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十点半,表示自己会和欧文尔谈谈的庇俄斯叩响了目标的房门。
如果是欧文尔刚回来那段时间的话,此时的他应该去办公书房,因为欧文尔会处理文件到不知不觉栽在桌子上睡着,睡醒后接着处理。
但自从被文森特话疗,特别是瑞铂斯来之后,看上去是在为塞里斯的未来努力打拼,实际上是在靠工作逃避现实的女王逐渐把手上的文件分派给其它机构处理。
即便时至今日也依然需要药物助眠,但和动不动就在书房里窝半个月的曾经比,工作量减少到只需定期扫遍处理后文件再顺带签个字的欧文尔的作息显然健康了很多。
不过说到药物助眠,曾担心欧文尔会被这东西栓一辈子的庇俄斯的态度渐渐乐观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欧文尔对助眠药物的需求减少了,瑞铂斯放假在昆铂宫期间更是根本不需要。
但很快,对这一现象感到高兴的庇俄斯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给他开门的不是房间主人,而是房间主人的养子。
更糟糕的是对方还是身披浴袍头毛微湿,怎么看怎么像是刚从浴缸里出来。
不是吧……
感到大事不好的庇俄斯向对方身后的房间看去,然后发现主人不在房间,但主人的外套、马甲和领巾在衣帽架上。
虽说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但夜间气温还远没高到能套个衬衫就出去转悠。
“那个……陛下呢?”
尽管不太抱期望,但庇俄斯还是觉得现在就管欧文尔叫变态太早了点儿。
“庇俄斯先生?”
看到门外的人后,来开门的少年显然愣了一下,因为负责照料欧文尔身体的对方不是会在休息时间出现的人。
“是有什么必须要哥哥大人出面的紧急情况吗?”
做出这一判断的少年紧张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只是一些不方便在別人面前说的私人话题。”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的庇俄斯解释,“所以陛下呢?”
“哥哥大人在里面洗澡。”
怎么看怎么像是刚从浴缸里出来的少年给出了庇俄斯不想听的答案。
“洗澡?”
如果不是知道欧文尔在某些方面的神经大条得可以的话,得到这种回答的庇俄斯已经当着孩子的面评价她为变态了。
“对啊,因为今天天气很热,把陪我做功课的哥哥大人热出了一身臭汗。”
灰蓝发异色瞳的小小少年天真无邪地笑出了声,无论是谁都无法把这么一个新雪般纯净的孩童和对女性身体的痴迷挂上钩。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你是有自己房间的吧。”
几乎可以认定主动的人是欧文尔的医生强压把对方拖出来揍一顿的冲动,虽说八成被反杀。
“你不会还和小时候一样怕黑吧。”
强压冲动的庇俄斯说话时的声音有点儿抖。
“才没有。”瑞铂斯否认,“怕黑的明明是哥哥大人。”
所以果然全是那家伙锅的啊……
得到这种回答的庇俄斯这样想道。
“那在我来之前,你们都在干嘛呢?”
已经确认罪行存在的庇俄斯把重点转向从被害人口中问细节。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洗澡了。”
受到询问的被害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先是哥哥大人帮我擦背,然后是我帮哥哥大人擦背。擦完后哥哥大人说她还想再泡一会儿,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讲述这些细节是的被害人神色如常,如常得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不合适。
虽说我早知道那家伙在这方面神经大条,但干出这种事的话……
了解完情况的庇俄斯拳头硬了。
“虽然是哥哥大人叫我来的,但如果是不方便在别人面前说的私人话题的话……”
想起庇俄斯此行目的的少年一脸的“我是不是不该在这儿”。
“对,所以今天就麻烦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喽。”
“回房间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样的话哥哥大人会睡不好。”
“放心,你也知道她很早就开始睡不好了吧,我可一直都是负责她包括这一点在内的医生哦。”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和哥哥大人道一句‘晚安’。”
“好,我会帮你传话的。”
………………………………
“啊啊,本来只是想放松一下,结果因为太舒服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一直不见人影的房间主人打着哈欠推开了连接浴室和卧室的门。
“话说瑞铂斯,刚才有人来过吗?我刚才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怎么是你啊?!”
