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是不是真的了解欧文？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文森特是有些不屑的。
当然了，我们的关系可是朋友加同志，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对方？
但怎么看都是在明知故问的对方依然是那副“你肯定有问题”的样子。
可能是受到了对方的眼神暗示，还没等文森特把大意为“身为朋友的我当然了解她”的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就是如果忽略年少时的那几场战斗的话，自己与欧文尔之间相处的时间只有过去这两年多一点。
也正因如此，早在年少时就有所接触的文森特的定位才会是天降，而不是青梅。
和早在圣域时期就已经在照顾欧文尔的庇俄斯相比，这样的自己真的会比他还了解欧文尔吗？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
明白对方察觉到自己用意了的庇俄斯继续提问：
“那我再问一个你一定能回答上来的问题——你觉得欧文尔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后，无数形容词从文森特脑海里蹦了出来，当然，它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褒义。
但在文森特眼中，这些多如晴夜繁星的美好词语中有一颗最为明亮，这也是他接下来的答案里的重点。
“欧文……陛下是个怎么样的人吗……虽然和陛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在下看来，陛下是个和太阳一样的、只是看见就让人觉得安心温暖的人。”
大概是因为直接提到了欧文尔，本来还在用“我”自称的文森特秒换“在下”。
“不过这只是总体印象，和这相比，在看来在下，陛下身上最重要的特质是自由。”
“自由？”
庇俄斯疑问，尽管他的表情里并没有多少疑惑的成分。
“对，自由。”
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文森特以比平常硬得多的气势斩钉截铁地继续。
“一般来说，贵族家女儿的命运就是长大、嫁人，然后花枝招展地在社交界里夜夜笙歌。
但陛下不一样，就算是个被认为是没有才能的女性，她也依然在按自己的心意生活，用实际行动打那些怀疑声的脸……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失偏驳，但在下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人。正是因为年少时有幸目睹过陛下那凛然的身姿，本认为自己此生只能随波逐流的在下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也就是说你是个追光者。”
听到这里的庇俄斯若有所思，但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在这件事上。
“没错，我是追光者，是在见过光后开始尝试着挣脱束缚的飞蛾。如果不是陛下的话，我……在下……我……”
突然发现自己忘情到丢掉自称设定的文森特又开始纠结。
“因为见过光，所以才会选择飞翔的蛾吗？没想到你们的相遇还挺浪漫的。不过说到飞蛾，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火了。”
一旁的庇俄斯听八卦听得一脸姨母笑。
“飞蛾扑火？不，陛下不是火。”
感觉庇俄斯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的文森特有些不高兴。
“陛下是月光。”
“你对欧文尔的看法我大概明白了。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该解释一下你之前的问题了。”
从刚才开始注意力就有点儿不集中的庇俄斯边说边把手肘支上桌子。但和等着听过程的文森特想的不同的是，一脸严肃的对方依然没有直接就开始解释。
“既然你眼中的欧文尔是太阳，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太阳身上有不像太阳的地方呢？”
注意力肉眼可见地集中到眼前的白发蓝瞳青年这样问道。
“虽然两年时间对完全了解一个人来说是有点儿短，但你再怎么说也是会看别人眼色的类型，就算一门心思扑在恋爱上应该也能看出来什么。”
提出问题的庇俄斯像是怕对方听不懂似地做出补充。
不像太阳的地方吗？
完全被对方带着跑了的文森特理所当然地开始回忆他这两年来与欧文尔的种种。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情况如何，对方给他的印象都是乐观积极且率性自由的。
但如果非要说的话，奇怪的地方也有，比如说之前那次藏书室之行。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但现在想来，最让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一段时间的回忆后，自己也有些拿不准答案的文森特开始了他的表演。
“那时社交季即将开始时的事，社交季正式开始的前几天，和以往一样来这里汇报进度的我……在下，在下在陛下的邀请下参观了陛下的藏书。”
“参观了那家伙的藏书，以你那股想接近她的感情和她的性格，你一定被她推荐那部叫《特克拉兹玫瑰》的作品了吧。”
静静地看文森特表演的庇俄斯在说这话时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没、没错，陛下她确实推荐那部作品了。”
感觉自己正在被对方的目光解剖的文森特心里有点儿发毛。
“除那部《特克拉兹玫瑰》外，陛下还推荐了另外两部作品，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在下是从这两部作品里感觉到不对的。”
“哦？另外两部？看来那家伙的兴趣范围又拓展了啊。”
没有被欧文尔嫌弃的老妈子在察觉到这点后的表情里带上了欣慰。
“一部叫《德恩·多·博蒙》，讲的是一位对国王极尽忠诚，最后却因为接触到了王室的秘密而不得不靠终身女装来隐藏身份，最终客死异乡的骑士的故事。由于这个故事的背景是大混乱前不久的塞里斯，找书的时候废了点儿功夫。”
尽管有做表情控制，但对自己的家族没什么感情的家主在提到找书问题时还是表现出了不满。
“另一部叫《理查三世的葬礼》，和之前的《玫瑰》、《德恩》一样都是以真实历史为背景的作品，但和前两部相比，这部还参考了戏剧《亨利六世》和《理查三世》，再加上用的不是塞里斯的历史，找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如果忽略《特卡拉兹玫瑰》里的少女恋爱元素的话，这三部作品都给在下一种配不上陛下的感觉。当然，我不是说它们的质量不行，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它们都很优秀。”
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某个角落被触动到了，文森特在说这些时的神情有些落寞。
“只是，这些作品的气质和陛下差太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