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久师弟，为兄那日在药田失控之事你已知晓。那一日，我看到了心魔的全貌。”
噢？
是不是长满了触手？
云龙不知伍久心中调侃，面色有些凝重。
“我出现在曾经的私塾学堂，一学童向我挑衅，布下了难以攻克的算学难题，言语间还极尽嘲讽之意，我一时激愤迎难而上，最终惨败颜面尽毁。”
“师门上下一片讥笑，来往宾客指指点点，族内家眷以帕掩面。”
“我的道心于那一刻遭受重创，胸中傲气化为郁气，冲昏头脑，施展道法将视线所及之处，焚为灰烬。”
“醒转后……追悔莫及……”
云龙面露愧色，朝向伍久恳求：“吾之心劫，已然明了，胸间傲气不得舒，心中郁结自难平！解铃还须系铃人！云龙想要与师弟共同探讨，钻研算学之道。”
……
同窗之谊的友情，最是牢固，所以，朕要投其所好，一道钻研！共同进退！
夕无咎对他的描述抱肯定态度。
以云龙对算学的执着，那些心魔场景确实是有可能的。
但是别和自己扯上关系。
“云龙师兄，心魔乃心相具现，你可曾想过，钻研得来的算学知识亦会提升心魔场景的难度？”
“自然想到过，直面心魔便是直面己身，吾面对的算学之道亦是前进之道。畏缩后退，另寻出路，死路一条。”
云龙一番话语道出，连自己都信了几分，原本尚不明朗的心魔问题，豁然开朗。
搞不好，自己的心劫真就是被伍久挑起的算学之道。
夕无咎笑了笑，点头应下。
“既如此，今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吾道不孤，共同迈进。”
云龙见他笑颜，心情大好。
好一个吾道不孤！不愧是朕认可的同窗！
今后，你我二人同居一处，日夜探讨，加深感情。
云龙心中激动，正要道出在崖顶定居的请求，却被伍久抢先了一步。
“师兄，我伍家家传算学乃不传之秘，绝对不可以为外人道也。然师兄天资过人，定可将此道发扬光大，伍久愿引师兄入门，只是需得立下天道誓言，好叫我放心。”
云龙有些感动。
伍久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看了，他自然不会辜负伍久的信任。
“好，我愿立下天道誓言！绝不将师弟所传算学告知他人，倘若违背，愿受天道神罚！”
天空云气滚动，天道誓言成立。
夕无咎满意颔首。
“师兄，算学之道与修行相似，亦得筑基，光是凭着人脑算力终究是有极限的，也需要趁手的兵器。”
“兵器？”
“没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知为何，云龙脑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伍久很快归来，手中捧着堆成山的书稿。
“此乃我伍家家传至宝，先祖代代整理出的算学手稿，我将其称之为‘公式’‘题海’。”
咚~
书册落桌，云龙心肝儿跟着一颤。
只见封面上书着什么《五年大考三年模拟》《翰林匹克数学》《稷下数独大全》叫人不明觉厉。
“这里面有基础公式，也有习题，待师兄熟练掌握这些后，还有高数、数论、概率、拓扑、线代等进阶，又或者C语言、Java、ssh、Bigdata、Cloud、Ai等分支可供选择。”
“这之后，你我便可畅谈此道，伍久甚是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云龙呆呆接过书册翻开，阅之似那天书不明所以。
怎地觉着，这算学，比之修道还要难上几分？
……
夕无咎目送云龙萧瑟背影消失在山道，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慨。
那些基础公式和习题里掺杂了许多陷阱，拆开学习没什么，组合起来就会越绕越深，犹如莫比乌斯圆环一般踏入循环。
以云龙那性格，偶尔会来寻求解惑，不过次数多了面上又挂不住。算下来，至少能挣得几十年清闲。
要是他聪明绝顶，全部掌握，就丢大学的进阶书籍给她，再掌握，就丢数学猜想。
……
身后传来脚步声，叶沐霜靠近，为伍久披上云龙送的掛袍。
“师兄，聊得很开心？”
“还行吧，有一点期待。”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叶沐霜笑了。
【伍久，喜1、怒0、忧0、思100、悲0、恐0、惊0】
还真的只是一点。
虽然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却是看到了可能性。
云龙，会不会就是那份惊天动地的因果呢？
再多留几天吧。
并不是想留在他身边，只是弃了这份任务，着实可惜。
“师兄，回屋吧，小心着凉。”
“好，今天喜儿也要来，去准备昼食吧。”
“……”
“怎么了？”
夕无咎见她止步，不由跟着停下脚步。
“师兄，你和师姐其实早就相熟。”
“嗯，看出来了么。”
“师兄喜欢喜儿师姐吗。”
“不如说是习惯。”
“老夫老妻？”
“跨度太大。”
两人沉默片刻，叶沐霜垂首离去。
“我会避嫌的。”
夕无咎没有回应。
正午时分，堂内三副碗筷，二人就座。
叶沐霜果然回避了。
“叶师妹，身体抱恙？”
“不，她察觉了我俩的关系，主动避让。”
“哦。”
……
没了第三者，本该如以往那般开心，喜儿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这种被施舍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含情脉脉盯着师弟，日思夜想，今日忍痛退让，成全我们吗。
呵，矫情。
“我去给她送饭。”
少女站起，端起米饭，夹上几筷子菜，大步流星离去。
夕无咎默默往饭里拌糖，也不理会。
咚~
喜儿推门直入，将饭菜放在叶沐霜面前。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不需要你的退让，然后让你回到我们身边，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
“娘亲告诉我，爱情都是自私的，没有妥协的余地。她败了。我，不会败。”说罢，少女转身离去。
叶沐霜淡定地端起碗筷，享用起夕无咎的手艺。
“这丫头是块璞玉，若是换个地儿，当真想打磨一番。”
“可惜，如今的她只能成为垫脚石。”
“伍久，是本座囊中之物。”
洛九嫣不知道，也不会承认，名为斗争心的火种已在心底点燃。
-
（各种求，晚点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