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欧文尔最不想过的一天之一,不想过到但凡权限足够,她就很可能会把它彻底删除。
因为今天,她的养子瑞铂斯·特莱斯成年了。按照她之前的承诺,这意味着她会干脆利落地马上结婚。
尽管早在成年前她就知道有这一天,对此的态度也是会接受,但这不代表她真的愿意。就算再怎么觉得自己不会有人喜欢,她也是希望自己与伴侣是两情相悦,而不是除利益外毫无道理的政治婚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不仅是因为她没有,也不可能有那种权限,还因为她中意的人早就沉睡在了一百多年前。
天启69882年秋,塞里斯王养子瑞铂斯·特莱斯200岁生日当天的午后,放弃午睡的伪郎女王避开众人的视线,独自一人进入了昆铂宫内的小教堂。除不可或缺的礼拜堂等功能区外,这里还有一间用于存放特殊纪念品的小储藏室。
“文斯,如果那时的你没有否认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大不一样吧。”
进入储藏室的黑短发女子从架子上摘下一个挂坠盒,椭圆形的银色盒子侧面浮雕着玫瑰的图样。随着盒子“啪”地一声开启,它的内容物——一束长约五厘米、被固定在挂坠底部的灰蓝色毛发暴露在空气中。
将毛发固定在盒中的银色上刻着V·T(Vincent Telles 文森特·特莱斯),这是毛发主人姓名的缩写。
“不过瑞铂斯出生的日子也真是微妙啊,顶替杰基尔身份的威廉前辈死去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之前的他只会以伪神凭依的身份出现的话,这两个人简直可以被说成是前世今生了。”
虽然是养子的生日,晚上还会举办成人礼和宴会,但作为养母的伪郎女王却由于各种原因而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仅高兴不起来,内心被各种情绪塞满了的她在自言自语到这里的时候还看向了挂在另一个架子上的挂坠盒。
从严格意义上讲,那个挂坠盒不是她的东西,而是去世多年的上任王凯尔·斯图亚特的,但她却对那个盒子所纪念的人相当熟悉。
与她手中的挂坠盒,以及架子上另一个有着鸢尾浮雕的挂坠盒不同,除W·H(William Howard 威廉·霍华德)外,这个挂坠盒的外表上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装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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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是需要好好打扮的社交场合,但这也太慢了吧。
晚上八点半,宴会开始半小时后,发现今天的主角还没到的欧文尔有些着急了。
虽说在自己的坐镇下,瑞铂斯出不出现都有点儿无所谓,但就算被那些名为庆祝养子生日,实为婚约竞争者的宾客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自己也不是主角。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坐不住了的欧文尔把要拉着自己去跳舞的纳金斯·坎贝尔挥到一边。没错,直到现在,那个取向不正常的花花公子还会精准出现在欧文尔出席的每场活动中且稳定添堵。
“这就要走了?我们的女王陛下还是那么冷淡啊。”
与时俱进地把称呼从王子换成女王的金发青年一脸把宠物逗毛了的戏谑。
冷淡?如果这算冷淡的话,我只会对你这个黏糊糊的变态冷淡而已。除此之外我不是早就说过自己不喜欢被称为“女王”了吗?你个变态是不长记性还是装傻啊。
想把对方摁在地上扁一顿,但一怕影响不好二有事要忙的伪郎女王最终只翻了个白眼。
“瑞铂斯?你还没好吗?”
一段时间后,从仰慕者的重围中逃出的欧文尔叩响了养子的房门。如果不是因为庇俄斯不仅禁止她和瑞铂斯睡一起,还坚持不懈地叮嘱她说不要随便进孩子房间的话,此时的她应该会直接闯进去。
除在一定程度上纠正了欧文尔的行为外,庇俄斯此举也让瑞铂斯长成了一名正常的,而不是会纯良地揩人油的绅士。
没回答……难道他已经收拾好自己出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伪郎女王这样想道,但很快又否认了。
不可能,如果已经收拾完了的话那他一定会出现在会场里才对。
刚从会场方向过来,且确认自己没有在会场里,以及去会场的路上碰到对方的欧文尔再度敲门,理应待在房间里的少年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是没听见?
认为事有再一再二,但不会再三再四的女王再次敲门,房间里的人依然没反应。
看来是异常情况啊。既然如此,那就算闯进去也不会被那个老妈子唠叨吧。
短暂的权衡后,被越发浓重的不祥感占据心智的伪郎女王破门而入。随着厚重的木门“砰”地洞开,映入她眼帘的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灰蓝发少年。
什么情况?是刺杀吗?
特莱斯家的前任家主文森特的死因是和新贵族走得太近。随着时间过去,这已经成了塞里斯政界的共识。
但即便有着这种出身,欧文尔收养瑞铂斯这件事还是遭到了激进分子的反对,眼下的宴会又刚好是人多眼杂场合。
如果那些死也不想和旧贵族友好相处的激进派想对瑞铂斯下手的话,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机会。
可奇怪的是现场看起来也不像刺杀,除少年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外,房间内也没有入侵和打斗之类的痕迹。和刺杀比,这现场怎么看怎么像是瑞铂斯不知怎么的突然晕倒了。
嘛,和推测比,更省劲儿的方法还是直接问本人吧。
发现瑞铂斯除有些不省人事外并无大碍的欧文尔这样想到。随着她在检查时的翻动,趴倒在地的少年也醒了。
“虽然我知道一场成人礼加宴会下来很累,但也没累到能让人倒地上睡着吧。”
虚惊一场的欧文尔如释重负。
但令人揪心了一把灰蓝发少年既没有解释原因,又没有立刻行动起来,从地上坐起后的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来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蹲下来查看情况的欧文尔被清醒过来的少年盯得有些不自在。
“哥、哥哥?”
从地上坐起来的少年依然是那副怔怔的样子。
“看来你没事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怕被庇俄斯逮到并教育一顿的欧文尔站起身准备离开,“虽然大部分客人的目标貌似都是我,但主角还是要到场的哦。”
可还没等打算逃离现场的她走出去几步,曾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意识的少年就挽留般地从背后抱住了她,接着,背后的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渗透了。
所以是身体不舒服吗?
把对方这反应归结为身体不适的欧文尔略微下蹲,然后把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的少年捞上后背。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去找下庇俄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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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阿尔伯特的圣威斯敏教堂地下。
以无实体亡灵的形式活到现在的塞缪尔·兰开斯特被水晶球上映出的这幕逗得笑出了声,尤其是当他看到前一秒还一脸复杂的少年在双脚离地的瞬间秒懵逼的时候。
“已经办妥了吗?”
察觉到有人来了的亡灵看向一旁的楼梯,一抹紫色的倩影正通过那段楼梯下到这个地下空间里。
“尽管损坏稍显严重,但吾已经让其忆起往事了。”
被提问的西比尔·兰开斯特点头道。
“其态度呢?”
很难让人和亡灵这种阴森东西联系到一起的金发男子继续提问,他面前的水晶球上是已经在挨医生骂了的欧文尔。
“承诺协助,即便已无法行继承人之实。”
西比尔继续回答。
“那就好。虽然在神之手下保住了灵魂,但所谓的神仍是无情之存在。”
听到这里的塞缪尔叹了口气。
“双子无法共存,此为最初就定下的、无法改写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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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要中期答辩了,但愿这波下来论文不用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