的话。”
陈默轻笑两声，两人的胳膊贴在了一起。
“你又不是李屏幽那混小子，我才不会这么说。”
江纪凝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路旁。
最后一辆晚班车迅速的从眼前开过，直直的开出了她的视线。
“我佛了。”
现在好了，整个夏州市陷入浅眠，除去必要的机构还灯火通明外，其他的店铺一一关门。
“陈默，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最后一班公交车都开走了，江纪凝也不打算早去早回了。
“你说。”
陈默将头靠在江纪凝的胳膊上，听声音应该是有些困了。
“请让我留宿一晚。”
江纪凝略带羞赧的别过了头。
“诶？！”
陈默抬起了头，看向了江纪凝泛红的脸颊。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我还没准备好...”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只是住一晚！”
江纪凝的脸颊愈发滚烫。
“先说好，我对你的身体确实有那么一点感兴趣，但是我不是个轻浮的女孩，除非你愿意让我碰我才碰，当然你现在还没成年.....”
江纪凝开始胡言乱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