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知自己容易处于弱势的准圣域守护接受了挑战,所以在宴会最后的下午,事先安排好的“惊喜”正常上演了。
伪郎王女与灰蓝发少年间的决斗场地是一座由斗兽场改造而来的露天圆柱形建筑,包围着战斗区域的层层坐席上,衣着华丽的宾客们正在围绕战斗结果设置赌局。
“这一比一的赔率,看来有不少人和我一样觉得这是男人的尊严之战啊!”
赌上自己此行全部家当的咬手帕少年情绪激昂得犹如上场人的是自己一样。
“一副能迷惑无数少男少女的好皮囊就算了,这方面再赢就真过分了。”
“既然你押那个后排,那我就押让人大吃一惊的公主殿下吧。”
看到同伴表态后的纳金斯拿出自己的钱袋。
“这样的话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还有回去的花销。”
本想斥责这孽畜是不是成心和自己唱反调的咬手帕少年闻言冷静了下来:“有道理,原来你也是有脑子的。”
“更何况我这还是为自己喜欢的人花钱,为喜欢的人花钱需要理由吗?”
“所以你果然还是在故意和我唱反调吧!”
随着决斗时间临近,讨论着哪方会更胜一筹的赌徒们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场内相对着的两扇门上。再过不久,交战双方就会从这里出现。
这是排水沟?
在如潮欢呼声中踏过门前那块石板的伪郎王女暗想道。
她在走过石板时把一枚石子踢了下去,环绕着战斗区域的漆黑中响起了水声。
虽然这种地方有排水沟也不算奇怪,但这也太深了吧。而且要保证排水的话用带有孔洞的石砖盖起来就可以吧,架板桥围栏杆是什么鬼啊。
不过心思全在怎么把对方打趴下的欧文尔并没有想太多。短暂的吐槽后,身着全套圣域守护制服的伪郎王女就跑去和挑战者对线了。
“我是塞里斯的公主,同时也是你所有挑战的准圣域守护。”
知道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的伪郎王女相当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性别。
“我会以手中的剑来维护自己应得的荣耀。”
“我是特莱斯家家主的儿子文森特·特莱斯,向您发起挑战的人。”
和欧文尔一样左手拿剑的灰蓝发少年有些气势不足。
“请多指教。”
不完全是自愿的?宴会厅里那一出果然是演的啊!
发现对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伪郎王女更坚定了要把对方打趴在地的心。
“下面由我来宣布比赛规则。”
双方自我介绍结束后,站在两人之间的裁判拔出腰间的长剑。这位裁判不是别人,正是在当年区域决赛上担任裁判的阿尔伯特人。
一开始的欧文尔还有点儿搞不懂特莱斯家把他请来的原因,现在她完全懂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双方穷尽一切手段攻击,先失去意识或在倒下后十秒内没能起身的一方算输。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比赛不会在决出胜者前暂停,场外人在此期间不得介入。”
规则宣读完毕后,裁判举起手中的长剑并下劈。随着地面被锋利的剑刃划出痕迹,决定究竟是谁有权前往圣域的对决开始了。
“其实我有考虑过不接受挑战,因为不管再怎么锻炼,我在力量方面都追不上男人,答应下来确实有被你打败的可能。
但除了父王的意志外,答应下这件事的我也有自己的理由——不管你们怎么看,我都是自己走完选拔全程的,所以在这点上,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把我当成花瓶!”
裁判撤出战斗区域的同时,左手持剑的欧文尔动了,军服少女闪电般迅猛的攻势引起了观众席上的一阵尖叫。
在性别暴露前,绝大多数人在提到欧文尔时都会不假思索地感叹这位王子有多优秀。
但在她的真实性别公之于众后,那些之前感叹过的人在聊到同一话题时都犹豫了,评价的重点也从能力变成了外貌。
除前后态度迥异外,另一个较为明显的表现就是赌局的赔率,一般来说这种前后排间战斗根本没什么悬念,在这种凡有点儿等级的敌人都会打断读条的模式下,没有队友掩护的后排几乎就是刀下鱼肉。
但即便如此,这场赌局的赔率依然是不相上下的一比一。
质疑?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即便成绩摆在眼前也依然得不到认可吗?我当初参加选拔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弱者啊!
