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远远不够呢。”
“诶。”还没能站稳身子,她却似乎听到了风暴之影突然转折的声调。
下一个瞬间,自己的身体居然浮在空中。
怎么……回事……
口中再次开始喷涌的血红,眼中映出的、还抬着右脚的风暴之影的身姿回答了她。
风暴之影又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逆火的腹部将她踹飞。
后背撞在大地上的闷响、眼前在“遥远的天空”与“贴着脸的土地”间切换的图像,将逆火从「飞翔」的感觉中惊醒。
她吃力地伸出双手,费力地抓在地上,配合双腿将自己从刚才令人眩晕的翻滚中强制停下。
抬起头,风暴之影已经在十米之外。
不过这次,喉头的甜腻很快就停下,双腿的知觉也还在,用力握了握手,力量还充足。
手下留情了?逆火茫然。
“……还是不够呢。”明明在十米开外,逆火的耳朵却捕捉到了风暴之影透着失望的话语。
接着,十米开外的风暴之影,身形居然开始「消散」,几秒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并不是残影,而是像一个沙雕一样瓦解??
眼前违和的景象让逆火一时趴在地上没想着起身。
“看哪呢?”耳边再次响起那虚无的话语……不对,这次就是在耳边!
逆火猛地向左转头,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一只黑色的军靴在那一瞬间,遮蔽了光线,然后踢上了逆火的脑门。
“唔!”眼前一黑,脑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紧接着,腹部再次传来一声闷响,身体也不由得向前一弓。
又是浮空的失重感。
当她的视野再次恢复时,映入眼中的,是自己无力平放在地上的右臂和倾斜的大地。
几米之外,又是风暴之影那「融入风中」的影子。
意识到自己正侧卧在地,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支撑地面,想要站起身子。
“给我趴下。”又是突兀而简短的话语。
感受着后背突然出现的沉重压力,逆火不可抗力地砸向地面,鼻子一下子磕在地上,似乎擦破了皮。
她挣扎着向后望去,果然是风暴之影,一脚踩住了自己的背部。
“这就是“传说中”的首席剑士?”风暴之影的话中透着不屑,“感觉跟一个普通的士兵程度差不多啊。”
逆火机械地想要撑起身体顶开风暴之影的脚,但是风暴之影的脚却表现出了她不该有的沉重。
逆火死死地被压制着。
可恶……脑子也……乱乱的。
“跟那个肌肉男一样啊,架势好像很厉害,我一开始还吃了一惊,结果…”风暴之影再次以戏谑的语气说着恐怖的事实。
逆火停下了反抗。
她的眼睛又一次,似乎要撕裂眼角般地怒睁。
大哥……
“结果不过是被我挡住了一击,眼神就变得呆滞了。”风暴之影依然自顾自的「调侃」着,“然后整个人就傻站在那了,气得我直接飞了他一只手。”
风暴之影讲得“绘声绘色”,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画着圆圈。
“如此地依赖彼德施舍给你们的「光」,只会侮辱战士之名。”
“你……”脚下的逆火,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还要……”
“什么?我听不清啊?”风暴之影将重量压在右脚,将耳朵凑近了逆火。“说大声点啊,我尊贵的布莱克·菲尔德首席剑士。”
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想象出风暴之影那满是嘲讽微笑的表情。
“你还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你这该死的魔鬼!!”逆火怒吼,瞬间双手发力。
「要相信人类身上存在的可能性,那是一种无限的可能。」这是逆火在哲学课上受到的教导。
人类,实际上对于自己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完全了解,所以随着科技进步,人类的潜能正在逐渐被发掘。
而人类的肉体,同样拥有着难以想像的力量。
地震的废墟中,母亲用自己的双臂,支撑起臂怀中孩子的未来;七旬的老人,冲进燃起熊熊烈焰的房屋中,抱出了自己的孙儿。
人类的身体,在特定条件下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这些「条件」,或许是物理刺激,药物催化,也可以是---精神上的爆发。
「相信自己的可能」,不仅是哲学老师的教导,同样是父亲的嘱咐。
「在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面前,不要去屈服,而是要试着去把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力量发挥出来」
所以,现在的逆火,相信着自己的可能性。
大哥的死,虽然只是一个生命,但是对于逆火来说,足够了。
逆火的双臂已经爆发出了超越平时数倍的力量。这股力量,就算是单人掀翻一辆重型战车都不成问题吧!
如果风暴之影的实力只有一台重型战车的程度就好了。
只是,逆火背上踩着的人,远不是重型战车能比的。
「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当然,这是有限度的,毕竟无论蚂蚁有着怎样的觉悟,就算撕裂自己的驱动组织,它都无法掰赢一头大象。
很遗憾的是,风暴之影对于逆火来说,不仅仅是大象对蚂蚁的程度。
风暴之影那瘦弱的身躯,即使是逆火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都没能挪动一分。
而且……
右肩,溅出了红色的「水花」。
右臂在那以瞬间脱力,与身体的「连接」也断开了。
感觉不到右臂了。
因为原本名为「右肩」之处,嵌入了一只紧握的黑爪。
逆火瞪大了碧色的双瞳,碧色,如今混入了血色。
剧痛,在脑中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不敢相信的事实,难以置信的声音。
---风暴之影的右拳,击碎了逆火的右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左手,深深抓进土壤中……
---也击碎了逆火对于「人类的可能性」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