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尔的解释后,原本因为自己实验药品被偷窃而炸毛的安娜瞬间安静下来,但双眼之中实质性的杀意并未有丝毫地减少。
她依旧对于伊尔没有告知自己并拿走实验药品这件事怀恨于心,毕竟自己在“王权”系列结束时,也没有拿到那唯一一支可以勉强称之为“成功”的药剂。若不是现在伊尔的话语让自己重新记起这件事,或许自己还会以为那支被自己遗忘的药剂还被保留在机神疆域的实验室中,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去拿回来。
而现在,伊尔却代替自己完成了最后一支药剂的测试,结果显然,是成功的。
但实验的对象,却是这一时代真正的“血之君王”。无论是花殇,还是夜,都称得上是自己的友人。而如今她们这一脉的子嗣站在自己身前,一脸无助的站在自己身前,那还有不帮的道理呢?
更何况,还是异界的来者,这个身份更值得自己花大量筹码来将其留下。而且在雅辛托斯的口中,血与泪帝王也关注着这位“血之君王”,这样瞩目的焦点如果能让自己收入势力中,完全是很好的棋子。
思考了利弊过后,安娜重新审视着花雨殇,一条条清晰的魔法回路显现出痕迹。托这支药剂的福,花雨殇的魔法回路被以最完美的形式重塑了一遍,还留下了迄今为止象征着完美实验体的圣痕。但同时,她的寿命也只剩下一年。无论是多么长寿的物种,只要在实验结束后出现了预示着完美的圣痕,那都无法撑过一年就会死亡。
完美实验体带来的远超乎常理的强化效果,但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平衡的,不可能有打破平衡的存在。无论是炼金术还是魔法,都在这一平衡之下。
在这平衡之上,就算是神明的安娜,雅辛托斯,也无法窥探一眼。
“对不起,我做不到。就现在而言,我做不到。哪怕我是所有实验项目的创立者,没有人对于这个项目比我更理解,但……很抱歉,纵然是我,也没有办法做到逆转圣痕化。你知道圣痕化过程的,伊尔。与其说寿命只有一年时间,倒不如说圣痕化完全结束需要一年。圣痕化,通俗易懂就是魔法回路被重塑后强制超载使用。持续不间断的超载让魔法回路产生结晶,也就是圣痕……等到魔法回路完全结晶化,也就是圣痕化的完全结束,实验体寿命的终点。”
用充满生命的气息,书写下让人绝望的话语。
真是讽刺的一幕。这世间,有生命之神都无法救回的人,而造就这个局面的,可以说是生命之神本身。
“是嘛……我知道了。抱歉,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这最后一支药剂的下落。”
伊尔的脸上写下了绝望,心中不断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原本的想法,没有拒绝给小姐做这样的手术。
杀死小姐的人,正是扬言要守护小姐的自己。
自己,还真的是失职。
一年吗?那就在这一年里,把血族那些高层全部杀死吧。那些伤害过小姐的人,哪怕用各种肮脏的手法,也要在这一年中杀死。至少在小姐闭上双眼前,让她见到那些人的尸首。
就让我用他们的死亡,他们的鲜血,他们的哀嚎,来让小姐瞑目,来为小姐陪葬。
尽管现在自己的身体有着旧伤,离巅峰时期的自己有着不小的差距,而且也有百年时间没有回过领地,不知现在那些上层具体的实力。但哪怕是用上自爆这样极端的方式,自己也定会处决那一群欺负过小姐的老家伙。
让血液,重新将夜之领地染红!
“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你们在这里住下来。浮空岛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国都。既然只剩下最后一年的寿命,那不如在这里开开心心活下去,在最后的时间里享受仅有的温暖。当然,我这样做的原因,还有一点是——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逆转圣痕化,或者停止,延缓圣痕化的药剂,来拯救你的君王。怎么样,这样的提议你同意嘛,伊尔。”
安娜的跺脚声将伊尔的思绪拉回到现实,绿色的文字浮现在身前,眼神示意着伊尔快点看完,并给予她答复。
“伊尔,伊尔同意。”
对于抢着回答的伊尔,安娜的嘴角淡淡上扬,右手指尖再一次划过半空,一团生命能量出现在了伊尔的身前,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安娜写下的一行字,
“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吧,别到时候需要你了没法来,我的记录官。”
“对了,安娜。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每一种圣痕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含义,所以我想让你来看一下小姐身上的那个圣痕。”
心怀感激地收下这样一团能量后,伊尔对着真正和霁月两人耳语的安娜说道,绯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敬意与希望。
自己一定会找到,拯救小姐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么,失礼了。”
安娜的文字在伊尔和花雨殇两人身前同时浮现,随后快步走到花雨殇身前,左手食指轻轻抵住花雨殇的额头,嘴唇因为默念吟唱词而微微颤抖。
一条条红色的纹路在花雨殇的手臂上浮现出,顺着手臂一点点延伸至胸口中央,描绘出两幅相同的图案——一个由深奥晦涩的文字构成的圆圈上有着三个瞩目,却含义不明的符号,三把长矛的矛头图案的纹路对外扩张展开,对内则组成在一具十字架上隐约勾勒出一位女神的图案,一个酷似恶鬼的图案则在十字架的正下方,也是整个图案中心。
看着那三个瞩目的文字,安娜的眼神一凝,心中浮现出了想要的答案。作为神明的她在漫长而又无聊的岁月中,安娜不知自己记下了多少并没有太多用出的记忆,但眼前的文字和图案,她永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忘记。
组成圆圈的那些深奥晦涩的文字,都是卢恩传承中最为神圣的字符,作为魔法鼻祖的卢恩在创造魔法的同时,创造了直接自己这个魔法传承才能激活的文字。
而圣痕中这些文字的含义,都是歌颂卢恩的伟大一生。
至于这个整体的图案,是烙在安娜脑海最深处的记忆——亚尔德席克氏最早的族徽,便是这个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