从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天之骄子变成可能是用那张漂亮脸蛋取胜的花瓶后,真实性别大白于天下的欧文尔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
既然你们特莱斯家主动挑事,那我也只能奉陪了,因为如果拒绝,我就会被否认地更厉害。
纤细的制式剑如风如电般直刺向文森特,努力锻炼了几十年的灰蓝发少年也抬剑挡下了。
但还没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为少年松口气,随着这一剑来到他身前的欧文尔抬起了右手。
“其实我是不太擅长用左手的。”
召出断钢的同时,欧文尔的左手猛地放松,正在和她拼力气的文森特顿时失去平衡。
当想找回重心的文森特向一旁趔趄的时候,断钢追上了他暴露出来的后颈。
“在这里退场吧。”
不知道特莱斯方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开免伤结界的欧文尔一如既往地直取对方要害。如果没有事先准备的话,这一剑足以让对方人头落地。
但敢如此行事的对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在欧文尔左手收力的同时,对方也在收敛,所以即便对方和伪郎王女预料的一样失去平衡,断钢的落点也偏掉了。
用外衣里穿着软甲的后背接下这一击后,知道近身战对自己不利的文森特立刻和欧文尔拉开距离,在向一旁退避的途中,少年手中的细剑咣当落地。
拉开距离争取时间吗?聪明的做法,不过这又有什么用?
占据上风的欧文尔提剑向对方冲去,当她冲到距对方还有数米远的地方时,决定回身应战的对方转身面向她。
和追击而来的欧文尔所预想的手无寸铁不同,少年此时的右臂上多了一架精巧的弩机。
看来是和断钢一样能用魔力非物质化的武器,不过剑只要近身,然后对着目标砍下去就行,弓弩在击发前还需要时间调整。
知道自己可以在文森特准备完毕前将他纳入断钢攻击范围的欧文尔不为所动,不经强化就能斩钢断铁的宽刃剑继续挺近,两人间的距离急剧缩小。
可就在忙于准备的对方即将进入王女的攻击范围时,弩机击发了,充当箭矢的淡蓝色魔力刚好挡在欧文尔下一步动作的必经之路上。
是巧合吗?
推测出如果自己不回避就会被重创要害的欧文尔迅速回避。
与此同时,击退一波攻击的对方正头也不抬地准备下次击发。
不过也难怪,直冲过去虽然省时,但也太容易被看穿行动了,刚好被对方挡住也正常。
总结过经验教训的伪郎王女再次向还在准备的对方发起攻击,和上次相比,这次的欧文尔不仅用上了假动作还把伤害目标从对方要害换到了手臂。
就算不足以退场也要让你行动受限。
但对方依然挡住了,手法是和上次一样的一经填装就射击,差一点就能触及到少年的剑士再次被淡蓝色的魔力弓矢逼退。
按平常来说,我给他的应该是除了装填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间,但他竟然不止一次地完成这种射击,这家伙是能看到未来吗?
完成闪避后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前一次相差无几的欧文尔陷入了思考,她的身前是和之前一样忙于准备的灰蓝发少年,身后的地面上则是刚才那两支“弓矢”留下的痕迹。
不,不会的,未来才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看到的东西,如果对方很了解我战斗时的路数,再加上细致的观察和计算的话,预测行动并不是难事。
特莱斯家可是为这一刻做足了准备,完全可能通过大量训练来让挑战者达到这种水准。
在几轮交手后推出对方作战方式的准圣域守护再次提剑向对方冲去,之后被逼退,站稳后再冲,再被逼退,但此时的少女心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即便无法造成有效伤害,看起来令人惋惜的每一剑都是对对方的消耗。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再怎么继续,攻击也会被对方恰到好处地拦下。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开始消耗吧,毕竟计算的时间一长也会累的,随着精神的消耗,对方的箭矢终会偏离轨道。
“42、43、44、45……”
视线最好的坐席区域里,被宽大的兜帽斗篷遮蔽面容的人中有人这样轻声数道,数字的增加意味着欧文尔失败次数的增加。
可即便攻击全被挡下,被逼退的少女依然毫不犹豫地提剑上前,几十轮攻防后,力量上出于劣势的少女显露出了疲态,但对方的箭矢也失去了精准。
“明明都已经累得步伐不稳了,却还要勉强自己保持甚至加快攻击频率,真是自讨苦吃。”
目睹全程的捶桌长老有些嫌弃地摇头,说话时的语气却比平常柔。
“不过这种风范……如果她是特莱斯家的人就好了。”
“确实,如果她是特莱斯的人就好了,虽说当女人的陪练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但起码是纯的塞里斯人。”
坐在捶桌长老身边的布莱尔附和道。和不露真容的长老们不同,自诩为特莱斯家下任家主的他打扮得相当华丽。
“不过就算如此,神用肋骨造来的人也是不能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这种天真的王子游戏早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