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和地面都蒙上了一层灰色。在灰色的世界中,一行蓝色的黑体英文字母仿佛飘浮在半空似得闪闪发光。
“MutationtestinGTHEVATICANcompany”
“突变试验即将在GTHEVATICAN公司实行?”那算是什么试验啊。
我在灰色的地面上走着。
“啪!”
“嗯?”一个冰冷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停下脚步仰望天空。雨点眼看着多了起来,雨的声音顿时将我的身体包围起来。
感到T恤衫已经贴到了肩膀上。我慌忙巡视了一下四周,在化作一片朦胧的景色当中,只发现了一处能避雨的地方。转过身,朝着刚才走过的以咖啡色为主色调的招牌的地方跑去,灰色的系带式休闲鞋“啪嗒啪嗒”的撞击着地面,从短裤里露出的双膝交互承受着雨点的打击。地核物语”四个字在我的视线里剧烈地上下晃动,慢慢变大。
跃上门廊的台阶,推开镶有磨砂玻璃的木质大门——
一刹那,我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上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嗷——吓死我了。”
说话的人,是店内的一名20岁左右的男子。他站在吧台的里侧,注视着这边。这人一头染过色的金发,鼓起的双颊上架着一副蓝色镜面的墨镜,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那双困倦的眼睛。白色的长袖上打着一个蝴蝶结,外加一件黑色的马甲,看起来俨然一副咖啡店店主的打扮。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过于肥胖了。镜片后面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从脚下开始,自下而上慢慢的打量着我,当视线越过头顶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就停在了那里,我转过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大门上方装着的牛铃铛正在晃晃悠悠地摆个不停。刚才发出的声音多半就是这个东西。
“欢迎光临。”
仿佛在等着牛铃平静下来似的,店主的视线又回到了我的脸上。“不好意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雨突然就……”
“啊,没事的……您一个人吗?"
“哎?”
“请问,先生您是一个人吗?”
“啊,是,我一个人。”
店主摆了摆手,示意我在吧台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抓了抓贴在胸前的T恤衫,在黑色的凳子上坐下。
“给您,您不介意的话。”
店主从吧台那边递过来一条桃色的毛巾。
我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起濡湿的脸庞。
“您要点些东西吃吗?”
“啊,给我来点喝的东西就够了。”
“我们这里有很多种饮品。”
“嗯……来杯咖啡吧。”
“要冰咖啡还是热咖啡?”
“来杯热的吧。”
我的身体已经被雨淋透了。
店主转过身,摆弄起咖啡壶来。
这是一家狭长的咖啡馆。坚固的木制吧台向两边延伸开来,吧台前摆着大概十张白漆凳子。咖啡馆的最里面摆着店里唯一的一张桌子。那是一张圆形黑色双层玻璃桌,四张皮革沙发摆放在它的四周,看样子,坐上去会很舒服的。店里只有我一位客人--对于个体经营的咖啡馆来说,这或许是常有的事情吧,当然了,也可能是这家店的生意不景气。对于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的我来说,很难讲清其中的缘由。
店主转过身来。吧台对面,有一个柜橱,看起来很结实,金属器具和餐具等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柜橱前面,放着一张凳子,和我坐的那张一模一样是可以升降的,上面摆放着一台旧款式的小型电视。看了一眼屏幕,画面上播放着的是一档八卦综艺节目,但却没有声音。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吧,画面上雪花纷飞。
“那个电视坏了。已经几乎不能用了。”
店主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陪笑道。
“反而有点碍眼吧--我关掉它。”
店主慢慢悠悠地走到电视机旁。我赶忙说了句"没事",把他拦了下来。
“就那么开着吧。”
店微微扬了一下眉头,回去继续准备咖啡。
雨声将咖啡店包裹了起来。店主摆弄餐具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在店内寂静地回响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里面是没有声音的新闻报道——
“不明组织已研发出……”
“非人类……”
“地球将……”
“改革……”
只有嘴在动。那个女播音员到底在说什么呢?她播报的是什么事情?
