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区。
其实这里本来不叫旧区的甚至原本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就好像旧区这个代号一样这里原本是这座小镇最古老的地方。后来某些外出打工的打工仔回了老家或者某些年轻人和家里的老人分了家就沿着旧区外围盖起了一幢幢楼房——也就是所谓的新区。
好似大树的年轮一样,时间给城镇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旧区的水泥路早已已经因为雨水的腐蚀而变得坑坑洼洼的,空气稍微潮湿的日子里很容易就可以闻到地衣植物特有的泥土味道。遍布旧区的老房子也因为上了年头而光亮不在。好在住在这里都是些老人,不在乎家的好坏,能遮风挡雨就行。
当然凡是也有例外,仔细观察的话就不能发现楼群中偶尔会有一两幢楼房有重新翻修过的痕迹,但那也只是极少数,反而显得与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
此刻在夏之诚面前的那幢两层小楼就算在旧区中也算是比较破败的吧!朱红的大门掉漆严重看起来就好像腐败肉类的颜色,门前的小院里摆着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铁笼以及捕兽夹之类的工具,看的出这件屋子的主人有……至少曾经有捕猎的习惯。
「唐鸯,你在家吗?」
夏之诚的目标当然不是这间老屋的男主人,而是男主人的女儿——一个名叫唐鸯的少女。
说起唐鸯和夏之诚之间的关系那就要追溯到十几年前两个人都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通俗点来说就是青梅竹马,但绝对没有两小无猜。
夏之诚的母亲是一位老师,就算他现在再怎么人渣,但小时候绝对是尊敬老师,爱护花草树木,就算老奶奶不想过马路也坚持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乖宝宝。唐鸯则刚刚相反,她的母亲喜欢赌博,而且十赌九输,偏偏她父亲却是一个退伍的军人,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守过毛主席的棺椁,传出去也是算是件能光宗耀祖的事情,这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自然觉得赌徒妻子丢了脸,两人经常吵架,最后她母亲一气之下就抛弃了这个家庭不知所踪。唐鸯因此沦为了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恐怕也是因为从小到大家都只有父亲教育的缘故,小时候的唐鸯非常的野,简直比男孩子还男孩子,不喜欢说话,更喜欢打架。其实小女生爱打架也就算了,偏偏她还最喜欢找夏之诚打架。
同情唐鸯的遭遇,一次两次夏之诚还愿意被动挨打,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久而久之,两个就变成只要见面就一定会掐在一起的关系了。夏之诚从来都没有主动告过老师,认为那是胆小鬼才会做的事情。但久而久之老师还是发现并强行干预了两人,不过效果并不明显就对了。只要老师出现就停战,老师走了以后两人再战。
可悲的是夏之诚居然还打不过她。这让他这么一个大男子汉的脸面往哪里搁。
女孩子发育的一向比男孩子早,小时候比男孩子力气大是很正常的,等到十年以后我长大了,再打回来。从小就喜欢看<走进科学>夏之诚同学最后只好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然而……更加的可悲的是……唐鸯长大以后越来越娴静了。
大概是随着第二性征出现以后,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实了吧。她开始蓄起了头发,她开始在意起了自己的打扮,她依旧不喜欢说话总捧着什么书在读,看到夏之诚也只会轻轻打一个招呼不会像以前一样扑过来。
很多人看书都是为了装逼,但唐鸯绝对不是那样的类型。她是真心爱书,就好像她那个喜欢收集书的父亲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夏之诚的错觉,捧着书本的唐鸯身上仿佛散发出一股灵性,好似一个恬静的小精灵一般然看到她的人情不自禁地就冷静了下来。
说真的,看到那妞现在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夏之诚的战意就烟消云散了。
但他还是憋屈啊!就好像一个筹备了十年准备击败一生劲敌的拳击手找到对头以后却发现对方因伤退役了一样无力。
问夏之诚恨唐鸯吗?答案是肯定的。他恨她,恨她越来越无力的小拳头;恨她见到他只会打招呼连个话都不说;恨她再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然而他最恨她的地方还是,挨了她那么多年的揍,他居然一点都不恨她!
