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当护弟心切的主C欧文人正和塞西尔边打边交流时,被晾在一边的辅助银发少年发现了异常。
虽然看上去确实是打得不可开交,而且还是旁人无法随意插手的样子,但以她的作风,就算塞西尔再怎么难打,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和对方打拉锯战。
剑是一种和力量相比更注重技巧的武器,对欧文尔这种不管是在力量还是在耐力上都很难占到便宜的女剑士来说更是如此。
所以,尽管手中的佩剑从轻便灵活的细剑变成了相对笨重和古朴的宽刃剑,自己也接受过专门训练,实战中的欧文尔也会更多地用细剑技巧应敌。不仅在攻击方式上以刺击为主,而且步法还很多变。
也正因如此,与她初次交手的人往往会被她搞得手忙脚乱,之后被她痛击破绽。
但即便把自己在技术上的修养发挥到极致,相对较弱的力量和耐力也依然是问题。
所以在面对比较棘手的对手时,欧文尔的处理方式往往是用自己的长处——奇怪但有效的剑术与敏捷打乱对方节奏,然后挑对方破绽下手。
可眼下这场战斗中的欧文尔却没有这么做。
不仅欧文尔没有这么做,擅长戳软肋钻漏洞的塞西尔也没有这么做。
从交战双方的立场看,他们都有干掉对方的理由,乍一看也是打得你死我活。
可就在这场战斗中,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的二人却达成了某种默契,某种让他们看似连招华丽刀刀致命,实则伤害为零的默契。
能让这两个人互相妥协的理由不多,能让前一秒还杀心渐起的她瞬间冷静下来的理由就更少了。
至于这个理由,怎么想都只有那个了,那个从几万年前就开始存在,就算把过往删成白纸,把身份外貌、甚至是记忆情感全部改写都无法伤及的契约了。
不过就算那家伙用这个威胁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不是杰基尔·斯图亚特,也没有苟活的打算。
再加上我这个特殊凭依一旦死去,不,更确切地说是一旦受了致命伤他就会被强制转移回神弃之地的设定,现在的我所要做的,就是赶在他得逞前自戕。
尽管由于被晾在一边的原因没能接触到谈话内容,但还是通过两人的行为发现了端倪的银发少年迅速把手中的湖光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对于已经将这个动作演练过无数遍的他来说,实战出错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你死得比我预想得早,但我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尽管这可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毕竟当时的你可是他们的帮凶呢。
利刃划进颈部的瞬间,看似和伪郎王女同辈,实则不知道大了她几轮的银发少年在心底这样说道。
此时的他所抱怨的对象是他昔日的搭档,也就是在五年前死于“事故”的凯尔•斯图亚特。
不过,就算是自己拟定好的结局,真这么做的时候也还是会有点儿不甘心啊。因为她的这段记忆和海德——一个从现实来看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人有关。
随着这个我的死亡,她这些年来的记忆应该会被他们全部改写吧。
尽管从身份、样貌,甚至是从记忆来看都是同一个人,但海德•斯图亚特与杰基尔•斯图亚特依然是两个人。
成人礼后的海德并不是杰基尔改了个名,而是已经死去的、杰基尔的替身。
为了明确塞西尔特殊凭依现在的性质,早在还在以威廉•霍华德身份活动的塞西尔刺杀杰基尔得手的时候,远在阿尔伯特领域的西比尔等人就作出了回收威廉,并改造后的威廉替代已死杰基尔的决定。
随着当年亚历克斯事件的告一段落,收集到足够资料的西比尔等人决定对完成任务的杰基尔替身进行销毁。
所以,尽管在当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对以不听指挥为由对海德作出处理的上级目的不是管教,而是先让海德合理地离开圣域,然后对其进行销毁。
失去价值的替身被销毁后,包括欧文尔在内的,所有对成年礼后的杰基尔有印象的人的记忆都会遭到篡改。在这个篡改后的记忆中,塞里斯的王子杰基尔会和事实一样死于成人礼当晚。
至于使用了杰基尔身份的海德嘛……只要这一过程全部完成,他就是真正的从未存在过。
但此时的海德并没有自己是什么特殊凭依的记忆,他的记忆与情感完全是杰基尔的模式。
于是,在塞西尔半真半假的说辞下,惊慌失措的他选择与其订立契约。
再之后的事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以一个手下的代价从神族拿回凭依的塞西尔打算像自己一直在计划那样攻破神国,之后却发现好容易拿回的凭依不太听话。为了让自己的伟业顺利进行,塞西尔打起了塞缪尔本源的主意。
简单来说,海德是当年的杰基尔没有遭到暗杀的“if”,但从杰基尔已死的这一事实来看,这个“if”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基础。
尽管有人通过加入替身的方法将“如果”变成了“现实“”,但这个替身却有着无论表现如何都必须消失的属性。这样一来,如果处理如果与现实就成了问题。
以海德对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阿尔伯特的西比尔等)的了解,他们处理这种情况都方式很简单,同时也很残忍。
那就是让已经无法维持的“如果”彻底消失。
对使用杰基尔身份来说,这就是先杀了他这个人,再在同时把大众记忆修改成现实。
只要让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失,那就算是这个人还活着,看上去也和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没区别。
我不仅会死,还会被所有人遗忘。
她不仅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一层不够的话还要被再蒙一层。
除此之外,如果她和凯尔一样即便记忆**控也能察觉到异常,从而看到全部真相的话,她也会痛苦的吧。
如果书写命运的人能把这些改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