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屋内的花雨殇听着风铃演奏出的轻音乐,呆呆地看着被霁月用一条尾巴关上的木门。
周围的墙壁上画着类似于浮世绘那样美妙的画作,隐约间有着少许富岳三十六景的韵味。
很快,霁月便再一次打开木门,左手轻拍着毛衣上沾着的灰尘,被其拖出去的伊尔并没有和霁月一同回来。
“伊尔的话,她说有点事,一会应该会自己爬回来的,不用在意。”
望着花雨殇脸上的疑惑,重新关上门的霁月眯着双眼,对其解释道,
“新到的茶还算不错,需要来一杯吗?”
“唔,麻烦了。”
听了霁月询问后,花雨殇轻声地回答着。
“不用这么拘束,随性一点,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么吓人,还是蛮温柔的吧?”
察觉到花雨殇可能有些许紧张后,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一般,继续吐槽道,
“周围的画作还可以吗?是我前段时间因为无聊,稍微学了一点的成果。”
说着,霁月的一条尾巴卷着一个白色的玉质茶杯,轻放在花雨殇的身前,随后用着尾巴尖轻蹭着其脸颊。
“唔!好痒!”
伴随着花雨殇的小声抗议,手臂上的纹路再次因为应激反应而浮现。
感受到尾巴传来的炙热感后,霁月有些不愿地缩回自己的尾巴,继续说道,
“所以,可以说说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失去记忆的旅人。纵使你早已忘却自己从和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用着这具身躯,但我的‘双眼’可不会骗人,你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你是来自异世界的旅人。可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真相,但命运的石门早就对你开启,并让你永远无法拜托它的纠缠……”
花雨殇听了霁月的话语后心中微微一惊,但脸上表露出更多的,是不解。
“从你刚刚踏入这座木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我在这座木屋上曾经留下过一个用于侦查的术式,而当你和伊尔两人进入的时候却感应出只有一人踏入这座木屋。很明显,你并没有被我设下的术式感应到。这可不是什么意外,亦或是我设下的术式出现差错,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对异世界的旅人收效甚微。像我这样随意勾画出的术式,对于你来说完全不会起作用。”
轻声解释道的同时,霁月右手拿起放在柜上的折扇,用着扇边骨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嘴唇,
“不过我并未在你的身上读出有一分恶意,这也是我没有攻击你的理由。虽然我一直很讨厌伊尔会不断精准踩雷,让我忍不住想让她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四肢,并把她那张叽叽喳喳的嘴缝上。但她终究是我曾经的一位挚友托付我照顾的人,也可以说是我如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只要你敢伤害她半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这份代价你永远都无法承担。你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警告,或者是单纯的告诫,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我,我不会对伊尔有任何恶意……她是我到现在唯一认识的人,而且一路上都很照顾我,我不可能对她有任何恶意。正如您知道的,我没有记忆……异世界的旅人”
听闻霁月的话语,原本只是有些惊讶的花雨殇彻底慌乱起来,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释,才会让霁月信服自己。
“嗯,我知道,无需紧张,还是自然一点好了。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知道一些必要的内容,毕竟你现在这具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我来说,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亲人也不未过……不过没想到,异世界的旅人是真实存在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无趣的笑话,亦或是醉酒的游吟诗人胡思乱想出现的产物,看样子在这一点上错的是我。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唔,对了,血之君王在上。”
知晓自己的言语让花雨殇慌乱起来后,霁月趁机用身后的毛绒尾巴轻揉着其脸颊,感受着从少女的脸颊上传来的温暖。
盯着被绯红爬满脸颊的花雨殇,霁月的嘴角淡淡一钩,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一抹笑意,
“好了,回归正题。由于伊尔是个脑子一根筋的笨蛋,她在的话会有很多不便,所以我就先‘请’她退场片刻了。另外,这次对话只有我和你知道,还请不要有所隐瞒。”
“嗯,只要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嘛,别搞得我像是在审问一样,这样反而我有些不适应。”
说罢,霁月缓缓坐下,右手握着的折扇慢慢展开,扇面上画有富岳三十六景中神奈川冲浪里图案,奔腾的浪花隐约间仍朝着水面上的孤舟盖去。
“你还有多少记忆?这具身体也好,异世界的记忆也好,还有多少?”
“抱歉,我完全不记得任何记忆了……无论是这具身体的,还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全部没有了。况且……我自己也不知道异世界的存在,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看着有些失落的花雨殇,霁月用着自己的尾巴轻缓地安抚着,
“无妨,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从零开始学习好了。之前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些让人不悦的回忆,忘记可能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吧。”
知道花雨殇身世,以及经历过些什么的霁月轻轻一笑,
“那么接下来的美好回忆,可以带上我一个去创造吗?不,应该不算是请求,而是要求吧。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确保你对伊尔真的没有任何恶意,一旦对伊尔有任何不利的举动,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第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现在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有找到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机会。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举动,只是站在一旁罢了。”
“好,麻烦霁月……姐姐了?”
得知花雨殇的回答后,霁月的眼神中少有的闪过不易察觉的愉悦,
“叫我霁月就好了,不要学着伊尔那个家伙的语气。对了,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就算你说,哪怕想把整个重樱颠覆什么的,我也会帮你,也会来搭上我的一切帮你实现。当然,我不可能白白帮你忙,毕竟我出手是看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份上,以及她是伊尔所侍奉之人的份上,你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了。至于什么代价,就看你让我做的事了,花雨殇。加油吧,给我这无聊而冗长的生活,带来那么些许趣味,我很期待你会有怎么样的未来,异世界的旅人。”
听了霁月的话语,花雨殇微微歪头,一双绯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好奇,小声询问道,
“谢谢……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找霁月来帮忙。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关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些内容吗?我想知道一些,我想帮助霁月,也是帮助伊尔,找到这具身体原主人……”
“既然伊尔不告诉你,那么自然有她的原因,我也不便多言。等你需要知道了,我想伊尔会主动述说的。”
话落,门上挂着的风铃再一次发出碰撞的清脆声,木门又一次被拉开。
一手握着神乐铃,一手抓住伊尔衣领的铃探头进来,用着不悦的眼神盯着捧起茶杯的霁月,声音已经被骇人的怒意笼罩,
“说好不动手只是聊天的呢?我不想知道谁对谁错,但这样大的破坏程度也只有霁月大人您能做到了吧?伊尔大人可没有这般实力!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三天两头的拆一次家啊,这样下去这座神社迟早会毁在您的动手中!”
“安啦安啦,只是一个修复魔法的事情,别这样一惊一乍。而且啊,这些事一会再聊吧。毕竟现在,有‘客人’来拜访了啊。”
说着,霁月身后的尾巴无声展开,就连花雨殇的真实身份以及伊尔的疯狂作死也未让其睁开的双眼在此刻缓缓睁开,金黄的瞳孔中流露出的威压给在场的所有人笼上了不可视的压力,披在肩上的长发也无风而动起来。
黄金时代存活下来的,堪称“怪物”的强者,再一次展露出了部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