“让您久等了。”
店主把一个红色的杯子放到了吧台上。就在这时,电视画面突然乱作一团。播音员的脸绵软无力地扭曲了起来,就像被加热的玻璃一样;一只眼睛异样地膨胀、变大,仿佛正对着镜头怒目而视。随即,画面便被沙暴一样的"雪花"所掩埋。
“啊,这……难道是下雨的缘故?”
店主抱着胳膊,低头看着画面。现在就连画面也看不到了。屏幕上一片"雪花"。几个暧昧不清的轮廓,不时地从"雪花"里跳出来,发出"噼"、"噼"、"噼"地声音。
那是一个挂有字母“GTHEVATICAN”的高大的建筑、一只变异了的巨型老鼠、一个装着绿色萤光液体的试管。
“算了,还是关了吧。”
店主白白的手指按了一下电视的开关。这一次,我并没有阻止他。画面逐渐暗了下来,留下一抹模糊不清的灰色。
“这东西真没用。”
店主撅着嘴,用抹布来回擦拭着肥胖的双手。接着,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的身子突然矮了一半。我吓了一跳,赶忙向吧台里张望。原来地板上有一个硬纸板箱子,店主只是在上面坐了下去。
“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事没事。”
店主坐在硬纸板箱子上,翘起二郎腿,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本文库本,"啪啦啪啦"地开始翻页。书的封面已经被磨破,似乎是一本旧书。由于角度不好,所以看不清那书的书名,只是看到书名里有三个英文单词——GTHEVATICAN。和刚刚电视中建筑物的名字一样!难不成那家公司是出版书籍的?咖啡馆的店名也好,书的书名也罢,对我来说,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不吉利的地方了。
我想转换一下心情,于是喝了一口咖啡。
这家咖啡馆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能提供独特口味的店家,所以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期待。红色的杯子里中盛了4/3的咖啡,虽然看起来仅仅像是一些变成黑色的水而已,但咖啡的苦味刚刚好,其中还放了牛奶布丁,入口即化,奶香味的咖啡虽然像是给少女喝的饮品。但是,我却确实实的喜欢上了这种味道,盯着杯子中的高热量饮料,心想,这种东西一定不会便宜。
吧台上立着一个带有卡片夹的菜单,我把它拿到手边,翻看起来
“一百……”
我吓了一跳。咖啡的价格只有一百二十日元。这比连锁店里的咖啡还要便宜些。
“您是不是觉得怎么就这么点啊?”
店主把文库本扣在胸前,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
“您说……什么?”
“价钱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等着店主继续往下说,但店主的视线却又回到了那本文库本上面。
这到底是家什么店啊?客人一个没有,主还尽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虽然咖啡很好喝就是了。
不过,外面的雨依然很大。
看来只好在这里再坐一会儿了。
我把杯子放回杯托里,再一次巡视起四周。咖啡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的对面,有一扇固定框格窗。一米见方的玻璃中间,有一个十字形的木线,将窗外的风景分成了四个部分。窗外,一条湍急的河流从左向右流过。
“这家店里,也就风景还算不错。”
店主头也不抬地说道。
“很不巧,今天正好下雨。请您多坐一会儿吧,咖啡要是喝完了,我再给您续上……”
牛铃响了。门口的方向,雨声顿时大了起来。
“啊,阳介。”
此时,阳介也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
“哎?宫野?”
他十分惊讶地把眉毛一扬。紧接着又露出了能让阴天变晴的阳光笑容。
“哎呀,你也在这里避雨啊。这雨还真是大啊。天气预报有说过晚上有雨吗?”
“您不介意的话,请用。”
店主给新客人拿了毛巾,和刚才给我的毛巾一样,是桃色的。
介开口道谢,接过了毛巾。
“对不起,把您的门口给弄湿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向店主说道。店主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这位客人刚才也是一样。”
说罢,他用恶作剧似的眼神看了看我。
“两位,你们如果是认识的话……就请坐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吧,可以吗?”
