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雏到来时,莫莉也将把那把剑交与汝。”
当看到阔别多年的莫莉时,我知道那个时刻到了。再见面时的她依然和当年一样美丽,但我们的心情却和当年大相径庭。
所以当时的我才会说初秋是个不幸的时间。万物凋敝生命枯萎,而我们这样的已知命运者却只能对着这番景象徒劳叹息。
“要来一段吗?”
交接完成后,我们在宴会厅里再次碰面。此时的她换上了礼服,初见时那套和她银蓝色的长发很相称的、裙摆处缀满蓝色玫瑰的绸制长裙。
“乐意至极。”
虽然可能会引起骚动,但这可是宴会,忠于原配的国王也可以接受女客的邀请吧。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王后,即便王后早已去世这点众所周知。
…………………………………………
“诶?我们的王子殿下哪里去了?明明刚刚还……打扰一下,你看到欧文尔殿下了吗?”
人来人往的宴会厅中,一直在尾随宴会主角的花花公子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被两个边走边闲聊的栗发少年遮挡视线后,他的目标不见了。
干得漂亮!
躲在一群少女附近的欧文尔向挡住对方的狗猫兄弟投去赞许的目光。那对栗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学校时的陪读兼亲爹的助手。
看来暂时安全了。
确认对方已经略过这块区域的欧文尔送了口气。
虽然眼下这块区域栖息着大批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花痴,但和这种稍微给点儿甜头就能幸福到找不着北的生物相比,那个只要够美就都可以的变态要恐怖得多。
因为那家伙不仅痴汉而且敢想敢做。对还不想暴露的欧文尔来说,被这种人视为目标可以说是最大的不幸。
不过那家伙是默认其它人都和他一样吗?但凡思维正常一点儿也不会专挑男人堆找人吧。
感觉对方身上的槽点多到再吐就等于水文的欧文尔在对着窃窃私语的花痴们微笑一下后将视线转向别处。这块区域是八卦爱好者们最喜欢的休息谈话区,除手端托盘的侍者外走动的人不多,视野也很开阔。
如果杰基尔能来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用一个人无聊了。
听着附近八卦的欧文尔不由得这样想道。少女间的八卦很简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谁的衣服怎么样,谁喜欢谁,谁又出了什么绯闻。
“那边那个正和人跳舞的是陛下吗?”
“陛下?怎么可能?陛下自从王后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还真是陛下。”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那可是个大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
父王在和人跳舞?
百无聊赖的欧文尔在听到这话后来了精神。
在她的印象中,自母亲去世,也就是自己刚开始记事时起,父亲凯尔就是个除吃饭睡觉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社畜了。忙得连自己亲儿子都没空管的社畜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与此相对应的是凯尔在大众眼中的印象。即便是凡事都和皇族对着干,最有可能刻意抹黑人的前皇族特莱斯家,对凯尔的形容也是勤勉过头。
按以往的经验,参加宴会的凯尔一般都只是露个面,面露完后能回去工作就回去工作,不能回去就找个角落补觉,很少和人闲聊,跳舞更是不可能。但眼下……
让一个执意大事小事一肩扛,自愿成为塞里斯最高社畜的人放弃工作搞社交……对方得是何方神圣啊?
想见识一下对方真容的欧文尔向说话人指出的方向望去。隔了大半个宴会厅的视线彼端,身穿深色礼服的黑发男子正和一名银蓝发女子共舞。
在旁人看来,这少见的情景顶多为勤勉的国王增一笔风流韵事,所以只要看一眼知道一下就好。可在欧文尔看来,此时的二人却犹同身在舞台追光中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配合太熟练了。就算再怎么一见如故心意相通,那也绝不是第一次共舞该有的配合。
由于某些原因(指变态)不方便离开当前区域的欧文尔眯起眼睛试图看清,但看得越清却越是身陷其中难以自拔。
熟悉的感觉。
不是能在大街上挥手打招呼却叫不出名字的熟悉,也不是遇到后能叫着名字上前搭话的熟悉,而是更深层次的、相处过相当一段时间的熟悉。
可如果真的有这么熟悉的话,自己怎么可能完全没印象?
陷入迷惑的欧文尔一遍遍地翻看记忆。可不管翻看多少遍,得到的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的话,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虽然这么想有些过激,但只要肯做的话,诱惑男人的方式要多少有多少。
比如说用裸露的肌肤勾人目光,用隐晦的话语撩人心弦,用气味、药物、魔法等削人理智。
可按以往经验来看,这类针对男性的魅惑手段大多对自己无效。刻意裸露的身体令人反感,无法用暗示形容的话语让人恶心,至于下药……中招后大概也只能边任对方为所欲为边思考为什么自己同性里会有这种人。
不过就算是魔法,隔这么远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吧,就算可以,这么大范围且不分性别的魅惑魔法造成的影响可是很可观的,可大厅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常行为。
所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毫无理由地觉得一个陌生人熟悉?如果只是有点儿眼熟的话还可以用撞脸之类的理由解释,但这种感觉……
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思考上的欧文尔盯住由于距离太远而看不清面容的对方。
我怎么可能会在一个毫无印象的人身上看到母后的影子?
正当欧文尔盯住对方时,舞曲结束了。随着回荡在大厅中的旋律逐渐沉寂,共舞的二人松开了手。身穿深色礼服的凯尔和以往一样悄悄退场,舞伴也和她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样悄悄混入人群。
喂!等等!
心急到把某个变态的存在抛至脑后的欧文尔冲出安全区。虽然说不清楚,但她本能地意识到如果没能拦下并问明对方身份的话,这很可能成为她一生的缺憾。
可还没等她跑出去多远,命运的后衣领就被人揪住了。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我们的王子殿下在这里呢。”
这称呼……
几乎双脚离地的伪郎王女背后一阵恶寒。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我们的王子殿下却选择待在一群女人附近。”
手握红玫瑰的纳金斯放下欧文尔。
“听说在毕业舞会前,全蒂尔伯菲的裁缝都收到了内容为‘接待两位王子时必须做一套女式晚礼服’的指令。
我个人认为这一指令的产生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陛下有什么奇怪癖好,二是……”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好吗?”懒得和对方废话的欧文尔转身就走,“我的取向可是相当健全的。”
“很好,还是和之前一样让人兴奋的冷淡,这样的欧文尔殿下尝起来一定很可口不是吗?”
被对方像垃圾一样一脚踹开的纳金斯转身朝自己的狐朋狗友宣讲,狐朋狗友们深以为然
“所以别急着走嘛,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不感兴趣呢?”
再次把欧文尔拎回来的纳金斯招呼同道中人。
“来,让我们先喝一杯,然后交流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吧。”
…………………………………………
“那个和我共舞的人?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她像你母亲啊。”
数天后,现任塞里斯王的办公室。
被踹门声惊醒的黑发青年打了个哈欠。
“不过没想到现在的你还有母亲的印象,这还真是有点儿出乎我意料。”
只是个和母后有点儿像的人吗……
为了截住对方离开安全区,结果被变态逮住的欧文尔在得知真相后眼泪流下了。
那我那天算什么?算脑抽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