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着睡啊,问题还没讨论完呢!”
见对方睡遁,大腿被当成枕头的纳金斯连忙把对方晃醒,再次被打扰的对方眼里全是“刀人”两个字。
“这次又是什么啊。”
真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干脆刀了对方的欧文尔不耐烦得肉眼可见。
“还真是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啊,我刚才提出的可不止有性别,还有长相随谁欸!”
没讨论完就差点儿被对方丢一边去的枕头忿忿不平。
“讨论这种东西比讨论性别更没营养吧。”
脸上大写的“屁大点儿事也配拿来烦老子”的女王翻了个身背对对方:
“毕竟这孩子不管随谁都不会长得差到哪儿去。”
“你这是在夸我吗?”
一脸听到奉承的得意的纳金斯把背对自己的对方扳了回来。
“随便你怎么理解。”
被扳回来的欧文尔翻了个白眼,然后打算翻回去继续睡。
但还没等她翻完,对方就又把她捏着肩膀扳了回来。
“你是突然得了什么大病吗?如果是的话我很乐意把你介绍给庇俄斯,毕竟他很缺新型麻醉药的实验品。”
作为致力于维持塞缪尔继承人状态的医生,为了缓解欧文尔的睡眠问题,庇俄斯一直都在研究各种镇静药物。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庇俄斯发现只要加大剂量,很多镇静药物就会拥有麻醉功效。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当庇俄斯和他的同仁们分享这一发现时,随着一场死亡率高达300%的外科手术事故,神国上下都开始关注起手术中的病人痛苦问题,这一偶然发现也随之得到研究。
作为这一情况的发现者,庇俄斯理所当然地加入了研究,但研究新药嘛……实验品是理所当然的需要的,危险性也是不可知且难以避免的。
“不用麻烦了!虽说是造福大众,但我还不想为这种事献身。”
知道这事有多危险的纳金斯果断拒绝。
“不想献身就让人家好好睡会儿。”
放弃翻回去的欧文尔直接闭眼。
“别急着睡嘛,既然讨论长相随谁没营养,发色随谁总有点儿了吧。”
和放弃翻身时的欧文尔预料的一样,纳金斯再次晃人。
“要么黑色,要么金色,就这样,结束。”
三番五次被打扰的伪郎女王试图终结话题。
“就算基础素材就这两种,实际呈现的效果也是可以丰富多彩的吧。”
纳金斯强续话题。
“丰富多彩?能有多多彩呢?”
想看看对方还能扯出点儿什么的欧文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首先是最基础的,把金色和黑色混合起来的颜色。随着比例的变化,实际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会多种多样。”
“这确实有可能。”
虽然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女王还是认可了这种可能性。
“其次是渐变,头发从根部开始从黑色慢慢变成金色,或者从金色慢慢变成黑色的效果也不错吧。”
“仔细想想的话确实,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天生发色渐变的情况。”
枕着对方大腿的黑短发女子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挑染。天生渐变发色都有,天生挑染也不奇怪吧。”
“说的是,如果要选的话,和逐渐过渡的渐变比,我更喜欢挑染这种对比鲜明的。”
看上去似乎已经被对方带跑的伪郎女王这样评价道。
“说到对比鲜明,除挑染外,还有一种可以达到类似效果的。”
“哦?是什么?”
“是一种不久前流行起来的发型,表面头发是一种颜色,里面是另一种颜色。”
“哦,那种啊,虽然不太懂那种头发为什么能在运动情况下保持分层稳定,但也确实是种思路呢。”
已经配合对方演出半天的女王开始棒读。
“对吧!如果再加上之前提到的混合色的话,就算只有金色和黑色,可能性还是很多的吧。”
感觉自己已经主宰了对话节奏的金发男子得意洋洋。
“不过有一点。”
已经听够了的欧文尔继续无感情。
“什么?”
