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是海德·斯图亚特?是威廉·霍华德?还是更之前的塞西尔·约克?
这是我在恢复记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思考的问题。
虽然答案不明确,但凭着尽管部分模糊、但却算得上完整的记忆和当下的形势,这三条路会通向何方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因为这三条路的终点不是死,就是很可能死。
即便恢复记忆后的我依然可以使用杰基尔这个身份,但在这种在我身上进行的两次实验,威廉·霍华德和海德·斯图亚特,都以我最终重回塞西尔控制,即失败告终的前提下,我也不可能被神国所接纳。
因为一旦塞西尔再次对神国不利,我也很可能在他的感召下成为内应,随之而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至于其他两条路……尽管现在这个我的存在可以证明威廉·霍华德,或者说塞西尔·约克还活着,但名义上的我不仅已经是个死人,而且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对于就算有合理活人身份却依旧要被处理掉、名为海德·斯图亚特的我来说,死人的身份就不可能让我这个存在得以存续了。
所以我当初才会说无论如何计算,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既然无法选择生存,我也就能把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死亡上了。我曾请求他人把我如最憎恶的敌人般杀死,也曾在短暂的自由期间撞上他人手中的利剑,更曾对着自己的脖子举起刀尖,但由于种种原因,无论是哪个我,都没能如自己所愿地那般结束。
但这一次,虽然依然是被人操纵后死去的剧本,但有些东西却变了。
尽管在阿尔伯特看着这一切的他们没能完全将契约消除,但我却拥有了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操纵的能力。
虽然由于契约的原因,一般的死无法让我这个死人彻底安眠,但也足以让这个我如己所愿地死去。
至于死法嘛……由于觉得这个目标太难实现的原因,之前的我除一个为保护什么而死的大方向外几乎一无所有。
可随着时间过去,看似和奇迹一样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件件实现,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选项也在一点点清晰起来。
我,这个决定在剩下的时间里继续扮演杰基尔·斯图亚特,同时,通过使用海德·斯特亚特这个名字来显示不同的我会为了保护欧文尔·斯图亚特而死去。
我知道这可能会给她造成打击留下阴影,但和不得不与自己的孪生弟弟厮杀相比,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最佳结局了。
除我的处境和能力外,促成这一结果的还另有原因。
如果身处这种局面的人不是作为替身的我,而是真正的赛里斯王子杰基尔·斯图亚特的话,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也会做出这种行为。
尽管因为一些原因而自视甚低和怕生,甚至被人作出类似于“要不你干脆学你女扮男装的姐姐男扮女装,彻底当姐姐的cp和挂件算了”的评价,但如果需要的话,他也能拿出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的气魄的。
没错,当年还在扮演杰基尔•斯图亚特的我在欧文尔负伤时独自应对亚历克斯的行为并非是现在这个我的选择,而是杰基尔的选择。
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算被来势汹汹的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他也会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认输了,把自己从角落里带出来的欧文尔也就危险了。
所以从莫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真正的杰基尔亲自做出的选择。既然决定要继续演出,作为替身我就有义务以这一结局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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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干嘛?会问出这种问题就代表着你从未注意过呢。不过也难怪,毕竟我的行动一直都很受限呢。”
看到伪郎王女被从脚下窜出的锁链放倒并挣脱不能后,不久前还处于劣势的塞西尔靠近了过来。之前的他曾在欧文尔无法追击时做出把左手背向身后的动作,现在看来这个动作确实是阴招前摇。
因为刚才的塞西尔趁对方的机会再次将手背向身后,并在那之后把什么东西摔到了欧文尔脚下。
然后,还处于懵逼状态的伪郎王女就被无数锁链放倒了。
“锁链,不,准确来说是拥有锁链外形的结界术式吗?”
确认自己无法轻易挣脱后,被放倒的欧文尔一脸嫌弃地发出评论。
“虽然没有也不能理解情感,但从当年亚历克斯的行为中就能看出你大概知道我的软肋——只要有人对杰基尔不利,我就不会置之不理。
所以你这次的手段应该是用提前准备好的结界术式剥夺我的行动能力,从而扭转战局吧 。通过虚张声势和戳人软肋来制造机会什么的,只能说不愧是你。”
“虚张声势?我可没有虚张声势呢,毕竟我们对话的前提是诚实。不过看你的情况,我似乎还得解释一下我的目的呢。”
虽然嘴上说着要补设定,但塞西尔还是掏出并举起了匕首。很显然,他打算用类似于时间暂停的方式一边补设定一边一刀砍死对方。
尽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完信息确实不太可能,但对于话多的反派来说,这应该可以算是规避死于话多的有效方式。
“在你看来,我一直以来在做的似乎仅仅是得到凭依以及得到更好的凭依。但实际上,我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尽快亲手杀了你呢。”
尽快杀了我?
听到这话的欧文尔内心顿时出现无数自由奔驰的草泥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的一堆破事不还是你起的头吗?
不过事已至此,想吐槽也没什么机会了,因为就在说话的同时,塞西尔手中的那把匕首就已经到欧文尔胸前了。
不仅如此,就算被二人演出的缠斗哄住的海德察觉到异常并立刻赶来解围,夺人什么的也不可能。短短几秒,塞西尔就从劣势变成了大获全胜。
可就在欧文尔即将死于心脏破裂时,已经碰到了她前胸皮肤的匕首失去了力度。
“你……你果然……果然背叛我了呢。”
手中的凶器失去穿透力的瞬间,塞西尔像是出了什么故障般十分僵硬地把头转向一旁的银发少年。一句简短的发言后,这具神似青年海德的凭依直挺挺地倒下了。
与此同时,放倒欧文尔的锁链结界也像失去了施术者般消失了。
这他喵的又是什么情况啊?
通过被踹反应得出此时的敌人确实变成一具空壳了的欧文尔满头问号。以塞西尔的一贯作风来看,这确实不太合常理 。
不过还好对方在出故障前留了信息。从对方的行为和语音来看,对方所说的“你”显然是一旁的白毛。
可就在欧文尔把视线转向银发少年时,本应在一旁凉快的对方却捂着脖子瘫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