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就算是气场再boss的角色，了解多了以后也会威严尽失。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数鲜活的例子证明这很可能是一条连最终死敌都逃脱不了的定律。
既然连最终死敌都逃不过，从文森特视角看连敌人都算不上的伪郎女王欧文尔就更逃不掉了。经过数次接触，最初左右护法齐全黑社会气场全开的欧文尔不仅丢掉了小弟，还丢掉了威严。
“啊，你来了啊，文件放在那里，然后就除恶意刺探情报外爱干嘛干嘛吧。”
天启69692年夏，文森特成为新贵族方间谍的两年后。
当间谍在没人通报的情报的情况下推开办公书房的门时，正在写字台后处理文件的欧文尔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瞟了一眼。
防备心又降低了呢。
得到对方“爱干嘛干嘛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的指示后，边在心里感叹对方真是敢信边把文件放到指定地点的文森特挑了个远离书架和写字桌的座位，并以能让很多女士都自愧不如的端庄并腿坐姿坐下。
至于习惯把自己当男的，此时又忙得要死的欧文尔嘛……坐姿什么的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就算有事先说明，那雌雄难辨的外表以及狂放的坐姿也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女子。
随着到访次数的增加，昆铂宫里的人基本都对文森特这个敌对家族的家主见怪不怪了。只要不去存放文件的书房之类的地方转悠，此时的文森特完全可以像欧文尔说得那样爱干嘛干嘛。
与此同时，由于昆铂宫内众人对文森特的戒心集体降低，与刚开始时相比，这时的文森特完全可以趁欧文尔不备来一场刺杀。作为曾被特莱斯家悉心培养的工具，文森特虽然剑术上不如欧文尔这种专业人士，但背地里动刀子的暗杀水平还是不错的。
不过可惜的是，不要说是现在，就算是过去，文森特也完全没有这种想法。这不仅是因为就算偷袭成功，身在地方大本营的自己也难逃一死，还因为早在一千多年前，对方在他眼中就是特别的了。
至于欧文尔这个敌对势力头目为什么特别嘛……这还不是现在该说的事。
“哎，你之前一直在这里坐着吗？”
日光西斜，当远处的教堂钟声响了四下时，自午饭后就开始埋头工作的欧文尔总算抬起头抻了个懒腰。在庇俄斯持续几年的日常半下午拎人下，此时的伪郎女王已经习惯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按照惯例，能在休息做的事有很多，可以翻几页喜欢的小说诗集或花边报刊，可以来一顿下午茶，可以拽着人去练练身手，也可以在被阳光晒得蓬松温暖的草地上打个盹。
但做出选择的这个过程往往是艰难的。
正当欧文尔在烦恼自己休息时间做什么时，她注意到了一直乖巧地待在角落里的文森特。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决定一下接下来该些干什么吧。”
于是，懒得头疼了的欧文尔毫不犹豫地把锅甩了出去。
什么？让我决定？
突然被一口锅爆头的文森特懵了。
先不说我都不知道这是在干嘛，让我决定什么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近吗？虽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尖锐了，但说到底还是立场对立吧。
“立场对立？从所属阵容来看确实是这样，但你早就是我的手下了吧。”
坚持要对方代为决定的欧文尔回怼。
就算是这样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被对方整得有点儿无语的文森特哭笑不得。
“您父王的死因是特莱斯家的暗杀，这是现在可以确定的事。既然有这个前提在，那在下与您就应该保持距离不是吗？”
哭笑不得的文森特试图让有点儿想一出是一出的对方理智。
“既然这是特莱斯家做的事，那身为特莱斯家一份子的在下就难免有暗杀的嫌疑。您怎么能把事交给可能是杀父仇人的人呢？”
“你有杀害我父王的嫌疑？也就是说当时还在北方待着的你在你们家长老的安排下大老远地跑回来、立了项大功后又大老远地跑回去了？”
顺着对方的话做出这种推测的欧文尔脸瞬间黑掉一大半。
“不，我……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感觉对方下一秒就会抽刀砍人的文森特被她突如其来的脸黑和冰冷声线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在下只是想给您提个醒而已，毕竟作为新贵族党首级人物的您与在下这种人交往过密的话……”
但对方的翻脸速度比他想得还出乎意料——看到他那副差点儿人仰椅翻的窘相后，刚才还给人“马上杀了你”之感的欧文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考虑的这些我都知道，不然最开始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伪郎女王在说到这里时抬手擦了擦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看着对方变脸的文森特莫名有种她似乎很长时间都没这么笑过了的感觉。
“不过你用的理由……‘既然这是特莱斯家做的事，那身为特莱斯家一份子的在下就难免有暗杀的嫌疑’什么的……你不觉得这话很好笑吗？”
好笑？
不知怎的就被对面嘲讽了的文森特疑惑。
这很好笑吗？
“你是被他们主动扔掉的棋子，暗杀父王又是一件只要事成就绝对是大功的事，这种事不交给受信任并好控制的别人，而是交给早就被扔到控制范围外的你……如果你们旧贵族的上层是这种脑回路的话，我怕是天天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就算在下的理由编得不怎么样，您也该注意一点。”
总之就是觉得对自己这种人来说，这进展太快了的文森特坚持让对面减速。
“注意？我在该注意的地方一直都很注意吧。不然我之前就不会叮嘱你说‘除恶意刺探情报外爱干嘛干嘛’了。”
脸上大写的“你这家伙可真是顽固”的欧文尔鼓起了脸。
“还有，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其实……”
说到这里的黑短发女青年像是在发什么信号般打了个响指。随着一阵融合了破门、碎玻璃和倒书架的嘈杂，几十个腰佩利剑的卫兵突然从各种地方冒了出来。
啊这……
被越共（？）包围的文森特顿时有种强烈的自己没起过歹心真是太好了的感觉。
“那您刚才说要交给我决定的东西是？”
感觉自己还是停止反抗，接受现实比较好的文森特提问。
“哦，那个啊。”
响指为号的伪郎女王边摆手示意越共们退下边回应。
“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决定一下接下来做什么，毕竟长时间伏案工作不仅无聊还有害健康。”
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文森特：“……”
“虽然我把决定的事交给你了，但我建议你不要选下午茶，因为我前两天把这段时间的甜点配额用完了。”
彻底被整无语了的文森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