“啊,正想换到那里去呢。”
我拿着自己的杯子,率先走到店最里面的那张桌子旁。选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透过对面被十字分开的玻璃,能够看到窗外阴暗的河流。总觉得河水的水量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
紧接着,总算把身子和头发擦干的阳介也走了过来,木质的地板被他们踩得嘎嘎作响。阳介也点了和我同样的咖啡。
“自从巴裘罗解散之后,我们两个还没有像这样围坐在一起过。
“宫野,我……”
阳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于是便分不清事实与想象地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要加入‘反CLONE’组织!”
两天前的晚上,也是我们接到宫村凉子小姐的委托的第二天。
在17:30时结束了下午的暑期讲习,由于巴裘罗的开放时间是20:30,而且今天也并没有接到什么委托,所以一般在这个时间以及这个情况下我都会乘坐电车回到旧公寓中准备晚饭,虽然这样的我居然会做饭令人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被烹饪手艺极差的大哥所逼,虽然头脑不怎么好,但是对于从小就学习做饭的我来说,烹饪什么的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做什么好呢?昨天买的炸天妇罗还有剩,天热也不能放太久,今晚干脆吃掉好了。嗯……之前神谷婆婆还送来了一罐腌菜,纳豆也还剩下不少,干脆蒸米饭一起吃好了,再配上味噌汤就完美了。鲷鱼切块,入开水氽烫捞出,用清水洗净。红、白萝卜分别洗净,均切成细丝锅内入水1/3杯烧开。再将红、白萝卜丝煮软,续入鱼骨煮滚,去除泡将味噌、糖、味精置小漏勺内,以木棍拌匀,立即熄火盛碗,并撒上葱花即成……
“好了,完美!”
门外的人熟练地将钥匙对准钥匙孔插入。只有一层的公寓防盗门被推开。
“咔嚓!”
“我回来了!”
身着教职员服的青年男子伴随着关门声从玄关走进来。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近乎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是,他的脸上要比多数同龄人多几分成熟。
“哦,正雄哥,欢迎回来。”
“在门外就闻到了。”
“闻到什么?”
“味噌汤的味道。你小子果然适合做饭啊。”
“哈?你要知道我是被你那恶魔般的做饭手法逼迫到不行才学习做饭的啊!”
“是,是。我明白了。”
“我开吃了。”*2
吃着米饭与纳豆的咀嚼声以及喝味噌汤的呼噜声混合在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中,尽管是夏天,但是在这个时间外面的天空也陷入一片黑暗。稍稍降低一些的温度中蝉声依旧。话说回来,还真是讨厌呢,明明是寂静的夜晚却还要听着这无可奈何的噪音。不过,还要再听一段时间的吧,本来这种声音就是夏天的代表啊。要是缺少了某种声音,这个夏天,说不定就会是不完整的存在。
“铭,之后还要去巴裘罗吗?”
正雄哥把盛味噌汤的碗放下,一脸郑重的看着我。每次他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会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看着这样的双眸,我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谎,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谎言也不会胜过他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大哥就是这样教育我的,代替了父亲,守护着我。
“嗯,是的。”
“铭,最近你们所接的委托越来越少了不是吗?大哥劝你还是把精力多放些到学校里去吧,高中生活只剩下一年了。本来高中生活就应该是玫瑰色的呢……”
“玫瑰色?”
