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波万离开了,就像一阵石乐志的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没等父亲率先开口,林书开口问道:
“爹,在自己儿子面前,你怎么还涨他人士气啊?”
“咋了,老子灭了你的威风?”老父亲瞥了林书一眼,冷哼道。
“这倒没有……”
“那不就行了,倒是书儿你看看你自己,老欺负人家南家的崽子有意思吗?”老父亲翻了个白眼,语气多少有些责备的意思。
“我怎么就欺负他……”林书不服气,刚开口便被父亲摆手打断。
“得了,过去十八年里,南家那崽子哪次不被你远远的甩在后面,只能遥望你的背影,这次书儿你落榜了,他榜上有名,你就让他这么一回不行吗?”
老父亲长叹一声,脸上竟是浮现出些许愁容,看得林书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仁心吗?
“为啥?南波万该不会是爹你的孩子吧?”林书不解道,口无遮拦。
老父亲一听,立即明白林书心中想的什么,连忙叫囔道:“去去去!书儿你想什么呢?南家那崽子,只是我当时亲手接生的罢了,算算岁数,他还比你小上几天呢!”
“哦哦。”
林书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他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只是一个接生的娃啊,那没事了。
父亲作为医生,镇中孩子出生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请他来把关,这些都没什么。
“好了好了,现在时候也不太早了,你们今天买了什么好菜,我这就弄去。”
“老爷,有鸡鸭……”
两个时辰过去,林书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见歆儿已然睡着,他慢慢坐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今天伙食太好吃撑了还是睡不着什么的,他想要入梦的话,轻而易举。
林书现在起身,是想要去父亲的房间,尝试一下能否入梦。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来他能够通过入梦的手段提升自己的念力,二来……他也想看看父亲会做些什么梦。
往往梦境中发生的事,多少也能够反衬出现实。
推开门,一股药材的味道直入鼻腔,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每天都抱着自己睡觉,待到自己长大了些,还是他主动要求分房睡的。
算算时间,应该也有十年了吧。
林书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没有掀开被子,伸手轻轻碰到了父亲的手,然后闭眼入睡。
父亲似乎睡得很深,没有丝毫察觉。
林书重新睁开眼睛,已然入梦。
他看了看周围,是很陌生的环境,但他并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父亲的梦境当中。
前方有一片竹林,林书依靠着自己的感应,缓步往那边走去。
他走的很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妙嫣,你知道吗,我们家书儿有出息了啊,他卖一幅画的钱,都能抵得上我两次出诊的费用了啊!”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竹林中穿出的声音,林书顿下脚步。
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正是父亲的,另外一个则是女声。
那女人是谁?
透过密集交错的竹子,林书依稀能看到里面两道身影,那个发出女声的身影,十分模糊,完全看不清容貌。
“是啊,书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歆儿吗?我现在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看到他们二人成婚生子。”
那女声闻言,幽幽一叹。
“书儿现在已经十八了吧,不急,男三十结婚都不算晚,只要能找到一个适合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就够了,不要像我们两个一样……”
林书刚才嘴角还在抽搐,一听到后面的话,面容瞬间凝固。
难不成……她是我的母亲?
“谁?”
竹林内传来了一个冷喝,吓得林书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父亲的梦境当中。
房间中,林书睁开眼睛,发现父亲还没醒来,心中松了口气,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母亲出现在父亲梦中倒有可能……但他们为啥能够交谈自如?”
林书想不明白,原本以为父亲做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才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一个梦师什么,造成这样的原因,很可能是像之前那个“哑巴”一样,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干扰。
但从父亲梦中的母亲身上,林书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不成……是母亲那边因素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母亲的来历,就值得深究了。
是隐世的大家族,还是顶端的宗门,这些都在林书的考虑范围,也不排除是魔修的可能。
作为老司机一般的穿越者,林书还是看过许多类似的小说的,所以母亲会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意外。
“少爷?你去哪了?”
歆儿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见林书走了进来,她侧过了身子。
“去…去方便了一下。”
林书挠了挠头道,也没做啥解释,窗外的天还没亮,他已经没了再睡的心思。
“奥。”
歆儿脸红了下,也没去戳穿林书。
哪有方便去方便半个时辰的呀……
歆儿看见,林书取出了画和笔,坐在窗前开始绘画起来,她静心观赏。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是卖画的一天吧?
事情也的确如此,父亲在行医过程中没有遇到难题的话,他是不会主动出马的,因为他的梦中疗法,只针对一些特殊的人群有效。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医生,不能包治百病。
连续几天,前来买画的人多了许多,不乏还有些专门是来要求肖像画的,不止女性,林书都欣然接受,一律二百文一副。
满打满算,三天的时间,林书已经挣到了千余文钱,看得父亲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卖肖像画这么挣钱?
我要不要改行画画呢?
老父亲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做自己的老本行更自在一些。
而这个时候,远在阜夏城的某人听到了风声,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你说林书那厮卖画挣了一千多文?消息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他一幅画卖两百文呢!”
嘶——
范文茂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早知道,他现在当的官,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话,一天也就两百文钱。
“来人,给我请方圆五百里最好的画师过来,灭灭那厮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