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绝大多数神族来说,天启68680年是个除刚在恶灵亚历克斯事件中立下战功的圣域守护突然反叛外都很普通的一年。
但对当时的圣域守护们来说,那一年里不平凡的事可太多了。
除可以交付性命的伙伴突然变成叛乱者外,本就已经不算平静的表面下还有暗流在涌动。
“等等,如果那天以后的杰基尔不是杰基尔,而是无论如何都会被塞西尔控制的海德前辈的话,你们应该不会一改造完就放着他不管吧。”
时间回到天启69682年冬,如坠冰窖的感觉稍稍缓解后,刚得知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还搭了条命都没救回来的老弟不是真货的欧文尔这样问道。
“的确,所以即便威廉之伪装天衣无缝,吾等也一直在对其进行监视。”
一旁的西比尔给出肯定回答。
“既然一直在监视,那你们当时应该有发现他的异常吧。”
“确有发现。”
“可你们当时好像……”
可你们当时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即便威廉扮演的杰基尔确实真实到令人恍惚,意识到塞西尔适格凭依这种危险人物应该由兰开斯特家严密管理,而不是换个皮改个记忆就放出来的欧文尔还是想这么抱怨。
但还没等她抱怨完,对方就插话了。
“吾等在达成目的且发现威廉之异后对其作出过处置,这点汝当时也知晓。”
一谈及这种事就摆出上司架势的西比尔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回应道。
“我当时也知道?”
得到这种回复的欧文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知道的话,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会一点儿印象没有?
“天启68680年,恶灵亚历克斯事件后,汝等上级曾以不服指挥为由宣布对海德·斯图亚特进行问责及监禁。”
在这段剧情中承担解剧情补设定任务的西比尔不带感情地继续输出。
天启68680年、对威廉前辈扮的杰基尔、问责及监禁……如果那个处分的实际目的是把当时已经和塞西尔接触上的海德前辈处理掉的话……
犹记自己当年曾相当自信地表示上级不可能以监禁名义对他做什么的欧文尔感觉自己好像挨了一记跨越一千年的打脸。
“所以你们当时是真的打算借监禁的机会杀了他?”
“当然,他当时不仅以出现异常,吾等将其扮作杰基尔之目的也已完成。”
也就是说那时的威廉前辈不仅没有利用价值,还有害了吗?
当年有多自信,现在脸就有多疼的欧文尔默默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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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都按计划的话,杰基尔殿下早在圣域时就会死?”
由于注意到对方一直管改名后的海德叫原名,所以自己也这么叫了的文森特在听到这话后一脸疑惑。
“这不对吧,从陛下您之前被救过一次的情况看,继承人应该是不会被自己人杀掉的。”
“这个……怎么说呢?”
没想到对方会抓到这种破绽的伪郎女王短暂地慌张了一下。
“从理论上说,继承人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独生子,但我和杰基尔这一代……”
虽说西比尔确实表示过正常继承人都是独生子,但欧文尔在编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卡壳了。
但为了不被对方意识到前后两个杰基尔不是一个人,即便卡壳,戏也要硬圆过去。
于是,编不下去了的欧文尔拿出一副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隔着文件堆疯狂眼神暗示。
“哦。”
意识到这消息好像不能多说的对方一脸谨慎地扫视四周。
“因为是没出现过的双子,所以出现了一些很适合被塞西尔利用之类的异常情况。”
知道不能乱说的文森特小声地将信息和盘托出。
“我刚不是表示了不能乱说吗?!”
看到对方这么好骗且配合后,达成圆场目的的欧文尔随之入戏。
“对不起。”
被对方反应吓到的文森特求原谅。
“说回正题,就算知道按计划来的话情况会变成什么又怎样?不管怎么往死里扣,结果都只有我是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人偶。”
煞有其事地训完对方后,暂时支棱起来的伪郎女王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低气压状态。
“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在知道这种情况后,现在的在下更坚信您才是那个安排外的人。”
“嘛,虽然你的安慰方式确实和其它人不太一样,但能说到这份上还是很谢谢。”
整个人气压降低的欧文尔蔫不拉几地表示“安慰的话我已经听够了”。
“不,在下不是在安慰,在下……我……在下是认真的。”
有种自己即将被逐客的感觉的文森特抓紧预想中的最后几秒机会,此时的他急得情感都有些压不住了。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的话,谁会绞尽脑汁地想和这个样子我说这么多啊。”
恢复低气压状态的伪郎女王嘴上自暴自弃手里动作飞快。这几年来的她已经和很多年前的父亲一样学会把自己的情绪和眼下要做的事分开,以及用望不到头的琐事消耗精力麻痹自己了。
“所以说到底,让陛下您消沉的原因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被他人掌控着,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改变不了吧!”
给人的一贯印象是温和懂礼的文森特少见地急切且大声地说道。
“是,所以呢?”
对此作出肯定回答的欧文尔依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拒绝交流样。
“除推后了时间外,那件事里的我根本就是什么作为都没有。”
“不,有的,作为这种东西你有的。”
知道这是关键时刻的文森特急得连敬称都有点儿抛脑后了。
“如果当时的你没有一心追查的话,杰基尔的死一定会更悲剧。
和原计划里那种被视为世界威胁秘密处决,或者在被利用被视为叛国者后被同族杀死相比,在您的解救和陪伴下死去的他身上是一定没有绝望和怨恨的。”
“和人死相比,这种事有什么用吗?”
虽然手上的动作依然迅速,但从那颤抖和模糊的声音看,此时的欧文尔似乎在哭。
“在您看来或许没什么用,但这确实是您自己改变了什么的证明。”
一通大声嚷嚷后,除把欧文尔搞破防外,压抑着什么的文森特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
于是,当欧文尔还在自顾自地默默掉眼泪的时候,一直都安静地坐在一旁座位上的灰蓝发男子反常地站了起来,并朝着欧文尔的写字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