“对,玫瑰色,每天获得不同知识的学习、放课后的热血的社团活动、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以及学园祭……你应该好好去享受这些。”
“嗯……”
“生活费的事你不用担心,别看大哥这样我也是很有实力的,最近校长也有给我加薪哦,物理老师兼班主任这种工作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铭就去做铭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多交些朋友,打打篮球什么的,别像大哥一样浪费了学生时代的生活。”
说完,他的脸上浮现了温柔的微笑。灯光下温柔的笑容让我意外的产生了说不出的安心感;他的笑,就像是肩负着“养活一家”重任的老父亲的疲倦而又慈祥的笑。
差一点,没让我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来。
为了掩盖“我哭了”的事实,我不得不把头埋下飞快地将烫到不行的饭菜往嘴里送,一边伸出被烫到的舌头倒吸凉气。
“嗯……我会的。”
20:00是该去巴裘罗的时间了,在这之前还要叫上阳介一起,阳介也是巴裘罗的重要成员。
进入卧室打开正北的那扇落地窗,探出一半身子敲响隔壁公寓的那扇落地窗:“喂!阳介,该走了。”
——池袋购物街——
每次从电车里踏出站台的第一步,都能够深切的感受到一种强大的魄力向我袭来。放眼就能看得到的使人眼花缭乱的LED宣传灯,白色的复合光在充了不同的气体之后分散成无数种单色光,射入我的瞳孔。不远处的前卫美式比萨店外摆放着课桌大小的大型音箱。在高中生中比较受欢迎的摇滚乐从那黑色的音箱孔中旋出,能使人脑浆炸裂的旋律正**着我的耳朵。拿着香蕉巧克力口味的可丽饼的女高中生围成一圈站在街头公园的空地上说笑着。看样子是在享受着正雄哥所说的“玫瑰色”的高中生活。可能在大哥眼中的我一定是再过着灰暗的生活吧。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不论是怎样的生活,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也一定不会后悔的。
尽管是如此杂乱的购物街,我也毫不讨厌这种气氛。二次元的立体模型、使人脑浆炸裂的穿脑魔音、以及在这个时间出来玩滑板的动感少年……身处在这种环境似乎是我极其中二的兴趣。但同时还要承受着会被女性碰到即晕倒的恐惧。
整整半个小时以后,我与阳介抵达影剧院前的广场。都热成这样了,池袋西口公园还是有一群人照样露着天打着扑克。喷泉池子边有个戴鸭舌帽的人自备键盘与扩音器在自弹自唱,唱的是让我无法理解的爱得死去活来的情歌。长椅上则有情侣徜徉在两人世界,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没有人关心别人正在做什么。
右手中提着的钢制手提箱中是两天前宫村凉子小姐给我们的委托报酬,也是想让我和阳介加入什么……“反CHONE”组织的定金。这些钱已经足够让巴裘罗的成员鼓起干劲了吧。正这样想着,已经到了一家星巴克的店门外。池袋的星巴克真是多的要死,但对我来说星巴克和罗多伦、Pronto或Veloce等连锁咖啡店都没什么差别,有时尚感的店就是会让我不自在。当然,我们的组织据点并不在这么高级的地方,也不可能这么明显的摆在街道上让便衣警察抓个正着。星巴克的橱窗向右平移一米左右,看得到那个长方形的,高十米,宽三米的涂鸦墙,再向后则是隐蔽在砖墙后方的两米宽黑暗小巷。再那堵涂有美式涂鸦的转墙上留下了不寻常的宣传方式。虽然,在这种地方会有美式涂鸦墙着实令人差异。但是,这面涂鸦的画风与内容和这街道完全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黑暗小巷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巷子的尽头,是大约60平米的空地,杂乱的东西再空地的四周乱放着,简直一片狼藉,刚刚靠近这里就能闻到那股浓重的烟草味。正对着出口的,是一个红色的皮革沙发,那沙发正如同巴裘罗的王者宝座一般,但是由于团队中没什么组织性,所以那红色王座也就降格为谁都能坐的普通家具了。昏暗的灯光从墙的四壁散开。没有刷过漆的墙壁上可以看到一块块的红色砖块磊成的痕迹。
迈进巴裘罗界限的一瞬间,二十几名成员以相同的眼神盯着我们。
“呦,我们的将军回来了!”
