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玲瞳孔不受控制的一缩。
倾斜的屋顶上，小小的身子仿佛要不受控制的摔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了步伐。
小安玲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小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还不愿意承认吗？”
艾儿的语气平淡如常。
那是无论对方是否承认，都已经确认了事情的真相的意思。
也是说无论多么甜美的谎言，在艾儿的真实面前也是无用。
“……”
安玲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些什么。
但看到艾儿的眼神后，小女孩却又生生闭了口。
已经连辩解都没有发出来的勇气了。
大脑甚至在艾儿的注视下一片空白。
艾儿笑笑：
“果然，你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笑容罕见的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小安玲意识到，面前的精灵似乎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恶意在。
她终于能鼓起勇气问：
“为什么能这么确信呢？”
“【转生者】。那可是铭刻于灵魂之上的烙印。”
艾儿说：
“精灵族的典籍上，也早对你们这些人有记载了。你可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典籍？”
小安玲沉默了下来。
表情也跟着有些变化。
没有呢喃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多出了某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恐怕这才是，这个小女孩的本来面目吧。
“……怎么？你是怀疑我抢占了这个小女孩的位置吗？认为我是假冒的安玲，想要让我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吗？”
小女孩用稚嫩的声线质问：
“如果能回去的话，你以为我不想吗？……”
“不，没那个必要。你是转生者，也是安玲本人。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
艾儿眯起眼：
“重点是。有着这种特殊身份的你，为什么会想着去接近莉莉呢？”
长久的沉默。
安玲心里在不住的打鼓。
想了想黑发女孩的样貌——
算了，破罐子破摔好了。
“……因为看上去很好欺负。就是这样。”
艾儿满脑袋黑线。
明明连我都没欺负过莉莉！你以为我不想欺负吗！
莉莉确实很好欺负但也不是——
……不对不能再想下去了！
强行把心里的不甘压抑下，艾儿才反问：
“……难道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利用了吗？”
“我没有接触过什么别的人。如果你是真正的、传说中的精灵的话，应该有把握能确信这一点。”
“但对转生者，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艾儿站起来，抬头看着月亮说：
“我知道你也不准备说。不过，你说莉莉很好欺负……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来呢。”
“……因为……？”
很软萌？
特别是表情？
不过小安玲很聪明的没把这个答案说出口。
艾儿只是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
“是【鉴定】吧。”
安玲瞳孔再次不受控制的一缩。
“原来如此。是大部分转生者，都会持有的【伪权能】呢。”
“……这个也是你刚刚提到的，你们精灵族的典籍上的内容吗？”
“谁知道呢。”
艾儿耸耸肩。
但那，几乎是把安玲的底裤都扒拉下来了的意思。
甚至不知道，面前的精灵还掌握着自己多少秘密。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相信【鉴定】的内容为好。”艾儿却又补充。
“……什么意思？”
“【鉴定】其本质，即是被从这个大世界里，某个角落偷出来的东西。有些时候小小的漏洞被人发现后，便会用以从中探查某人留下的足迹。”
“……不懂。”
小安玲的脑袋摇得和筛子一样。
这样的话，谁都听不懂。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每用一次法术，调用一次世界的【非自然】能力，都会留下记录，一部分放在这里，一部分放在那里。如果是偷来的记录，那很可能只能得到巨大信息中的其中一小部分，能对术式的主人开放的那一部分——虽然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够用了。但如果鉴定目标有技能却没有留下足迹，或者把足迹留在别的地方，或者有意掩藏自己的足迹——那鉴定得到的结论就是不准确的。”
艾儿接着说：
“莉莉她，还很年轻。甚至比我还年轻得多。她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足迹，恐怕只有那么一点吧。你鉴定的结果是什么？”
安玲挣扎了很长时间。
艾儿的问题像刀。剖开胸腹、露出跳动的心脏还不够，甚至还要顺着血管和瓣膜往下剥开，看心房里流动的血液。
也不知道隐瞒是否有意义。
或者……面前的精灵少女，似乎也并不准备害自己。
犹豫终于有了结果。
最后，安玲决定老老实实说出口：
“……精神魔法（低级）、限制魔法（中级），下面还有……连续指代（0）、间续指代（0）、嵌入（0）、合并（0）、修饰（0）、强指代（0）、零转换（0）、轮转换（0）……之类的很多很多，还有……”
【无权限】和【未记录】。
安玲到这里就住了口。
“原来是这样啊。”艾儿仿佛明白了什么：“写这个鉴定术的人，看来有点意思呢。”
“……那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鉴定结果，你看懂了多少？”
“知道精神魔法和限制魔法。后面的，按理说应该不用管……”
“后面的那些，其实是把复杂魔法拆分得到的结果。如果目标是鉴定库里未注明的术式，鉴定会优先把魔法进行拆分，成为一块块小的元件。一些术式也会在原来基础上添加修饰或附板块，所以只要稍微拆分就可以得到本来的术式原型。但所谓‘本来的术式’，也是可以接着拆分下去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本来的术式’这一个说法。”
“也就是说……”
“看来你明白了一点了吧。如果是自始至终，都没找到匹配结果的术式，【鉴定】就会把术式拆到底。甚至很有可能，术式的主体被拆完了，却只有附板块部分被留了下来。那时鉴定的结果，可能就是附板块的单独术式和一堆术式元件。”
“那后面的那一串，其实是……
“可能是赘余，也可能——是【鉴定失败】，的结果吧。”
鉴定失败。
这个结论，似乎大大出乎这个小女孩的预料。
小安玲皱着眉抱着脑袋不安的转着圈。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
“但后面的【未记录】，又是指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