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空白的世界,华丽的凉亭下,两位少女坐在精致的雕花大理石圆桌的两边,镂金的瓷盘中摆放着不知名的甜点,红茶的热气在凝滞的空气中飘摇直上,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生机。
仿佛一副无机制的画作一般。
“所以,为什么她的记忆会消失啊。”
一位少女咬碎了盛放着奶油的曲奇,发出了有些无法辨识的声音。
“动动你那愚笨的脑子,她短时间内承受的痛苦足以破坏她的心智了,她仅仅只是发疯已经很不错了。倘若不删掉那些惨绝人寰的记忆,没人知道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无语,喝了一口手中的红茶,将视线移回了手中的书本上。
“切,真没意思。”
“这毕竟是我们的工作。”
“我说的是你真没意思。”少女白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已经盯着那页白纸看了多长时间了?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一直抱着一本白纸翻来翻去的。”
只可惜对面的少女连眉毛都没有抬起一下,双目缓缓的扫过纸张的每个角落,仿佛真的有无穷的故事存在其上:“你以后会懂的。”
“算了算了,也不奢求你能给我找乐子了。看上去近期还有不少机会能看到她,估计又能让我开心一段时间,果然还是有点事干最好呀。”少女又嚼碎了一块曲奇,好像永远也吃不腻一样。
“。。。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是你跟我一起工作。”
“这就叫缘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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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不断传来的阵痛就好像自己的它曾经被人打开过了一样。绵软的纱布从一侧缠绕到另一侧,一圈一圈包裹着脑门的位置。
除了后脑的位置有些硬硬的,有一片像是血液凝固而成的硬痂。
发生什么了?
夏尔,仪式,红色的。。。记不清了。
艾莉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却发现仿佛缺失了一段一般,仪式半途后的记忆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和几个月前一样。。。”回忆着几个月前类似的经历,艾莉仿佛找到了什么共同点。
失去记忆,躺在床上,头昏脑涨的。
可惜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你醒了?”坐在桌子前记录着什么的修女小姐轻声询问道。
狭窄的房间内整齐的摆放了几张木板床,有些发黑的窗帘隔开了每个床位,奇怪的味道刺激着艾莉的鼻腔,看上去她已经在这里躺了很长时间了,即便可以闻出这股味道也并不会特别难受了。
奇怪的房间让艾莉感到有一丝压抑。
“这个是消毒液的味道,据说可以防止伤口发脓腐烂什么的,只不过一般人都会不太适应。”修女小姐适时的解释着,看上去对这种疑问已经轻车熟路了。
“你伤的挺重的,从高台上摔下来了,后脑勺破了个大口子,额头也好像被钉子啥的划破了,一直在淌血。治愈魔法只能好歹帮你回复一下,这里暂时没有能使用那么强治愈魔法的人在。”
“这样啊。。。夏尔,你有看到我——”
“就在你右手边的那个床位上。”
掀开褶皱的窗帘,夏尔正平躺在另一张模板床上,小肚子伴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落,看上去十分平静。
“你们这批孩子真是见了鬼了,我这里几年也遇不上个仪式过程中昏倒的孩子,这下倒好,一下来了仨。”修女小姐吐槽道,一点修女的样子都没有。
“真是不好意思,修女小姐。”
“用不着道歉”她摆了摆手,没所谓的答道“还有,我可不是什么修女,只不过碰巧穿上了这套衣服罢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要不是这里清闲还没有什么活,我才不来呢。”
“啊,哈哈。。。”艾莉有点搞不清楚这位修女。。。打工的小姐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赐福仪式刚才已经结束了,我刚才看见涅雅还在等你们,如果没啥事了的话就带着你妹妹赶紧回去吧。”修女将艾莉和夏尔染血的衣服递了过来,夏尔自己的衣服只有几道不明显的血迹,而艾莉的衣服,甚至内衬都被染的通红,经过空气的氧化已经有些发黑了。
呆呆的接过自己的衣服,艾莉才发现自己身上正穿着并不属于自己的朴素衣物,虽然样式单调,但是十分干净。
“你原先的衣服已经穿不得了,身上那套你就自己穿回家吧,要不穿的破破烂烂的实在有损形象”
“好,谢谢您——不对,请问您的名字是?衣服洗好后我会送回来的。”虽然艾莉依然处于混乱之中,不过好歹还是有在好好思考的。
“啧,真是麻烦,叫我蕾蒂就好。。。那种破烂玩意这里多的是,而且我又不是一直住在这儿,也就你这种人会当个宝似的穿着了。”蕾蒂露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说道。
“非要送回来的话,放在桌子上就好,这儿只有我回来,不用非得等到我在。”
——虽然有点凶,不过是个好人呢。
这种隐隐约约被看的一干二净的感觉让蕾蒂有些不爽。撇了一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了的艾莉,又看了看一旁安逸的睡着觉的夏尔,蕾蒂打开了医务室的后门,驱赶这两位少女。
“快走吧快走吧,我这里还有一堆事要干呢”蕾蒂重新坐会了桌子前,拿起笔似乎又在写着什么东西。不过从艾莉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蕾蒂只是在纸张空白的位置上鬼画符罢了。
“明明刚才还说是个很清闲的活来着?”
“真是的,这种事记那么清楚干嘛!”
蕾蒂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次绯红,让艾莉有些忍俊不禁。
“从这走吧,后门,没人看得见,我已经让涅雅把你们的车停到外面了。”
“。。。噗,真是谢谢您”金黄色的光从门外洒进室内,照在了少女的发丝上。银白色瀑布随着她的笑声一抖一抖的,折射出耀眼的瑕光。
“矫情。”蕾蒂低下了脑袋,不愿再与艾莉交谈,似乎是想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