身为三头目的小野森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向我们走来。脸上挂着狞笑的表情。
他曾是竹尾高中的“霸王”,但后来因为陆续打伤同学,彻底的违反了校规而被学校开除了。之后就成了“无业人士”,如今也是为了获取一些“生活费”才混入巴裘罗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身体线条,要素描这家伙很容易,只要画一根火柴棒,再加上四肢就完成了。他的头像是被强行安在这具身体上的,硕大的脑袋像是要把那短细的脖子折断。他的脸颊、眼睛与下颚都凹陷下去,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样,很没精神。
巴裘罗的招人标准宽松到了极限:只要是对团队的委托有一定的帮助就任由他入团。但女性不得入团,原因是团长有不能触碰女性的体质。所以大多数团员都是辍学的街头青年,这些人一般都是脾气暴躁,一副“唯我独尊”的态度。
“那啥,你已经不用来了!”
“哈?”
“所以说啦,你被踢了,将军被踢了!”小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清楚楚,口气中带着挑衅。
“你在说什么?”我仍不相信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尽管声音很大。
“我们的将军是噬鸦神社的次男啊?”
“唉?”
“真令人吃惊啊,想不到我们的将军竟然是万恶的噬鸦之子。”
“你给我等下,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都无所谓吧?话说,还真亏你能骗我们到现在啊!”
“大家都很‘愤怒’的在这里等着‘将军’你回来呢!”
小野森的身后是二十几名“造反”了的巴裘罗成员,像是统一了一般,所有人的脸上都画上了狰狞的阴笑。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中都出现了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凶器。
“你想怎样?”
“当然是搞死身为噬鸦后代的‘将军’咯,还有他的朋友,同样不是人类的……‘安吉拉’!”
阳介看起来是吃了一惊有点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
“哼!大家都手痒痒的,想大干一场呢。都怪‘将军’你不让我们做这些,揍人,桶人,什么都不行。还以为是个很疯狂的团队呢,没想到‘将军’就这点本事。因为太闲了所以就稍微查了查‘将军’的身份。但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生物。我们这些小弟就为人民做做好事,除了这万恶的‘噬鸦后代’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了呐……”
“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吗?”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被他们所骗。
“你太幼稚了,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鬼啊。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真诚啊。”
“弟兄们,你们认为巴裘罗保持现状就好吗?”小野森突然转过身面向正围坐在一起的成员发话。
“听着,我们不再是那种躲在这种破地方的小组织,我们将会有很多的金钱以及成员,街上的所有人,所有人全都会对我们言听计从……只要我们杀了站在这里的‘万恶之源’,我们的一切梦想都会到手!”
随着小野森用超高分贝说完最后一个字,其他人都高呼起来。在他们心中这是个绝妙的计划,可以得到金钱与地位,而且即使杀死了我也并不会触犯任何法律责任而被警察围剿。因为,我便是被网上通缉多年的“噬鸦后代”。杀了我,便会得到丰厚到足以环球旅行一年的奖金。
成员们都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匕首或是扳手,钢管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怎么回事?我认识的人异常的少啊。”看着这帮已经投靠了别人的曾经是兄弟的人们,突然感到他们变得异常陌生。
“怎么,害怕了?”小野森狞笑着,握着匕首,用匕首尖挑起了我的下巴。他蔑视地看着我。现在,在这样一个人的眼中我就如同可以一脚被踩死的小虫。
“不,怎么说呢,你这么说反倒让我心情舒畅了。还在想着我的身份被你们知道了,以后还要怎么和你们相处呢?现在看来你们想要的东西不过是金钱与地位罢了。呐,你们知道吗?现在的你们就像是金钱的傀儡,要说人类本就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不属于人类的,岂不是更加比你们高等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我会瞬间变成“毒舌”状态。
“说什么?你这混蛋!”小野森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轻易的,将我的脖子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快速的往下流,很快的染红了白色衬衫。
“铭!”阳介惊叫起来,随即便掏出口袋里的蝴蝶刀熟练的在指尖旋转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那柄刀的利刃正逼向小野森。
“喂!你们还愣着干嘛,上啊!”
