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恢复时,出现在纳金斯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按照常理,遭遇扑脸杀的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天花板下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纳金斯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不仅有突然暴露于陌生环境下的戒心,还包括其他方面。
比如自己明明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了意识,睁眼时却没有对光线产生不适应;比如此时的自己虽然是仰面朝天的平躺视角,身体背面却并没有接触到平面的感觉。
除这些之外还有,能在那种时候袭击自己的人是谁这点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此时的自己是落到了那些人手里,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看来是摊上麻烦了啊……
被无法言说的异样感包裹着的纳金斯这样想道。
“又是额外的工作量,麻烦制造者是会传染的吗?”
不知道在异样感中漂浮了多久后,一个充满怨念的声音打断了纳金斯的思绪。但还没等他来得及确认来人身份,包裹着他的异样感就像被戳穿的气泡般破掉了。
“哇啊!”
虽然没有痛感,但就是觉得自己像是以平躺的姿态从空中掉下去了的纳金斯叫出了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令他不自在的现象之一——眼睛对光线的不适应出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落地冲击造成的内脏震颤感消失后,感觉到自己确实正躺在一张床上的纳金斯懵了。
“异样的漂浮感是记忆改写被打断的结果。虽然要动刀的只是记忆,但对其的篡改会牵扯到意识和灵魂。”
“来点儿简单易懂的人话行吗?”
已经从那怨念的声音,和那个麻烦制造者的称呼判断出来人是庇俄斯的纳金斯忍不住地吐槽。不久前才被超乎预料的信息冲击到的他此时实在不想再多费心思了。
“通俗点儿的话就是刚才的你处于一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尽管怨念依旧,但被患者这么要求了的医生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做了解释。
“那异样的坠落感呢?”
“出窍的灵魂回去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一切正常对吧。”
看到对方点头后,躺在床上的纳金斯起身坐上床沿,与对方正面相对。
“我有个问题。”
已经通过那不同于昆铂宫的室内装潢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与对方间的关系并非皇室成员与专属医生,而是其他什么的纳金斯继续道: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只是治愈肉体的医生吧。”
“没错。”
“这样的医生怎么会突然这么熟练地满口‘灵魂’‘意识’呢?”
“你在怀疑我吗?”
从对方的发言中嗅出敌意的专属医生困惑地挑了下眉。
“前脚察觉到有背后势力后脚就被袭击,再加上醒来时环境陌生,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还在十分熟练地讲些怎么看都不对劲的话……”
心说我又不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纳金斯在心里“切”了一声。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熟人也没办法不怀疑好吗?!”
“哦。”
听到这话的庇俄斯露出了“看来这人的智商可以胜任正常交流”的表情。
“所以你心目中的我真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我和你不算很熟,按下限来设想会比较安全。”
“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会因为看出了什么隐藏信息被袭击啊!”
“由于不熟,所以要把巧合考虑进去。”
彻底无语了的纳金斯:“……”
……
“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了什么‘记忆改写被打断’吧。”
无语期过去后,不是地主家傻儿子的纳金斯率先引出了话题。
“确实,所以呢?”
反问回去的庇俄斯还是一脸在看他表现的神情。
“考虑到我失去意识前在做的事,会招来改写的原因大概只有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至于你,从你出现的时机和之后的表现看,你应该是他们的人吧。”
感觉庇俄斯不像主谋,但绝对和那股能让一名君主闭嘴的势力有关系的纳金斯用“他们”来指代那股势力。
“没错,我确实是他们的人,主要职责是保障欧文尔的战斗力。所以呢?”
被轻易看穿阵营的庇俄斯没有隐瞒的意思。
“虽然属于同一个阵营,但你的想法似乎和他们不太一样,不然用在我身上的记忆改写也不会被打断。”
说到这里,已经分析得够多了的纳金斯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长时间无所事事的后果就是容易在这种连续脑力劳动前力不从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考察到这里的庇俄斯也不打算继续折磨他不堪重负的脑子了。
“说的没错,我确实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正因如此,本来只是个治愈肉体的医生的我才会去研究那些灵魂、意识方面的东西,才会在他们对知道太多的你下手时出面打断。
不过这种打断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要和你一样为他们工作吗?”
看出对方似乎对自己的智商很满意的纳金斯开始提问。既然对方已经开始自曝,接下来的自己也就没必要分析来分析去的了。
“在我与他们交涉的条件中,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成为我们的人;二,在记忆改写下失去那些你不该拥有的记忆。”
和纳金斯之前认为的一样,自曝后的庇俄斯确实开始了有问必答。
“成为你们的人具体是什么意思?是要拿我当迫使欧文尔继续保守秘密的人质吗?”
知道自己不用分析推理了的纳金斯开始想到什么问什么。
“拿你当人质?”
听到这个问题的庇俄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能篡改记忆的人怎么可能会怕泄密呢?不过规模特别巨大的话还是要忌惮一下,毕竟频繁的大规模记忆篡改也会影响到世界秩序。
而且就算没有人质,欧文尔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捅出去——这可是斯图亚特家与兰开斯特家间的各取所需。”
“什么?斯图亚特家和兰开斯特家?!”
听到这里的纳金斯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这里确实不是昆铂宫,因为这里甚至连塞里斯都不是。
“我们现在在哪儿?”
夸张地从床上弹起,然后跑到窗前的纳金斯提问。
“当然是位于阿尔伯特领域的兰开斯特家族领地。”
“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带着人从昆铂宫到阿尔伯特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
虽然那位塞缪尔•兰开斯特的能力就类似于短暂地穿越时空,但这种规模的也太犯规了吧……
得到这种回应的纳金斯突然理解这股能让一位君主乖乖闭嘴的势力有多夸张了。
“那斯图亚特家和兰开斯特的各取所需又指什么?”
尽管知道这个问题偏离已经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但纳金斯就是好奇上代君主手里都有些什么玩意儿。
“其实也没什么,兰开斯特家想要合适的工具,斯图亚特家想要地位稳固,刚好斯图亚特家有欧文尔,兰开斯特家有力量,于是双方就这么一拍即合。”
有问必答的庇俄斯描述得相当简单易懂。
欧文尔相关,看来这也不完全是无效信……等等,这“欧文尔是合适工具”的措辞真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