得意的纳金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毫无预感。
“你后面已经完全变成怎么做一头引人注目的头发了吧。”
一时语塞的纳金斯:“……”
成功让对方陷入沉默后,已经听这些个人认为没必要小题大做的话题听烦了的欧文尔心满意足地翻身闭眼,并决定接下来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给反应。
但这个决定没过多久就形同虚设了。
“确实,我有点儿异想天开了,但即便只能有一种颜色,且只能从父母发色中选一个的话,我们的孩子也不一定非黑即金吧。”
说得好像在这种前提下真有其他选择一样。
决定不再给对方反应的欧文尔在心里翻白眼。
“杰基尔是银发,而你又是他的孪生姐姐,从理论上来说,这孩子也有可能是银发吧。”
感觉对方已经没在听了的纳金斯低落地自言自语,之后又翻开那份先前被他放在茶几上的文件。
银发吗……
听到这里的伪郎女王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不止在心里,还在现实中。
“这是不可能的。”
把不久前那个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予理会的决定抛到脑后的欧文尔轻叹着说道:
“如果杰基尔没有死,而是以塞缪尔继承人身份活着的话,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随着杰基尔死去,顺位位于他之后的我被启用,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是不是继承人还能有这种影响?”
得到这种回应的纳金斯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差别。
“你忘了塞缪尔继承人的下场是什么了吗?”
不知道是在掩饰什么,还是单纯懒得动弹的欧文尔眼皮都没抬一下。
“当然没忘。塞缪尔继承人是用于应对伪神的一次性武器,除参与计划的人外,只要继承人完成任务,其存在就会消……难道说不仅是相关的记忆记录,连这种血缘上的东西都无法保留?!”
意识到什么的纳金斯愕然。
“不是无法保留,而是根本没有传递出去的机会。”
尽管背对着自己,纳金斯还是听出对方此时的情绪不算好。
“为什么会这样?”
感觉这种回答不足以解释自己疑惑的纳金斯追问。
“这种事不难理解吧——虽然并不会对人生起多少决定性作用,但神族在先天魔力属性等方面会受父母影响。而神用于辨别、限制继承人的依据却是不能通过父母子女关系继承的灵魂。”
情绪不算好的欧文尔开始解释。
“所以?”
并没有觉得这有多容易理解的纳金斯追问。
“神可以辨别限制继承人,但无法辨别限制继承人的子女。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继承人的魔力属性、以及那股堪称禁忌的力量可以通过血缘继承,即便子女只能发挥出几十分之一,那也是件恐怖的事。”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塞缪尔继承人的血脉从一开始就无法传给下一代?”
对此,欧文尔的回应是点头。
“话说,之前的塞缪尔继承人有和你一样有后代的吗?”
聊到这一步的纳金斯有点儿好奇。
“据我所知没有,和人相比,塞缪尔继承人更类似于被封在金属罐里的食品,唯一接触外界的机会就是去执行那个死路一条的任务。”
枕在他腿上的唯一特例作出了这种回应。
这命运还真是残酷啊……
得知原因的纳金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这么打扰你可真是抱歉,现在就先好好休息吧。”
“你知道就好。”
…………
几个月后,和纳金斯当初预计的一样,万众瞩目的女王后代在春光中降生了。
但和某人之前预计的不一样的是,孩子的头发是银色的。
“你说什么?这种情况应该不可能才对!”
遭到打脸的欧文尔对这一结果难以接受。
“你冷静点儿,西比尔那边派人检查过了,除银发外,孩子身上没有任何和兰开斯特家有关的要素。”
即便要承担欧文尔的全部工作,在庇俄斯陷入忙乱之际,身为伴侣的亲王还是跑来探视了。
“如果只是个普通混血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可从杰基尔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普通混血了!”
坚信这种情况不该在自己身上出现的欧文尔情绪依旧激动。
“别这么激动,说不定这只是神了命运了给你的一点儿补偿呢,毕竟你都被那么苛待了。”
“就算和那些东西没关系,现在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只能选择接受现实的伪郎女王瘫回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