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地错过了某位公主的拜访,拉席尔携着奈亚莉离开了家门。
“穿成这样去钓鱼真的好吗?这毕竟是你亲自绣的,弄脏了可不好。”
拉席尔停下手中锁门的动作,看向奈亚莉道。而他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然是因为奈亚莉此刻穿着的衣裳——一身白色的纹花礼裙,虽是华贵,但好似没有完工一般,颜色欠缺,凄惨的白色占有相当大的面积,只有浅粉色的细线描绘出一朵花卉的形状。而她更是将头发盘起,以一只白玉花簪固定。
“这像是在参加葬礼一样的,不管怎么说,都不适合钓鱼吧。”
拉席尔粗略地作出评价。
“不了,就这样穿去吧,毕竟要待到明天不是?路上再把她绣好。”
奈亚莉神秘一笑,反倒令拉席尔更为迷惑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两者之间有直接的联系。
“难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吗,值得你这么庄重?”拉席尔不禁皱眉,努力回想着近日有没有亲近的人死去,或即将死去,但想到最后,只能想到一个名叫“亚雷”的倒霉魔法师,而若是他明天去世的话,作为第一责任人,奈亚莉穿成这样倒是十分合理。
“倒也不是啦……”奈亚莉背过身去,漫不经心道:“准确来说,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那就是有发生什么咯?”拉席尔将门锁上,在门口挂上「离家中」的牌子。
“确实是有发生什么。硬要说的话,和你有关。”奈亚莉微微启步,迎风而走。清晨的微风扶起她的霜鬓,银丝折射着晨光,闪烁炫目。
“和我有关?还是明天?”
奈亚莉的提示依然让拉席尔云里雾里的,完全想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也就是在城外不远的地方露营,回来还是来得及的。”
想不明白索性放弃,拉席尔快步跟上奈亚莉道。
“真的吗?”奈亚莉偏头笑道:“有些时候一分一秒都是至关重要的唷。”
“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啦……”拉席尔摸了摸下巴,思索奈亚莉这句话里的深意,最后轻笑道:“但还是陪老婆更多一点好吧,就算真发生了什么,迟到一点,也没有什么吧。”
“哦~~”奈亚莉咧嘴一笑,尖锐的虎牙都露了出来,看起来欠欠的,甚是可爱。“那你到时候一定不要后悔哦。”
拉席尔一时没能忍住,笑着拧了拧她脸蛋,笑道:“不会啦不会啦!就算王都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以王都的防御水平,也是能安然无恙的。毕竟有上古魔法罩兜底,一时半会根本攻不进去。”
所谓上古魔法罩,就是一个从城市八角与皇宫的顶点组合而成,一同输出魔力而形成的魔法罩,能够将整座城市包括进去,在帝国的历史上还是有出现过几次的,算是众所知周,但即使是总所周知的东西,也非常可靠。
“唔姆噜噜……嗫!都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啦,我是你的妻子!”奈亚莉好不容易扯开拉席尔的手,高声反驳。
“好好好,但是你实在太可爱了!嚣张的样子就是想让人欺负嘛!”
拉席尔说罢,便快步离去,让陷入怒火的奈亚莉无处发泄,最后怒气冲冲地追打起拉席尔,但又因为在街道上无法用处全力,受限于身体素质反倒越拉越远。不得已,奈亚莉对前方高声叫骂道:
“有种别给我跑,你再跑我就告你猥亵!”
“谁信啊!!!!”
………………
拜此所赐,一番追打嬉闹,出行前的东西很快就买了齐全,最后再租了一辆马车便出了城门。
但是意外的,出城时交通陷入了拥堵的状态。
“人真的很多呢……因为是周末吗?”
充作马夫的拉席尔回望一眼,发现自己的身后突然排起了超长的队伍,又侥幸道:
“还好出来的早,不然绝对会堵得不行。”
“大概跟我们一样,是打算野营吧,在城内呆久了,总会怀念自然的风土气息。”车内的奈亚莉回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
拉席尔将信将疑,但想到连奈亚莉都会做出这种选择,便也只当做一个奇妙的巧合,而当拉席尔出到城外,焕然一新的空气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便是将此彻底无视。
“到了……”
长久的驾车,大约是将近11点的样子,拉席尔才行到预定的小河旁,再是费了十几分钟挑一处适合露营的地段才将马车停下。
“总算到了,一直在车上好无聊,早说让我变成恶魔把东西一起带走不就好了嘛……”
被拉席尔从马车上牵下,奈亚莉单手遮阳,不满地努嘴。
“都说不行啦……可是有人单是嗅到你气息就被吓傻了的。”
拉席尔叹息道。
但这话落入奈亚莉的耳中却有些意外,好奇反问:
“还有这种人吗?”
“你不知道吗?就是你上次给我找黑潮葵那会儿,不但暴露了身份,还在海边遇到了个魔法师是吧?”拉席尔一边从马车后箱取出露营的装备,一边回道。
“嗯,是有发生过这事,我在海上飞着呢,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说了一些不自量力的话,被我收拾了一顿。”
奈亚莉略作思索道,只是,当拉席尔刚想着「果然如此」,并为之苦笑之时,她又意外道:
“啊……他还活着吗?我可是下了死手的,为了隐藏身份。”
“可你最后不是也没能成功隐瞒嘛,算了……”拉席尔吐槽一句,便就之前听到的信息如实说道:“听说他落海的时候被渔船救下了,最后活着回到了王都,现在在学院治疗。”
“那我去作了他?”奈亚莉似乎误解了拉席尔的意思,摆出一个切刀的动作。
“得了吧!”拉席尔忽然丢去一把菜刀,道:“人家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那天晚上又被你散发的气息给吓到失禁,差点命没了,这种人怎么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吧,你就让他好好苟着呗,说不定他活着还能多费一些人力去照顾他,反而比你杀了他对人类的威胁更大。”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哦!”奈亚莉接过菜刀,在拉席尔拼好的案板上切起菜来,得了拉席尔的提醒如同醍醐灌顶,半懂不懂地直点头,而后,又是深思,以着细弱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可是,那晚上我并没有泄露气息啊,虽然真的玩的很疯……难道我也懈怠了?”