发现房间里人不对的欧文人一脸的“瑞铂斯呢?我那么大一个瑞铂斯哪里去了?”。
“瑞铂斯回自己房间了,现在可能都已经睡着了。”
神情有些凝重的庇俄斯抢答。
“这样啊。”没来得及问就得到答案的欧文尔抬手拿下自己头上的毛巾,“所以出什么事了。”
知道对方一般不会打扰自己休息的欧文尔认真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半夜的找我干嘛。”
被打扰到的伪郎女王不满。
“怎么说呢……”稍作斟酌后的庇俄斯一脸戏谑,“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对小孩子有那种兴趣啊。”
“有哪种兴趣啊?”
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伪郎女王疑惑。
“你不用知道得那么清楚。”
知道解释也是白搭的庇俄斯省略做题过程:
“总之以后不要再叫瑞铂斯陪你睡觉了,这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不想过多占用对方休息时间的庇俄斯丢下答案就准备走,但还没等他走出基本,不久前还在懵逼的欧文尔就一把把他拉住了。
“为什么不能让瑞铂斯和我一起睡啊?”
前一秒还云里雾里的伪郎女王这样问道。从浴室出来的她穿着宽松的衬衫和长裤,但由于没系领巾,部分前胸肌肤和线条从衣领处的开口漏了出来。
“上学时的我和杰基尔一起住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出什么问题啊。”
对庇俄斯的答案提出异议的欧文尔举例反对。
“少给我偷换概念,以为我不知道蒂尔伯菲皇家军校的宿舍都是带独卫的两室一厅吗?”
知道欧文尔不会轻易放弃的庇俄斯戳向对方话中的漏洞。
“别挣扎了,就算神经大条,你多少也知道瑞铂斯已经不是能和你一起睡的年纪了吧。”
戳向漏洞的庇俄斯顺势打出绝杀。
受到毁灭级打击的伪郎女王沉默了。
“确实,他早就不是能和我一起睡的年纪了。”
一段不算长的沉默后,无从反驳的欧文尔正式认输。
“可是,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我会做噩梦。”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太过骇人的秘密,还是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多打击,亦或是天平的神收取了代价,自那次令欧文尔得知真相的阿尔伯特之行后,睡眠就变成了酷刑。
因为闭上眼后迎来的不是放松,而是让人尖叫着不要的噩梦。
为了逃避这种噩梦,有大批事务要处理的伪郎女王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对她来说,体力精力双归零后的昏厥比噩梦好受得多。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别忘了,你现在这条命不属于你自己。”
察觉到情况不对后,庇俄斯有些愤怒地一把把刚恢复意识的欧文尔拎了起来。在多日的透支下,对方的眼神相当没生气。
“既然你没有选择用遗忘逃避,那就给我把后果担起来。别忘了,你可是把被情绪左右着伤害自己评为最差劲行为的人!”
挨骂的病人没有回应,不仅没那个心情,还没那个力气。即便已经把自己毁坏到这种地步,她也在抗拒着睡眠。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看出对方还在强撑的庇俄斯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助眠药物。
被揪住领口的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完全无力反抗。
和之前一样,这次睡眠也充斥着噩梦。但尽管潜意识依旧在高喊着不要,被迫与噩梦相对数小时的欧文尔醒来后也感觉自己好多了。
即便精神疲劳依旧,透支过度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
既然已经到这步了,那就这么撑下去吧。
恢复一些的欧文尔这样想到。
但即便早已习惯,这种强迫性的睡眠依然算不上舒适。再加上人都有点儿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状态平稳后,对现状感到厌倦的欧文尔开始偶尔地“忘记”吃药。
欧文尔本以为自己会这样做噩梦到死,可某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点。
当初到蒂尔伯菲的小瑞铂斯像只还不能离开父母的幼兽般靠着她入睡时,再次“忘记”吃药的欧文尔突然有种心中空缺被填上了的充实感。然后,按理说应该会睁眼到天亮的她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还久违地做了个好梦。
于是,即便知道这么做不太合适,贪恋美梦的欧文尔还是会把已经长得过大的少年叫来暖被窝。至于此举的后果嘛……人尽皆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瑞铂斯当成了安心抱枕?”
“差不多,所以……”
尽管无力反驳,但伪郎女王还是不想放弃。
“不行,那孩子已经被你影响得够厉害了,文森特把他交给你是出于你能照顾好他的信任,难道你想辜负他的信任吗?”
占据上风的医生死守成果并打出暴击。
“不想。”
不想放弃但又实在无话可说的伪郎女王低下了头。
“所以以后不许这么做了,知道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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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再微调一下我毕业论文就完工了!
坏消息,要答辩了……
所以接下来的更新……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