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刚才我睡觉时候有什么奇怪反应嘛？”
爱德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坐起来，望向身边居然乖乖听话、一直握着自己手的魔族女孩。薇薇安摇头：“什么反应都没唔唔唔殿下你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唔唔唔唔……”
“难怪你能安稳坐着，原来在吃夜宵啊！给我分点，我也饿了，”爱德华从薇薇安背后拿走了烤番薯，吃了两口，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事儿：“给我一把刀！快点！”
“给。”身边伸出一只手。
爱德华毫不犹豫在手腕上割了一道：“用完了，还你——哎呀疼疼疼——等等，艾琳你在这里干啥？都后半夜了，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主人。尤其是我看到你拉着薇薇安进房间以后什么都没做，我更怀疑我自己了，主人。”
希尔维亚也从床另一边跳了出来：“你真是个笨蛋人类，混账人类，愚蠢人类——”
“我到底怎么了我？哎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啊？”
说话时，爱德华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不长不深，流了一丁点血的小伤口，心里默数着愈合时间。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身上伤口的愈合时间也不一样；不过就自己之前没少受伤的经历来推算——
好像，愈合速度，是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儿？
这个测试先到此为止吧。上一次任务的奖励说明是“恢复速度”，也许恢复体力精力也算，不只是愈合伤口；爱德华摇摇头，望向艾琳：“你们就不好奇，我为啥半夜要薇薇安守着自己、一醒来还用刀割自己么？”
“您的秘密太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您想告诉我们的时候，您自然会说的，我们相信您。”
“算了，不瞒你们了，这件事情你们可能比我更了解一些……”
于是，爱德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捡到面具、然后两次进入假面舞会的情景，全部交代了出来，一点儿细节都没有放过。听完以后，希尔维亚和薇薇安不明所以，艾琳却深深蹙起了眉头。
“……主人，您应该早些告诉我们的。我不太了解，但我曾听菲菲说过这种在梦境中影响人的情况——就和你推测的一样，我也猜测，祂可能是某个在‘光暗之战’中失败的黑暗神系的神明，为了找回祂自己的力量，从而建立‘假面舞会’这么一个团体。”
“艾琳你的意思是，祂现在力量不完全，需要我们的协助帮忙？”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还有其他可能，我也不确定。总之我不建议主人您继续参加‘假面舞会’，信仰黑暗系的神明，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更多的是光明系的教徒对黑暗系教徒的迫害吧。如果能够增强自己的力量，我倒觉得可以我应该继续参加，至少从中了解到了许多有用情报；而且万一这个假面舞会，再想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行动，我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艾琳叹口气：“我就知道肯定劝不住你。不过我建议，可以抽空和菲菲、奥菲利亚，以及莱拉女士也聊一下这件事情，她们在这方面肯定比我懂得多。”
“奥菲利亚暂时就算了，我还不能完全信过她，我准备明天和菲菲以及莱拉聊一下好了。还有‘光暗之战’，我也很好奇，莱拉说不定当时就是参与者，这方面情报我觉得也很重要。”
艾琳站起身：“那我建议您明天注意言辞。这很有可能是莱拉女士的伤疤，是她变成巫妖的原因——早些休息吧主人，我回去睡觉了。”
“嗯。晚安。”
看着精灵走出房门，爱德华转向希尔维亚和薇薇安：“你俩还留这里干啥？也都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要做，大清早还要起来上课——”
薇薇安理直气壮：“殿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好后半夜让我抱着你睡的！”
“那，祝你好梦，人类。”
希尔维亚倒是听话地立刻飞向门口，用尾巴拉住了门，也断绝了爱德华想要拉住她、让她把薇薇安带走的心思。
“……好，我，说话算数！”
眼见逃不掉了，爱德华悲壮地看了一眼薇薇安，又望了望自己的床。
那一刻，他甚至有从窗户跳下去的冲动。
……
第二天，1月15日。
早上上完了自然与科学课程后，没有继续监督其他人讲课的爱德华，顶着两个黑眼圈，急匆匆找到了在光明神教教堂帮忙整理打扫的菲菲。
这几天下来，教堂里面原本储藏的番薯已经全部被搬空了，但地上的泥土残渣还有很多，座椅也没有摆放整齐；即便如此，爱德华依旧看到了几个镇上的老头老太太，包括经常骂自己的老彼得、瓦莱丽大婶和老布莱克，都早早地来到了教堂做礼拜。
看着他们虔诚的模样，爱德华心中暗叹。光明神教毕竟是在全大陆蔓延发展了三百多年的宗教，不是自己这么一时半会能消除影响的，现在有奥菲利亚在，更不能光明正大对付了。或许想个办法重新解释一下教义、改成对自己有利的方面，促成光明神教的分裂？类似于基督教里的天主、东正、新教一样？也许是个好主意。