小野森发话后成员们迅速的拎着致命武器以五人一圈的形式围住了我与阳介。
拎着铁质棒球棍的某个成员狠狠地将棒球棍对准阳介的头砸了下去,但是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之后,棒球棍被弹开到了几米之外,而那人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刀口,虽然并不是心脏或动脉被划开,但是也足够让他痛倒在地不停的颤抖了。毕竟我们也不是为了杀人才来这里的。但是要论力量的话还是我们这“非人类”更占上风。
阳介的“蝴蝶刀”是从“DDK——虚空葬列”的游戏中学来的,原因是DDK中玩蝴蝶刀的反派“野兽”在形象上对阳介的感染很深——浑身发达的肌肉与古铜青色的皮肤,以及他穿着的牛仔裤与运动夹克,是B-Boy的那种装扮,两手中飞快地操纵着蝴蝶刀,一脸帅气的说出口头禅“Comeon!”……这样的形象是阳介梦寐以求的。但是现实中阳介却是皮肤白皙也没有壮士肌肉的阳光少年。
一个坚硬的钢管重重地从右侧落在了阳介的助骨上,分明地听到了有什么断裂了的声音,鲜红的液体顺着钢管流到了握着钢管的矮子手里。感觉到手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的矮子抬头寻找钢管的末端,但是他寻找不到,钢管的末端已经深深的嵌入阳介的腹中,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矮子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并且需要接受法律的惩处,这是普通人不能一瞬间就接受的事情。
矮子在刚刚一瞬间想到的事情一定是“逃走!”然后藏匿起来,一辈子都躲藏着警察的视线。
阳介顺势倒了下去,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抓住矮子的脚踝,口中吐出的血以及被钢管戳开的肚子,**色的肠子从伤口里面一股脑的流出来发出咕嘟咕嘟的水泡声……心理承受能力不怎么强的矮子仰头倒了下去,看起来是吓得不轻。
“真是胆小鬼!”
阳介笑了笑,虽然和平时那种阳光的笑容一样,但是多了脸上的血液以及灯光的配合,那种笑容不免让人心里发毛。
“你还是那么的恶趣味啊,阳介。”
“嗯……如果他打的不是我的话,那么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大概是吧,但是‘那个人’也不会像你一样用自己的‘尸体’去吓唬别人。”
红色的,如同毛线一般的细丝从阳介的伤口处向上伸展,扭曲。**色的肠子被牵动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很快的,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红色细丝缠绕在一起组成新的肌肉组织以及皮肤组织,阳介的皮肤像是水波抖动了几下,刚刚的伤口便完全不见了踪影,没有一丝伤疤,依旧是白皙的皮肤。
虽然是很神奇的场面,但我不想再看下去,对于阳介的“恶趣味”我始终都没能制止,大概这种习惯也是他从获得能力的时候开始的吧。
伤口恢复了的阳介站了起来,走到晕倒在地的矮子身边用蝴蝶刀在他的身上划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在你失血过多死亡之前,我和铭会结束这场久违的战斗!”
“你……你别太……得意忘形了!”围在一旁被吓傻了的“新队长”——小野森冲着我们吼道。
“喂!你很罗嗦啊。”
冲着他的鼻梁,我的拳头狠狠地撞了上去,塌陷了的鼻梁使他的长相又难看了几分。为了让他暂时不乱动,抢过他的匕首,穿过他的白色西装袖子,将刀刃整个嵌入了墙上的砖缝中。
提起放在门口的白色钢制箱子,一扬手,箱子飞了出去,它的一角磕在墙上。剧烈的震动使得箱子的开关被撞开。
一瞬间,散发着印刷墨水味的大面额纸币从天花板上散下来,纸币的数量多到足以覆盖整个地面。
“从今天开始,我和阳介退出巴裘罗,这个团队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联!那些钱是留给你们的医疗费,好自为之吧!”
从那堵两米高的涂鸦墙后绕了出来,我们把充满了血腥味的空间留在了身后……
伪装和贪婪都一样卑劣,我认为这两样是人类最可耻的行为。
虽然不论选择哪个都不是正确答案,但是也许有一天会遇到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情况,这一天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尽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因为现实永远无法预测而且又吝於对人慈悲。
我不会停滞不前,踏出的每一步我都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