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恩家族可没有这么没用的废物,我可爱的弟弟。”
“不准睡,你可是欠我一个交代。”
维克多猛地起身,大口喘息着,拿起来了床头的高脚杯,随着猩红的酒液一点点滑落到口中,心中的惊慌平息了不少。她想起了姐姐最后的话,但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他甚至十分奇怪为什么圣教会轻易放她,一个女武神流浪在外,显然这是不合理的。
但得首先找到姐姐。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维克多站在窗口,显然这个客房位置不错,可以直接遥望到远处的丛林和溪流,下面的花园也是井井有条,作为最豪华的酒馆十分合格。
但不远处的街道简直像另外一个国度,贫穷和疾病侵蚀着这里,大多数都是女人行走在大街上,她们面露疲色,有一些甚至需要扶着墙行走,化妆店和珠宝店显然已经关闭很久了,上面的招牌已经有了蜘蛛网。而咖啡店的老板,一个老人悠哉的坐在门外,但身上的补丁说明了一切,唯一有点人气的是教堂边上,长长的难民队伍领取着面包和粥,唯一更加红火的大概只有酒馆和烟草店,买醉和吞云吐雾是唯一靠谱的逃离现实的办法。
心塞了不少的维克多坐会了床上,西西里家族其实在圣教联盟也算小有名气,但即便是他们现在找个马车也要半天,已然是不景气到了一种程度了。
战争给每一个地方带来痛苦,成千上万的财富化为灰烬,然而人们却从未知足。维克多眯起眼,她感觉有人上楼了。不紧不慢的震动,比起酒保要稍微慢一点,适中的体重让步伐的声音不算沉闷也不算轻快,是一个稳重的人。比方说,洛伦兹·西西里。
“小姐,车我找来了。”洛伦茨轻轻敲门,在门后说道,“请问什么时候走?车夫是附近颇有口碑的车行一把手,路也很熟。”
“恩恩,马上。”一出门,就发现洛伦茨提着两个箱子,微笑的看着她。
平心而论,洛伦茨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子,没有太多贵族的浮华做派,身上的服饰内敛而得体,体型也是十分匀称,看起来有很好的保持和锻炼,但毕竟维克多并不是真正的女孩,所以对此毫不在意。
但她仍然在意一点,为什么要帮助她?在没有表明身份的时候,显然并不值得帮助,她回想起之前渴血的时候,理智并不清晰,居然这么大的问题没有发现。但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她也认出了西西里的家纹,银底雄鹰。
她接过准备好的箱子,里面的重量似乎是一些衣物,而且外面的包装也十分精美,一个华丽的圣徽镶嵌在正中,维克多不由得有些推辞:“这太珍贵了,恐怕……”
“没事,美丽的小姐,这是你应得的。这一切。”洛伦茨行了礼,露出后面的车夫,看上去十分可靠。维克多心情复杂的跟随着车夫下楼,上了一辆并不算太华丽,但看得出细心保养的马车,里面也是十分干净,正适合长途旅行。
“愿您撒播父神的荣光!易萨兰!”
“同祝。”维克多有些奇怪,一般送别不会提撒播荣光,而易萨兰是父神毁灭罪恶之都时俯身的对象,人们都称那个时候的父神为另外一个名字。
万军之王。
维克多开始细细观察面前的提箱,她在右侧寻找到了一段古老的奥德赛铭文,她用手指轻轻滑过晦涩的文字,脑海中随着起伏的纹路显现出真正的含义,她不由得轻轻念出声音来。
“到了日期,那可称颂独有权能的,万王之王,万主之主,就是那独一不死,住在人不能靠近的光里,是人未曾看见,也是不能看见的,要将他显明出来。但愿尊贵和永远的权能,都归给他,易萨兰。”
她再到左侧,果然在对应的地方也有一段:“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易萨兰,他的荣光充满全地。”
维克多思考着,这充满锋锐的话语一般只会出现在教廷直属的兵团,往往只有最尖锐的光耀团才有资格使用这种话语绣成的军旗,越是破烂,则越是精锐。那么这个箱子恐怕不是预先想象的那样子,是装满普通衣物的箱子了。她打开锁,屏息。
她想错了,如今她的力量觉得很轻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很轻。洛伦茨从始至终没有把箱子给马车夫,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拿得起,里面是一件修女服,但内里却是一件锁子甲,上面的铁圈大小整齐,而且暗黄色的色泽恐怕是特制的金属,关键部位里面还包含了夹片。而旁边有两件日常的便服,是正常的修女装,但在左肩出有一根银丝绣成的枝叶,上面的绣边也是从来没见过的黑色。衣服下方有个木盒,打开里面有十六支暗红的药剂,上面刻好了刻度,标满了时间。
维克多小心的拿出这一切,因为箱子的厚度绝不仅仅只有这么多东西,果不其然,她发现了一个口子,她小心的掀开隔板,两支转轮手枪和一把折刀出现在眼前。旁边全部是古铜色的子弹,但弹头却是暗红色的,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左轮枪的口径大的惊人,几乎可以把手指穿过,但对护甲的穿透性恐怕不尽人意。折刀则是普普通通的折叠起来,但维克多掂量了一下,相对于其他折刀挺有重量的,大概有一块板砖那么重。
维克多一一放好,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有钱,几块木板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木板刚好可以挡住另外一个箱子上的徽记和铭文,维克多深呼吸了一阵,平静了心情,原来圣庭的监视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既然现在放她去姐姐那里,看来是默许了行为。又没有交代些什么,恐怕有任务从姐姐那里领取。
但同样,他开始思考未来的路。
现在毫无疑问的,她拥有了力量,个体极端强横的力量,和足够的东西。她完全可以打穿木板回到觉醒者联盟,甚至可以回到伏龙芝学院去见见导师。她的力量会为曾经心目中的伟大复兴带来无以伦比的帮助。这种机密的叛逃,在信仰如此鲜明的战争里是难得一遇的,但这样也意味着给她姐姐带来更大的伤害,她的姐姐从上一次自己的叛逃就遭受巨大的非议和压力,洛兰领也被各种手段所孤立,如果这次依然叛逃毫无疑问讲给那个孤傲的女子更大的压力,她依稀记得见到姐姐时眼角出现的细纹,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去祈求帮助的。而且现在的自己可以更加帮助她,但代价就是。
和曾经一个战壕的兄弟厮杀,或者说单方面的虐杀。
维克多闭上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疲惫爬上了她的心头。命运的纠葛就像一根藤蔓死死的勒住她的颈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抚摸着自己陌生的身躯,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那些细微的触觉都被很好的屏蔽掉了,没有一丝兴奋感,痛楚也被消弱到仅仅算是警告的程度上了。
这简直不是人的躯体,每一部分都是为了杀戮而生,她可以一边发出诱人的叫声,一边保持绝对冷静的思考的对身躯的控制力度,每一个部件都可以精密的操纵,甚至略微违反关节的动作也可以毫不在意的作出。
拿出镜子,里面的美人目光那么柔和,就像每一个正常人一样,然而皮囊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甚至连这具皮囊都是怪物的一部分。维克多把镜子放回原处,回忆起往昔时光,如同梦幻一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这样的怪物,她害怕姐姐不认识她,甚至会厌恶她,就像上辈子一样,对她冰冷至极。
前路飘渺。
但只要见到姐姐一切就会结束了,无论是美好的重逢,亦或者审判,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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