所以啊……妹子啊,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的内裤给扒下……不,借出来。
燃烧起小宇宙的夏之诚轻轻地将拳头放到了唐鸯家门上轻轻一敲。结果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房门随着他这么一用力居然自动打了开来。
啊……啊……啊……
夏之诚的身后有一只乌鸦飞过。
居然没有锁门,大姑娘家的这么不谨慎真的好吗,就算没有小偷万一有什么厚颜无耻的人就这样跑进去这么办啊!夏之诚对于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稀薄的防范意识表示严厉地谴责,并决定亲自进去指出她的错误。
「我进来了。」
虽然时间是暑假但是大人还是照常上班的。花了点时间确定唐鸯的父亲不在家里以后,夏之诚才大步走了进去。
对于唐鸯的父亲——那位退伍的老兵,夏之诚一向是敬畏有加的,不过是畏远大于敬罢了。至于差距到底有多大……大概一百来倍吧!不是开玩笑,那个男人可是有着能够上山捕猎野猪的实力,至于野猪到底多强,夏之诚保证绝对比自己强就对了。
所以每当那个男人用好像“难道你小子想拐走我女儿”的视线看着夏之诚的时候,夏之诚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从背后袭来一阵寒意。每次有事来找唐鸯,他也习惯先远远观察一番,确认那位猎人大叔不在以后才敢安心上门。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来到这里了,夏之诚轻车熟路地绕过客厅,经过后厨,爬上楼梯,推开了唐鸯的房间门以后,以冒险家探索古代遗迹般谨慎的态度将脑袋探了进去。
如果在这里还找不到唐鸯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真的不在家。
好在老天这一次没有继续捉弄我们人渣君的意思。
几乎是一眼,夏之诚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儿:
她此刻正躺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小床上睡的香甜。因为年代久远加上屋主人不喜欢过分修饰的缘故,房间本身毫无亮点可言,然而女孩那恬静的睡靥仿佛将这一片空间都给照亮了。她身上此刻仅盖着一条单薄毛毯而已,毛毯上端刚好紧贴着女孩胸口的位置,伴随着她的呼吸声,胸前一对饱满的软玉微微摇曳着,一双修长的美腿也透过毯子的缝隙暴露在外,一时间各种春光乍现。
「噗~!」
生怕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会从自己鼻孔里露出了,夏之诚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从床头柜上凌乱放置的书籍来看,恐怕眼前那个女孩儿是看书熬到很晚以后困意袭来才不得已睡去的吧!那副粗心大意的姿态让夏之诚说不出的心疼。
「你还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呢?」
望着女孩那称不上绝美最多只能算是端正的娇颜,恢复冷静的夏之诚小声地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伸手帮女孩整理好鬓角那条调皮的发丝。那仅仅只有三步左右的距离,但因为他的懦弱却成了永恒。
明明醒着的时候是一副冰脸,没想到睡着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夏之诚有些恶意地心想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看下去。但这时不知是不是夏之诚打开房门导致房间空气开始流动的缘故,一席微风轻轻掠过了女孩小巧的笔尖。
「喵切~!」
打了一个可爱的小喷嚏以后,睡美人轻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阿诚?」
梦境尚好,流连忘返。女孩初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所以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正一副眉头紧锁的惆怅模样站在自己的床前没有做出什么太夸张的动作。
夏之诚本来就不难看,皱起眉头的样子更是容易让某些同情心爆满的小女孩儿对他心生怜意。
可谁知道他此刻做出的这么表情完全是因为被唐鸯突然醒来给吓的。
「咳咳~!其实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强行闯入你的房间……也就是说我是有目的……至于那么目的嘛就是你的内裤……总之你不要追问理由把你的内裤给我以后继续睡就可以了。」
事发突然,夏之诚也不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完全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已经看出了女孩儿此刻还处于半睡半醒的梦游状态,这个时候开口忽悠说不定会起到更好的效果。总而言之——是时候展现真正的作死技术了!
虽然跟夏洋保证时夏之诚一脸信心满满,但并不是表示他真的有信心。唐鸯和他关系再好也只不过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就连男盆友管自己的女朋友借内裤都不一定借得到,更何况是他……
只能看刚起床的睡美人小姐迷糊到什么程度了。
「是吗……稍等一下!」
躺在床上的小迷糊想都没想就随口就答应了。夏之诚不由得还是感到一阵头晕,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对,意外来的太突然了。
「那就好,你的内裤放在哪里,我自己动手还是你帮我找,最好是新的……」
正当夏之诚准备后续的商榷时,却不料小美人突然伸手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将双腿蜷缩起来微微扭动了一番以后,随手就从毯子里丢了一块布片出来。
……
空气凝固了数秒。
当意识到那就是自己再找的布片以后,夏之诚差点没有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用完后不用还给我了。」
当女孩说出这句话以后,夏之诚已经想连她也一并拍死了。
「妞,哥知道哥很帅,也知道你还在做梦,但拜托你对我的免疫力能不能稍微高一点啊!我要的不是你身上的内裤,最好是没用过的,Are you 明白?」
已经忍无可忍的夏之诚抓住女孩的肩膀死命地摇了起来。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夏洋换上唐鸯身上刚刚脱下来的内裤。笑话,冰美人唐鸯可是他内定的老婆人选,就算夏洋变成女孩子也不能给她占便宜。
更让夏之诚生气的是女孩的反应,明明平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为毛睡着了就那么没有防备。万一被除了他以外的男生看到怎么办?不过我们的人渣君也不想想,会没事闯别的女孩子闺房的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个。
「啊……呜……等一下……夏之诚,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在激烈的摇晃中,女孩这才真的清醒了过来。大概用了一秒钟来理解现状以后,她那姣好的脸蛋渐渐被一层寒冰给覆盖。虽然应该是错觉,但夏之诚还是感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开始下降了。
娶了这妞其实不错,至少夏天抱着她睡可以把空调费省下来了。
不过比起空调费,夏之诚即将面临的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妞,我说我什么都没干,这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你信吗?」
双手依旧放在女孩的肩膀上,夏之诚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最帅的笑容。说真的,这一句话服力比他说刚才看到**开飞机从窗外飞过的说服力稍微高一些。更何况恐怕是因为他刚才用力摇晃的缘故,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毯子终于从女孩小巧的锁骨上一路滑到了小腹的位置。
本能的,真的只是本能的,夏之诚的视线追着毛毯下移,然后……
「你看到什么了?」
冰美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语气明显字字带着冰渣。
「咕~!雪山啊!」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精神,夏之诚咽了一口口水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