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鸢尾之国的国王膝下有一位王子。虽然其银发异瞳的外表在普遍黑发金瞳的父亲和兄弟姐妹间格外惹眼,但这个乖巧聪明的男孩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子也到了上学了年龄,凭着乖巧的性格、不错的天赋和毫不敷衍的努力,即便是在纪律森严的军校,男孩也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但随着某人的出现,品学兼优的男孩变了。
“你就是斯图亚特家的公子吗?”
某天,随着教官的介绍,男孩所在的班级里多了一位来自希思黎斯的插班生。
当忙碌的教官消失在学生们的视野中后,被好奇的目光和“哇!没记错的话这是学校里第一次出现从希思黎斯来的学生吧”的窃窃私语包围着的插班生来到了男孩面前。
“是,我是杰基尔·斯图亚特。”
发现自进教室时起对方就一直以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者自己的男孩彬彬有礼地答道。
“您有什么事吗?”
“非要说的话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你长得很奇怪而已。”
尽管一直在看男孩,但教官在时还是礼节周到的插班生在说这话时变了脸。
从外表看明显比其他学生大,可由于学习内容差太多等原因而被分到这里的灰发茶瞳男孩是赛里斯前皇族的大少爷,名叫布莱尔·特莱斯。
“我长得很奇怪?”
得到这种回答的男孩很疑惑,因为此前的自己并没有这么被别人说过。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王子很奇怪的同学们也疑惑了,在他们的认知中,银发异瞳的杰基尔一直都很正常。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作出这种回答的布莱尔一脸理所当然地开始解释。
“毕竟除了你之外的皇族都是黑发金瞳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男孩一脸懵逼,早就习以为常的同学们也是。
“所以家里的长老们才经常说你们是笨蛋啊。”
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的布莱尔一脸嫌弃。
“正统塞里斯人的瞳色应该是白金色到黑褐色,而你不仅是异瞳,左眼还是和这完全无关的幽蓝色……在我家的话,这种情况一出生就会被烧死。”
“被、被烧死?”
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刑罚的男孩被吓呆了,周围的同学们也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因为有这种情况的人都是杂种,都是混了其他地方人的血,扰乱赛里斯人血统的杂种。”
一脸狞笑的转校生这样说道。在那副和年龄不相符的阴狠下,包括男孩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品学兼优的王子殿下是个杂种呢。”
“真的吗?可他确实是王的孩子吧。”
“他确实是王的孩子,但他同时也是杂种,不然他的眼睛怎么会那么奇怪呢?”
……
石子投进水塘产生的波纹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没过几天,转校生断定男孩是杂种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初级部。
最初也有人怀疑,但在不少人举出自己向父母询问得来的答案后,这件事便在学校中坐实了。
渐渐的,会和男孩好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暗地里嘲弄他的人越来越多,转校生带领的不良团体对他的欺辱也越来越过分。
但由于这些现象只发生在学生之间,所以不管是教官还是家长,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转校生及其小弟包围后,陷入迷茫的男孩忍不住问道。
“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吧。”
“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但即便这样,你也是活该。”
不良们的领头人如此答道。由于其不管是在年龄还是成绩上都比同级生要突出,同级,甚至是初级部里都没几个人敢违逆他。
“因为你是个混血杂种啊。对你这种人来说,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错了。”
对我这种人来说,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错吗?
好容易熬到放学后,早已申请走读的男孩第一时间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转校生的这句话有些难理解。
不过在一段时间的思考后,男孩还是得出了他自认为正确的结论——既然活着就是一种错,那只要自己死了,一切就能结束了吧。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镜前的男孩鬼使神差地拿起了自己的小匕首。幼年的男孩子大多都喜欢舞刀弄枪,这点就算是男孩也不例外,再加上早在上学前男孩就在父亲的指导下学过剑,房间里有几把武器并不奇怪。
可就在男孩要向着所谓的颈脖要害划下时,随着某人的推门而入,走廊里的灯光照进了因为没点灯而昏暗的卧室。
在一句急切的“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和一记巴掌后,男孩手中的匕首掉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我见过最差劲的行为了!”
甩下这句话后,原本只是过来叫他吃饭的女孩丢下像是刚被人从梦里揪出来的男孩走了。穿着淡蓝色洋装的黑发女孩是男孩的孪生姐姐,名叫欧文尔。
第二天,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有问题的男孩一如往常地去了学校,接受了转校生那套说辞的学生们一如既往地对已经用额发遮住左眼的他指指点点。
可就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有些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因为在那天的校门口,打算在学校找个地方的男孩被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的黑短发“男孩”叫住了。
“你的走读资格已经被取消了,接下来的室友是隔壁班刚来的新生欧文尔·斯图亚特。身为你的孪生哥哥兼新室友,我可是跑了大半个学校来通知你。”
没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男孩反应过来,已经表明的身份的欧文尔就已经把他拉走了。在路过食堂后,到达宿舍附近的他们遇到了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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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哥哥刚入学就把事情闹进校方视线后起,我和哥哥就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虽然哥哥她许诺会继续这样保护我,可我也不是不懂哥哥的难处——随着我们的成长,上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习惯且还想以男性身份生活下去的哥哥来说,这一现象也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与我相比,哥哥的未来一定会更加难行。
所以即便知道这大概只是个心理安慰,我还是趁着和父王一起造访阿尔伯特的机会在圣威斯敏教堂里许了愿。
圣威斯敏教堂的大厅天花板上有一扇圆形天窗,据说只要在阳光直射天窗时跪在那里许愿,愿望就会被传达到派我们来这个世界的神明那里并得以实现。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您的名为圣。愿您的国降临。原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您保佑我的哥哥,加光明于她的前路之上,所有欲阻碍的人物都无法得偿所愿。”
趁着父王有事处理,我和哥哥可以在教堂周围闲逛的机会,跪在在天窗下的我这样许愿道。即便是连自己都不太相信,想做些什么的感情也应该被抒发出来。
只是当时的我们都还不知道那个传说确实是真的,怎么看都像是骗人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碰到能满足要求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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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悉数到齐,舞台准备就绪,无关已被排除……”
天启68675年春,朝气蓬勃的新人入职圣域的同时,拿着一沓羊皮纸的西比尔正在圣威斯敏教堂的地下空洞作报告。
“两百多年后的现在,吾等终于让事态回归了正轨。”
“接下来就是再次像之前那般行动吗?”
清楚答案一定是“是”的金发青年幽幽地问道。和上次相比,他脸上的愁容更深了。
“殿下不必担心,这件事交给吾就够了。”知道对方在忧虑什么的西比尔单膝下跪,“除此之外,即便目前情况稳定,他也已是敌人了。”
“你不必强调,吾辈分得清,只是……”
名为塞缪尔·兰开斯特的金发青年戳了一下身边的水晶球,即便是没有实体的亡灵,为了便于区分而改名海德的少年也还是出现在只是单纯发着白光的球体上。
与此同时,春日里的神国圣域,已经穿过欢迎队列的银发少年似乎是发觉了什么般停步向身后看去,角度刁钻的风刚好在他回头时把他刻意留长的额发吹到一边。
“只是吾辈在想到西尔(Cil)的结局时还是会难过而已。”
再次戳点水晶球的塞缪尔一脸失落。在他的这一操作下,水晶球上的画面暂停在少年左眼暴露出来的那一刻——这是改名前后的少年外表上唯一的不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