下一秒，爱德华就用“不好好上我规定的课，居然敢翘课做礼拜”的借口，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奥菲利亚不在，也许是听了自己昨天的一通嘴炮，出门做实事了吧；爱德华拉住了菲菲，将自己昨晚斟酌好的语言，以不泄露自己参加了“假面舞会”、又能让菲菲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方式，讲述了出来。
和爱德华想的一样，从菲菲这里，得到的消息也极其有限，至多是对昨晚艾琳所说的，进行了一个扩充。
据菲菲说，目前在她的知识库里，能够对在梦中的人有着如此操控、而且看上去不像是糊弄的话，那确实只能想到黑暗系的某些神明了。比如谎言与欺诈之神，经常搞这种小把戏，哄骗某些人去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出格事，祂从中取乐。
爱德华虽然表面认可菲菲说的，但内心深处，还是存在着质疑。
就目前他参加的这两次“例行舞会”，一直不露面的“红JOKER”就不提了，在台前进行主持、负责分发任务的“黑JOKER”，在它看来，更像是一个已经编写好的程序，根据某些特定条件进行行动的机器人。
昨晚刚进行的“例行舞会”，除去前半段金闪闪透露的重要消息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爱德华和财迷、黑桃J在讨论《蜗牛》这首歌的事情；然后，“黑JOKER”就颁布了有关《蜗牛》的任务。爱德华参加的第一次也是一样，众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爱德华领地、光明神教圣女的事，颁布的任务也就是这两点。
从这一点来看，爱德华大胆推断，即便“领舞者”本身可能是个黑暗神系的神明，但祂的本体还在沉睡，并没有任何意识；现在在台面上的“黑JOKER”，即便祂的任务可能就是“复活红JOKER”之类，但目前祂的“程序”设定就是，根据十三位“伴舞者”的讨论，关注并了解全大陆目前的信息，用任务的形式从中获取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再以目前未知的某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不排除其他可能，比如祂可能是试图成为神明的某种强大生命体；总之，现在祂没有意识的话，对爱德华的威胁，可能就小了许多了。
要么下次，试着讨论一下萝莉、或者御姐？看看“黑JOKER”颁布的任务会不会与此相关，从而验证自己的想法？
是个好主意。爱德华默默记了下来。
和菲菲讨论完，接下来，爱德华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巫妖莱拉。
莱拉女士自从元旦过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了月溪镇，没有回纳萨力克大墓地；每天就是在月溪镇上和阿尔弗雷德一起，东转转西晃晃。一开始镇上人还对她心存忌惮，后来发现她不但没有像传说中一天到晚吃人，还会用魔法给小孩子们变把戏，兴致来了还会指点一下好像有魔法天赋的几个儿童、以后的魔法修行方向，众人才渐渐放了心。
虽然不至于一见面就发出尖叫跪倒在路边恳求饶命，但出于对不死族的忌惮，稍微绕着点走，还是目前的现状。
因此，爱德华非常容易地就在镇北边田垄边上找到了她，此时的巫妖莱拉，正操控着几个骷髅和丧尸，模仿着农民的动作挥舞着锄头，很明显正乐在其中，倒是农民们被吓得不轻。
“怎么有兴致做这些？”
爱德华走到巫妖身边，和两个骷髅肩并肩站着。莱拉颅骨眼眶中的红光逐渐黯淡下去：“当年，我就是那个在偏远山村农田里干活的无忧无虑小姑娘，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谁——三百多年了，我第一次拿起锄头，虽然不是用自己的手。”
“……究竟，发生了什么？”
爱德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巫妖的反应，想从颅骨看出表情变化，这个任务难度稍微有点高；莱拉却没有在意，平淡地继续讲着：
“那时候是‘光暗之战’的最激烈时候，就连我家那种，特别偏远的小村子，也被黑暗神系的军队找到并征兵，他们说我有魔法天赋，就强行把我带离了家——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黑暗神系在光暗之战中失败，军队被全大陆通缉，我也变成了巫妖，东躲西藏了很久，终于在北方山脉里安定了下来。接着，就遇到你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当爱德华讲完了，“假面舞会”以及自己的猜测时，莱拉沉思：“不。听你这么说，那个‘领舞者’，祂并不是黑暗神系的神祇。至少我知道的那些黑暗神明，祂们都不会做出来这种事——首先，神祇受伤想要恢复，祂们需要的是‘信仰之力’，而不是这种奇怪方式；其次，就我知道的黑暗神系的神祇们，祂们也想不出来这种方法，祂们更倾向于用一些‘符合祂们身份’的方式行事，比如让信徒献祭一千名精灵的心头鲜血……”
“你再说一遍，献祭什么？”
“献祭一千名精灵的心脏鲜血，有什么问题？”
“艹……”
爱德华面色惨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艾琳正好跑来，手中挥舞着信封：“主人，才得到的情报消息，您的哥哥杰拉尔辞去了吉尔尼斯省领主位置，准备回皇都维尔多斯参加选婚典礼——”
“我也，要去。”
艾琳一愣：“您，您说什么？”
“我，我也要去参加！等不及了！事情麻烦大条了！先不管‘假面舞会’怎么样，你的同胞们，危险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