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
把窗帘拉上睡觉的这段时间,白天都过的很精神。
不用费神记录枢纽站,不用担心黑发少女,更不用担心会和谁一起殉情。
学业开始越来越难,每次拿到成绩单,都只想飞奔回床上,去做一些失去常理的梦。尽管自己还不算懈怠,周边的人看上去依然比我努力好几倍。
马上就到市高中运动会了,借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吧。
并不是我特意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光选择不作为之类的,只是好像努力或者不努力,生活都在按照它原有的计划发展。渐渐的,我开始对生活不上心了,尽管多年之后我可能会非常后悔。
因为这种烂理由,我喝着乌龙茶瘫在看台上发呆。秋风恰好抵消了太阳的辐射,女子一百米马上开始了。
在跑道上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原来是那天在便利店遇到的别校女生。她憋着笑意,好像已经赢下比赛了。我观察着她,碰巧视线交触,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朝我这边挥手。旁边的朋友注意到她,便开始调侃起我来了。
“不得了哦,开个运动会其他学校的女生也认识上了?你平时不是不咋主动跟女生说话的吗?”
“我在便利店碰见的,她们队在我们学校练习呢。也没讲过几句话。你看,我觉得她跑步应该很快。” 因为不想朋友多问,于是扯开了话题。
果然,她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那样迈开双腿奋力向前奔跑,我做不到,所以由衷地羡慕她。
接下来就是田径场的比赛了,不过我对丢标枪这类的运动不感兴趣,就起身准备去常去的便利店买饮料。
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的这条道路,虽说绿意盎然,但一直不能让我打起精神。树叶被风引领着,像是浪潮一般准备随时冲倒路上的人。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摇曳着,不错的景色。
“嗨!”
“噢,真巧啊。”
“我看到你从体育场出来了,就追上来了。”
“你跑得很快,练习一定很刻苦吧。”
“和朋友在一起就没什么大问题啦。你要去哪?”
“便利店。想买点饮料。”
“那一起去吧!我也想先小小地庆祝一下。”
“被别人看到不介意吗?”
“什么?”
“两个异校的人走在一起,要是被在意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诶?四个学校联合开运动会啦,认识一些人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你不想被别人看到?”
“不是这样的,只是这段路我经常一个人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热情让我感到害怕。明明黑发少女也是这般,我却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
“你们学校好多树啊!我都看不清背后的教学楼了。”
“是的。校长说这样靠窗的人就不会盯着外面发呆了。”
“真的吗?”
“我只是这么想的。”
“你看,好多学生聚在便利店门口,我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概是吧。”
门口的别校学生们看到她,就凑上前来祝贺。一开始遇见她时我忘记祝贺了,于是进了便利店之后就准备请她一瓶饮料以示庆祝。
她好像看出来了,我与三泉小姐分别之后的低落情绪。不过进一步的话题被一个意外打乱了。
“不好意思啊,你们要买关东煮吗?”
身上套着有粉红鲤鱼图案的卫衣的女生走上前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她自顾自的和我同行的女生搭话,称赞着那个女生的胜利。
有人好像不是很乐意,先前的聊天被打断,我倒是舒了一口气。她先前就像是逼问,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那个打断我们的女生,我越发觉得眼熟。清淡的小麦色皮肤和遮耳的黑发,好像与黑发少女的外貌重叠了。是怎样的缘分!我惊呆了,差点没站稳。虽然世界上有各种巧遇,但是这般巧合,好像有什么把我们连接在一起。是枢纽站的意识吗?还是我的现实就只有这里这般大?
“要去哪里吗?”
就是她了。
血液奔涌向双耳,心底的喜悦打破了伤感筑成的壁垒,我该如何是好呀。
“没,没有。”
“好的吧。” 她好像不是很在意我,虽然我已经开始结巴了。
我是不是在枢纽站见过你这种话,暂时还说不出口。
“你一定也能拿下决赛的!” 黑发少女挠了挠头,并咧嘴笑了笑。
“谢谢哦!你是?叫我提娅就好了!”
真是个稀奇的名字,不过也不难记。
“白帆。我们学校还是比不上四中啊。”
“可能田径会差一点吧。球类可不好说。”
“大赛前训练会很累吧?每天睡觉没落下吧?”
“呀确实,每晚都睡得很死。”
“话说回来,你是?”
黑发少女,哦不,白帆转过头来,想把我拉进对话。
“啊,海岛。”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你晚上睡觉会做梦吗?”
“最近不做梦了,以前倒是经常有。你喜欢做梦吗?”
“喜欢啊。任何现实不会发生的剧情在梦里展开,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原来她是为了变化而出现在枢纽站,莫非是无法忍受无聊的现状而选择做梦?
“做噩梦就没那么有趣了吧?” 提娅经不住等待,把自己算进了讨论。
“任何体验都是梦的一部分。我不会因为这些就放弃另一种有趣的生活。”
“即使做的梦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会感受到疼痛?” 在梦里受难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那你在这里觉得讨厌的事情,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的话好像引她不快了。
提娅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尴尬而闭上了嘴,我也因为一时回答不上问题而噎住。
“都忘了我是来帮我朋友买鸡排的。那我就先走啦!希望决赛还能再见!”
白帆径直走出了门口,对我们道了别。
等我赶到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和别人走在一起,前往去食堂的路上。
“感觉是个奇怪的人呢,还是少做点噩梦好。” 提娅走到我身边,跟我说到。
“啊对了,请你一瓶饮料怎么样?难得得了第一名。” 虽然白帆没有认出我来,不过对我来说也是值得庆祝日子,恰好今天很开心。
“真的吗?谢谢你哦!”
提娅看起来很高兴,秋风跑着,好像要追上某个人的步伐。树上的什么花也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