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正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文森特有些急切，现在的他真的很想知道欧文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您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帮忙，那我应该是有资格知道这些的吧。”
“当然，虽然欧文尔本人对此的态度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我不认为她这种只想一个人扛的行为是好事——如果不知其里的话，不管看起来有多亲密，那个开朗的家伙也只是个顶着面具的假笑人而已。”
一个顶着面具的假笑人吗……
听到这种描述的文森特下意识地回忆起自己这两年来和欧文尔的相处，然后被自己的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另一面惊出冷汗。如果不是庇俄斯的这波亲自出马的话，自己可能直到最后都是那种整天白日梦的状态。
“虽说那家伙一直在把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但她其实很需要陪伴。只是明明人都选好了，你们却一个只会单恋白日梦一个完全没在意。”
在两人相处期间当了两年无脸背景板的庇俄斯一脸无奈。
“不管你们是打算维持现状还是更进一步，我都觉得被她选中的你应该多了解她一点儿，不然我也不会把你抓到这里谈话。”
什么？我是欧文亲自选的？不过这后面的话……意思也就是你是个被我们急出来的助攻？
明明万事俱备却只会单恋脸红白日梦的蠢货之一莫名有些愧疚。他本以为过去两年间自己和欧文尔的关系是急速飙升，没想到实际是急死人。
“所以真正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啊？”
被自己那只顾欣赏面具不顾往下挖的急死人操作秀到的文森特转移话题。
“真正的代价吗？简单来说就是消失。”
庇俄斯说这话时的语气再次让人联想到叹气。
“消失？”
对这部分设定一无所知的文森特理所当然地懵逼了。但懵归懵，文森特还是看出这个后果不简单。
“这个消失是力量消失，血统消失还是记忆消失呢？”
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些的文森特疑问。
“拿到并使用不合理力量的后果是记忆消失？虽然相关记忆事后消失也是一部分，但你不觉得这太轻了吗？”
手握答案的庇俄斯回应。
“塞缪尔继承人存在的后果不仅是给了这种合理力量存在机会，还大大延长了神族剥夺塞西尔活动能力所需的时间，因此而来的损失、以及世界定义崩坏的风险完全超出了群体失忆的效力范围。”
既然如果那你个知道的倒是赶紧说啊，放我在这里瞎猜干嘛？拖时间？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的文森特内心疯狂吐槽。
“按照西比尔的说法，无论结果如何，与塞西尔的一对一战斗后的继承人都会死去，之后，包括文字、绘画、记忆在内的所有有关继承人的记录都会消失。
到最后，除像我这样与兰开斯特家有合作关系的人外，所有人最后对继承人的印象都只会是‘有个人和塞西尔同归于尽了’。”
不是相关记忆消失，而是有关这个人的记忆、文字、绘画等记录全部消失……
听到这种描述后，文森特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就是当年欧文尔用来威胁自己的理由。那之后的他曾一度对此感到奇怪，因为在他看来，那种把一个人的存在都抹消掉的计划实在不是能凭空想出来的。
就算手握能篡改记忆的魔法，那种程度的描述也还是有点儿太详细了，详细得就像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但在听到庇俄斯的这种描述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的文森特终于明白了，欧文尔之所以会描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这就是她的结局。
不止是她的结局，这还是在她之前的，数位塞缪尔继承人的结局。
原来是这样啊，那怪她在说自己当年去阿尔伯特找真相的事时会露出那种表情。
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的文森特在心里替欧文尔悲哀。
“可怜的欧文。对一个习惯了遵从自己内心的人来说，这种打击一定很大吧。”
替伪郎王女悲哀的文森特不仅在心里悲哀，还从嘴上说了出来。
“的确，打击很大，如果不是每天服用我制作的药物的话，那家伙的身体应该早就因为睡眠不足垮掉了。只是我只能缓解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疲劳无从下手，所以那家伙和当年的凯尔一样不论何时，只要精神一松懈就会睡死。”
说到这里的庇俄斯长叹了口气。
“眼睁睁看着被带走的杰基尔、拼尽全力也无法拯救的海德、王冠的重压、没机会看到自己长成的凯尔、恶劣玩笑般的结局、以及虽然看上去是在反抗，实际上却从未踏出预设道路的过往……
直到今天，她都还在因此噩梦不断，除了让自己忙起来动起来外，或者让兰开斯特动手外，没有能让她忘掉这些东西的方法。
但让兰开斯特动手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他们看来，理想的继承人应该没有多少个人意志。虽然由于专业原因，要帮他们维护欧文尔的我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资料，但之前的继承人里确实有几名在得知代价后直接崩溃的。”
“然后呢？”
感觉自己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的文森特理所当然地追问。
“然后？兰开斯特介入，那些不久前还在极其崩溃地表示‘我不接受’的继承人门瞬间就成了对他们言听计从的乖宝宝。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结合他们控制并掌握了记忆篡改，所以也不是完全不能推测。”
可能是因为专业不合，与严肃的讨论相比，庇俄斯在讲到这些的语气更像是在聊什么八卦，但听八卦的文森特却完全轻松不起来。
总就起来说就是继承人是可以随意改造、用完就可以丢的工具吧。太过分了，就算是为了弥补多余损失，这也还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是这种代价？难道继承人就不是人吗？”
看出所谓的继承人有多残酷的文森特忍不住提问。虽然能拥有破格的力量，但拥有的后果却是消失，而且自己还完全无法选择……这真的是人该有的待遇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继承人确实不是人，而是神创造的工具，当年的凯尔夫妇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坚决不让兰开斯特接触到欧文尔和杰基尔。”
再次端起茶杯的庇俄斯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事实证明，人在这种命运前还是无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