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原来最近的异状是因为这个吗……
想到这里的女王不由自主地手放到腹部,但由于时间太短,那颗已萌芽的种子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特别的感受。
不过这个过程原来是那样的吗?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人提过?
至于到底留不留……算了,这个问题晚点儿再考虑吧,眼下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呢。
回到办公书房后,非常擅长利用工作逃避情绪和问题的欧文尔自认一如往常地坐到书桌前。
但无论怎样告诉自己要专心工作,早已用惯的笔拿在手中的感觉依然异常。
“怎么,心里有事?”
正当欧文尔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回去睡觉的时候,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劲的纳金斯走了过来:
“难道是真查出了什么问题?你这身体素质不应该呀。”
意识到对方是在去检查了下身体后才变成这样的纳金斯担忧道。
“不,我没事。我只是怀孕了而已。”
不想让对方担心,但也觉得这种事不该瞒着对方的伪郎女王如此回应。
怀孕?
听到这个词的纳金斯惊异地挑眉。虽然那些措施的防范效果并非百分之百,但拥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他确实没遇到过那种情况。
“奇怪,虽然这段时间事儿很多,但我也并没有疏于更换和护理……不过就算是真那个从理论上来说存在的可能,我也应该道歉并想点儿补救措施就是了,毕竟你都困扰成这样了。”
“不,你不用道歉,这和你,以及那个一旦碰上就无可奈何的可能没关系。”
说到这里的欧文尔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呼吸了口气:
“这纯粹是因为你从阿尔伯特回来那天我干的事了。”
“我从阿尔伯特回来那天你干的事……”
把对方说的这句话默念了一遍的纳金斯恍然大悟:
“所以你当时没吃药是吧?!”
“虽然现在看来很蠢,但当时的我可是觉得那玩意儿既没必要又难吃得要死的。”
既没必要又难吃得要死吗……
得知原因后的纳金斯有点儿哭笑不得:
“早知道我就该亲眼看着你吃下去,只可惜当时的我实在是精神不振到连身都懒得翻,更别提监督你吃药了。”
“说得好像我当时好到哪里去了一样。”
感觉对方是在抱怨自己下手太狠的伪郎女王白了纳金斯一眼:
“第二天虽然还能起来,但浑身酸痛,腰和腿更是足足疼了好几天!浑身酸痛和那堆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本来就让人够烦的了,你还让人给我送苦药。”
“没办法,谁让你放着我这个优秀劳动力不使的,”纳金斯指了指对方身边相较数月前矮多了的文件堆,“早点儿启用我的话你早就轻松了。”
随着文件处理工作的日益熟练,以及信任的加深,现在的欧文尔已经把手里一半文件都交给他处理了,其中不乏涉密文件。
“你觉得我是个会把这种工作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变态的傻子吗?”
“当然不觉得,只是……话说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
…………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回到正题后的纳金斯补充道:
“考虑到你八成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我就在你表态之前先说明一下吧:即便有庇俄斯这种等级的医生在旁边照顾,这种事对女性身体的伤害也很难逆转。难以恢复的皮肤伤痕、身材走样、控制不住的漏尿甚至失禁,这都是经历过生育的女性或多或少要烦恼的问题。
不过有能力烦恼这些也是种幸运,因为有的女性早在生产过程中就因为大出血,或因为包裹着孩子的污物进入血液而死……”
“行了行了,我也没那么一无所知,这种事庇俄斯刚才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还让我好好考虑,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就……”
受一直以来的观念影响,说到这里的女王突然没了声。
“就怎么样?”
庇俄斯追问。
“就尽快解决掉。”
不认为对方能轻易接受这种处理方法的欧文尔低下头避免与纳金斯对视:
“他说解决得越早,对身体的影响越小。”
“就这?不就是接受不了就堕了吗,至于这么躲躲闪闪的吗?”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对种做法的接受情况相当良好。
“你不介意的吗?虽然法律并没有明令禁止,但那可等同于谋杀,而且谋杀对象还是自己的孩子。”
生命是神赐予的,所以只有神才有权取回生命。虽然教会势力已由于社会的发展式微,但这类观念依然深植在人们心中。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即便没有强行禁止,大部分人也在道德上将其视为犯罪。
“真是个矛盾的家伙。我本以为我们的女王大人是对所有传统观念嗤之以鼻的类型呢,没想到实际上竟然这么乖乖女。”
被对方这和她那堪称离经叛道的衣着打扮大相径庭的想法惊到的纳金斯忍不住发出感叹。
“虽然在不少人看来这无异于犯罪,但实际上不管是精灵还是神族,相当一部分医生都做过这种事呢。”
“啊?”
听到这话的欧文尔目瞪口呆。
“怎么?难以置信?实话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不过跟各种人接触久了以后,我觉得这种事的存在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是件注定会让人受伤的事,而且不是所有新生命的诞生都能给人带来喜悦。
所以我的陛下意下如何呢?您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是趁早处理掉呢?”
“我的意见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欧文尔肉眼可见的纠结:
“说实话,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这件事带给我的只有惊吓,毕竟我可完全没做这种心理准备。”
“所以是偏向处理吗?毕竟这是个意外,还是个注定会让人元气大伤的意外。”
虽然是父亲,但见多了的纳金斯还是表示理解。
“尽早处理这种念头也不是没有过,但在知道一些东西后,我现在觉得也不是不能留下了。”
说到这里的伪郎女王像是怕碰碎什么似的极轻地把没拿笔的手盖上腹部。
“知道一些东西后?”
为对方这前后转变惊讶的纳金斯疑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的生日是春天。”
少见地显示出母性的女王这样回答道。
春天吗……仔细算一下确实是这样。
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纳金斯还是没能理解。
“很不可思议吧,一个时间点能让人的思想产生这种变化。但实际上让我改观的并不是这个时间点本身,而是一种预感。”
“预感?”
纳金斯持续不解。
“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是,至今为止,我人生中的很多重要事件都发生在秋季吧。”
生于秋季;孪生弟弟杰基尔•斯图亚特死于、同时也从塞缪尔•兰开斯特的继承人替补变为正式继承人于秋季;在兰开斯特家的操作下离开父辈势力范围于秋季;为切断海德与伪神的契约濒死、被兰开斯特救回,也因此得到了更适合作为继承人的身体的时候也是秋季……
虽说不是没有诸如“正式接触兰开斯特、得知海德的真相”这类发生在其他季节的大事,但对于身为塞缪尔继承人的欧文尔来说,这种巧合实在是太多。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儿……秋天是收获,但也是凋敝的季节,而春天则是萌芽生长……”
猛然意识到什么的纳金斯看向欧文尔。
“没错,虽然毫无依据,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种强烈的预感像穿心的剑一样把我本来还在纠结的心刺穿了。虽说还有点儿纠结,但我真心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现可能会是什么转机。”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思路是偏向留下是吧。”
了解到这里的纳金斯总结。
“是。不过最后还是要和你商量,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而且我对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好母亲这点也……”
说到这里时,伪郎女王桌面上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这是你在明知后果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纳金斯用自己的手包对方颤抖的手,“至于能不能做一个好母亲……从小就和你一起生活的瑞铂斯不是都已经正常地长大了吗?”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在下周的家族会议上公开这件事,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不好,看来又要想办法应付那帮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